“科恩先生,這怎么能算出賣呢?西班牙和葡萄牙幾乎占據了新大陸上所有的土地,還不允許其它國家染指,為此經常發生海上悲劇。
現在大明帝國要靠武力搶占西班牙人的總督區,我們有義務去為西班牙國王流血嗎?哈布斯堡家族也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只需從白銀艦隊里拿出一少部分收入就能雇傭幾萬軍隊,對吧?”
面對科恩的不解和質疑,伯恩哈德顯得很無辜。他首先是法國元帥,然后是荷蘭人,最后才是聯軍總指揮,既不是西班牙國王雇傭的也不屬于西班牙軍隊序列,沒義務替西班牙國王考慮得失。
“沒錯,秘魯總督區在西海岸,就算我們想幫忙也沒辦法讓艦隊通過德雷克海峽,行駛上萬公里去和大明海軍作戰。如果我提出這樣的計劃,議會馬上就會罷免我的海軍職務!”
在這個問題上特羅普的態度也很明確,嚴重同意伯恩哈德的意見。而且說得更絕情,就算花高價雇傭都不去,路途太遠了!
“……和他比起來,你們好像更虛偽殘忍!請允許我回艙休息,告辭!”
科恩瞪著大眼珠子,看完了總指揮看將軍,就好像以前沒見過似的。久久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向艙門走去。
這次是徹底心寒了,說是聯軍,結果從來沒團結過,全都是各懷鬼胎。嘴上整天說要為歐洲人的利益流血,心里卻在琢磨能從這場戰爭中獲得什么。只要價格合適,馬上就能把友軍賣得干干凈凈。
秘魯總督區被攻占本來是個壞消息,可在某些人的心目中可能比攻占了恩鳥港還舒服。與遠在亞洲的大明帝國相比,深深扎根在歐洲的哈布斯堡家族更讓他們坐立不安。
就算這次擊敗了大明帝國,搶到了亞洲的貿易定價權,戰爭仍舊不會結束,而是馬上進入第二幕,歐洲內戰!
以法國、荷蘭、英國、瑞典為首的幾個國家,堅決不愿意看到奧地利哈布斯堡家族和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借著亞洲貿易的紅利緩過勁兒來,哪怕接著大打出手也得將其干躺下!
這次只不過是換個借口,從宗教戰爭改為貿易戰爭了。和大明皇帝比起來歐洲的政客好像更不堪,前者好歹時刻都在為國民算計,后者則是千方百計的折騰百姓,只為了爭權奪利。
在這種局面下自己還瞎摻合啥,目的根本不一樣,說了也是白說。說得越多反而害處越多,搞不好就會被人利用。
“科恩先生請等一下……不管戰爭走向如何,我想以聯軍總指揮的身份請求你上岸去和明軍指揮官談一談停戰的可能性。看在上帝的份上,允許我們把沙灘上的尸體先妥善處理好,這不算很過分吧?”
然而伯恩哈德并不想讓這位亞洲通輕易走掉,該談的談完了,下面還有該做的。這時就不是朋友閑聊了,馬上切換成總指揮,算是命令。
“……為什么是我?”科恩倒是沒說不去,只是有點意外。
“準確的講,我們這次算是偷襲,還用了些不太光彩的手段。你和很多明軍軍官認識,又不是聯軍軍人,他們應該會客氣些。請不要誤會,我并不想命令你去,如果你認為不安全可以拒絕。”
這時候就體現出話多的缺點了,你不是天天說自己對亞洲多熟悉、對大明帝國多熟悉、對大明皇帝多熟悉,一起喝過幾次茶嗎。那去和大明軍官談判應該不會為難,說不定還能碰上老熟人呢!
“請等一下,我去換件衣服!”科恩也沒打算把說過的話再縮回去,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看伯恩哈德,又看了看特羅普,然后微微躬身再次走向艙門。
恩鳥港1號指揮塔,蕭偲和朱能光著膀子坐在桌邊,一口肉一口酒,正在大快朵頤。
今天在西邊山脊上巡邏的士兵獵了幾十只鰹鳥和海燕打算開個小灶改善改善伙食,結果被巡崗的朱能發現,二話不說沒收了幾只,帶到蕭偲的指揮塔一起享用,順便聊聊這幾天的戰事。
做為海軍陸戰衛,常年駐守在海邊,雖然從沒斷過補給,基本不缺肉和水果,但罐頭和海鮮吃多了也膩。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海邊,除了海鮮之外還有一種肉食可以吃,海鳥。
恩鳥港這邊的海鳥種類挺多,常見的就有三大類十幾種。信天翁和鰹鳥屬于遠洋大型海鳥,通常在很遠的大洋上空翱翔,但在繁殖期也會在岸邊筑巢。
白額鹱、海燕和賊鷗有七八種,屬于近岸海鳥,白天去海里覓食,傍晚成群結隊返回岸邊懸崖的巢穴休息。鸕鶿、蠣鷸屬于涉禽,平時在淺水中覓食,在附近的礁石和灌木叢中筑巢。
還有幾種看著像鳥但又不是鳥的家伙,就是恩鳥港名稱的由來,學名企鵝。它們沒事兒就跑到碼頭上曬太陽,還搶漁船的漁獲吃,渾身臭烘烘的喙還特別鋒利,一下就能把人的皮膚啄破,很被當地人討厭。
這些海鳥士兵們都獵過也吃過,總結起來大部分味道差,肉很柴,吃起來就像用鯨魚油煮皮帶。只有鰹鳥和海燕的肉比較嫩,和鵪鶉味道差不多。
至于說保護嘛……除了企鵝很少有人獵殺之外,沒有明確的保護對象。
也沒人會殺著玩,主要是沒時間。全都忙著工作訓練養家糊口,誰有功夫去貪這幾口肉。真想吃肉了,陸地上有大群的角馬、各種羚羊、犀牛、大象,不比扁毛畜牲肉多好吃?
“真該讓張總督也來放松放松,整天守在前線時間長了會受不了的。”開飯之前朱能派人去請張永齡了,結果人沒來,說是敵人又有動靜不便擅離職守。
這讓朱能有點擔憂,不是怕敵人耍什么花招,仗打了快十天,能用的手段早用完了,還能有什么新鮮玩意啊。明明就是借口,為什么不愿意來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