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鳥港、奧斯曼和波斯、哈薩克汗國，這是目前已知的三個進攻方向。雖然敵人的具體數量和規模還不太清楚，大致的主次應該可以分辨出來了。說說吧，何為主何為次，為什么？”
關于波斯、奧斯曼帝國之間的面和心不和，各懷鬼胎，洪濤懶得再去計較。現在應該能看出歐洲聯軍的進攻套路了，及早確定下來雖然來不及調配軍隊加強，卻可以在后勤補給方面做些調整，或者趕緊營造第二層防御圈。
“副總參謀長請……”見到譚不明似笑非笑的表情，王大頭趕緊把本不屬于自己的露臉機會讓了出去。
“總參謀部認為恩鳥港為實，波斯灣與西域戰區皆為虛。等珍珠港送來進一步戰報證明東征艦隊順利登陸，下一步的側重點就應該轉移到南非去了。只要盡可能保住恩鳥港，哪怕恩鳥城丟了也是勝利！”
在與麻花藤等下屬參謀們略微交流了幾句之后，譚不明代表總參謀部率先闡明了對戰況的觀點，以及今后應該采取的措施和改變。
“……臣以為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不妨再等等看。”
見到皇帝把目光轉向了自己，王大頭也不得不表態。他做為情報官員知道的越多膽子反倒越小，沒反對總參謀部的建議卻也沒贊成。
“朕問個問題，在你們的預估值里不算奧斯曼和波斯軍隊，歐洲聯軍應該可以投入多少兵力？”
總參謀部認為敵人的底牌已經打出來了，顧問處則覺得還可以再等等，兩種完全不同的思路到底誰更符合目前的戰況呢？洪濤沒有急于下結論，而是算起了細賬。
“按照戰前的預估，歐洲聯軍主力在1520之間，雇傭軍的數量也差不多。但通過半年多的觀察，結合歐洲各國的財政借貸情況分析，它們好像都沒有砸鍋賣鐵備戰。
雇傭軍的數量很可能比預估值要低一些，大概在1015萬之間。主力仍舊保持原本數量，其中陸軍以西班牙、神圣羅馬帝國、波蘭和俄羅斯軍隊為主，海軍以荷蘭、英格蘭、西班牙為主。”
對于這些具體數字，總參謀部必須一清二楚，根本不用思考張嘴就來。
“……顧問處附議。”王大頭就沒那么快了，要想一想才能確定。
“那好，假設你們的預估值沒有太大出入，我們可以簡單的算筆賬。已知有一支軍隊從里海北部東進、有一支軍隊抵達了恩鳥城北部。
如果它們是歐洲聯軍主力，好望角和西域戰區也是敵人的主攻方向，那這兩支軍隊的總數量應該不會少于10萬，沒錯吧？”
見到兩位智囊在具體數字上取得了統一，洪濤再次起身走到地圖前，拿起教鞭和鉛筆一邊勾畫一邊提問，像極了在蹴鞠隊上課的狀態。
他登基以來除了大刀闊斧改革、摒棄祖制之外，最讓朝野上下津津樂道的特點就是節儉。說起景陽皇帝，從官員到百姓都可以稱其狡詐、殘暴、無禮缺德，唯獨沒人說他奢靡。不是不敢，是真沒有。
但有一樣東西用得太廢了，那就是軍事地圖，還不是普通的，而是整面墻大小的。這種地圖需要特制，價格不菲，幸好全算在總參謀部的費用中，否則像這樣隨手勾畫，皇宮的開銷直接就能翻倍。
“呃……從里海以北東進，一直到突厥斯坦沿途皆為草原戈壁，人煙稀少。如此長距離行軍，若是數量太大恐無法補給，后勤壓力太大。
學生以為步兵超過1萬，物資補給就會難以為繼。除非多選牧人騎兵，每人至少三匹馬，仿效當年蒙古大軍西征，攜帶羊群牛群馬群和族群一起行軍才有可能做到。
歐洲聯軍中只有波立聯邦和俄羅斯有大規模牧人騎兵，但數量遠不夠3萬，若是把哥薩克雇傭軍也算上，應該能勉強湊出5、6萬來。”
計算兵力規模和相應的后勤補給是總參謀部最基本的工作，譚不明只稍稍遲疑了幾秒鐘就把北方這支敵人的來源、數量和大概軍種預測了出來。不是靠猜，而是根據當地自然環境和人類的運輸能力進行測算。
大明帝國陸軍的后勤運輸能力已經算這個時代最先進的，如果能輕易越過中亞遠征東歐也就沒有歐洲聯軍什么事兒了。
弄20個衛拉著大炮一路橫掃過去，沿途攻城拔寨，連俄羅斯帶波立聯邦全一勺燴。步兵就算再慢，五年不夠，十年總能爬到大西洋岸邊了。
當年發現俄羅斯在偷偷東擴的時候，總參謀部不是沒想過以攻代守一勞永逸。可惜算來算去，發現即便使出吃奶的勁兒，把家底都掏空，再不顧蒙古各族反對征調大量牧人騎兵，仍舊沒有必勝的把握。
因為除了人為因素之外，長距離遠征還有一個重要參數是人無法控制的，那就是天氣。一旦遭遇暴雨、暴風、大雪、泥石流或者洪水，再厲害的軍隊也只能坐以待斃。
有人說當年蒙古大軍西征了多次，幾乎次次都能成功。現在武器裝備先進了，為什么反倒處處為難呢？這不是個軍事問題，而是生活方式問題。
蒙古大軍的西征說是軍隊遠征，實際上等于族群遷徙。就像牧民們每年至少兩次的轉場，從一個地方趕著牲畜群到另一個地方生活。
在西征的軍隊里大部分士兵都是雙重身份，需要作戰的時候穿上甲拿起武器騎上馬就是戰士，打完仗卸了甲放下武器一轉眼又成牧民了，軍事和民生兩不耽誤。
剩下的女人、老人和孩子每天也是該放牧放牧，該生孩子生孩子。無非就是把每年兩三次的轉場增加到了幾天就轉一次而已，本質上沒區別。
照這么遠征，別說去歐洲，如果西歐有陸地通往北美大陸，他們也能一口氣走過去。要是時間上沒限制，還能再從白令海峽走回來。不光不會減員，去的時候5萬人，回來可以變成8萬，要不怎么稱得上游牧民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