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宮之變
翊坤宮之變
和從容不迫又要銀子又要俘虜的南下艦隊相比,兩位副總指揮親自率領的北上艦隊卻在巴拿馬城下遇到了麻煩,激戰正酣。
按照塞特爾的計劃,此戰應該是先利用3艘繳獲的當地貨船和1艘緊急修復好的西班牙戰艦當木馬,裝載著300名陸軍接近巴拿馬港,伺機上岸奪取碼頭和附近的炮臺,掩護后續部隊登陸。
可惜算計的還是不夠精密,艦隊是順利抵達巴拿馬外海了,可偽裝船只在進港時遇到了麻煩。港區內居然堵船了,放眼望去全是大大小小的船只,桅桿像樹林,根本沒有水道能靠近碼頭。
后世的巴拿馬城緊挨著巴拿馬運河,港區很大,能停靠20萬噸以下的各類船只,幾百噸排水量的帆船根本不在話下。
但17世紀還沒有運河,西班牙人建造的巴拿馬城也不在后世的位置上,而是靠東一些,守著一條小河的出海口。港區不光小還有泥沙淤積,能通行大帆船的航道很窄,遇到船只多的時候自然會擁堵。
別看城市和港口都不大,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巴拿馬城都是美洲大陸上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從秘魯總督區和新西班牙總督區收集到的貴重貨物,大部分要從這里穿越地峽,在加勒比海一側的港口等待白銀艦隊抵達。
財富多了,商業自然跟著發達,從歐洲運來的很多生活用品也會先集中到這里,再由各地的大商人裝船運走。簡單點說吧,這里就是美洲的貨物集散中心。
瓜亞基爾港被明軍攻占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不光秘魯總督區里的富人和官員要逃命或準備逃命,還驚動了新西班牙總督區里的一部分人。
位于墨西哥中東部的可以通過韋拉克魯斯等位于墨西哥灣的港口進出,西部的人們想回到大西洋一側,最簡便的途徑就是從巴拿馬城上岸,用騾馬把人和貨物穿越地峽運到加勒比海一側的貝略港。
然后巴拿馬港就突然船擠為患了,每日靠泊的船只是往日的幾十倍,從早到晚不停裝卸也忙不完。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巴拿馬都督宣布港口被軍管了,每艘船都要檢查完才允許停靠,這下擁堵程度更高了。
偽裝成殖民地商船的大明海軍肯定不敢讓西班牙軍隊登船檢查,只好暫且離開港區,把情況匯報給了塞特爾和杜文煥。
兩人一合計,得,突襲無望只能強攻了。但還不能從港區攻占碼頭,因為航道都堵死了,現在是里面的船出不來,外面的船也進不去,成了一道非常有效的反登陸屏障。
港區碼頭無法靠近,那就只能另辟蹊徑了。巴拿馬城西邊首先被否定了,那里是細密的水網和濕地,非常不利于陸軍行動。
然后就只剩下東邊了,按照海軍提供的資料,只有23公里外的岸邊水深最大,但也只能把貨船靠到200米外,用小艇運送人員和裝備上岸。
這時候就要感謝常年冒著各種各樣風險游弋于美洲西海岸的探索船員們了,沒有他們不厭其煩的偵查、測量、記錄,登陸船隊就得在幾公里之外下錨,再用小艇運輸人員和裝備上岸,時間會拖慢好幾倍不止。
在海面的桅桿上肉眼可視距離不超過30公里,即便有望遠鏡輔助距離仍不會增加,只是清晰度更高。但巴拿馬城的后面是座山,西班牙人很早就在上面設立了觀察點,貨船剛剛靠近登陸點就被發現了,城內鐘聲大作。
接下來就是搶灘戰斗,這里的指揮官顯然比其它地方更有能力,殖民地軍隊和雇傭兵快速出城,在海灘上與剛剛上岸的大明陸軍小股部隊展開了對射。
殖民地軍隊占據了人數和地形優勢,以火槍掩護騎兵發起沖鋒。大明陸軍數量少但武器有優勢,來不及構建工事就在沙灘上挖坑就地還擊。一時間打得有來有往、互有傷亡。
這時城內又沖出了大量騎兵,看裝束應該不是軍隊,而是由當地民眾自發組織起來的武裝,后面還有一群黑奴用繩索拖拽著幾門火炮。
眼見登陸部隊受阻,甚至有艘小艇由于受到炮擊失去平衡側傾,塞特爾不得不咬著牙下令兩艘秦級戰艦靠近戰場,冒著擱淺的風險用艦炮壓制敵軍進攻。
不幸的是真有一艘秦級戰艦擱淺了,但此時也沒法救援,只能繼續加派戰艦過去,在已經探索過的水域下錨,當成炮臺遠距離射擊。
幸運的是西班牙人并沒有充分利用地理優勢在山坡上修建炮臺,如果有,不用太多,五六座就夠塞特爾喝一壺的。
登陸戰差不多持續了3個小時,面對幾十門艦炮的密集射擊,出城的敵軍終于扛不住了,扔下一片尸體紛紛撤回了城內。
但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除了繼續擴大灘頭戰地,陸軍也無法再大舉進攻,雙方的第一波交手到此告一段落。
此戰大明陸軍陣亡38人,傷41人,率先搶灘登陸的2個百戶幾乎被打殘。敵人在沙灘上扔下了92具尸體和3門被炸毀的青銅炮,傷員應該都帶走了。
綜合來講守軍略占上風,他們用比較落后的武器成功遏制了大明軍隊的登陸速度,并造成了不小的殺傷。
雖然死傷可能更多些,但不要忘了大明陸軍是職業軍人,訓練和裝備的成本很高。而西班牙的殖民地軍隊和雇傭軍可能連大明陸軍預備役都不夠格,那些自發的民間武裝更是不用提了。
“此戰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連累了陸軍!”
站在旗艦后甲板上,兩位副總指揮目睹了交戰全過程。雖然海軍方面已經把擱淺的戰艦拖了出來,也沒有發現大損傷,塞特爾還是主動表示了歉意,并愿意承擔主要責任。
“是誰的責任就是誰的,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道理不用我講也該明白,沒事兒不要亂往身上攬。你提出的偽裝突襲建議很不錯,沒有成功不是設計和執行環節出現了人為錯誤,而是天命不可違。
陸軍的進攻過程也沒出錯,但打仗沒有不傷亡的,做為指揮官只能盡量降低,無法杜絕,更不能單純為了減少傷亡去作戰。
相看白刃血紛紛,死節從來豈顧勛。吃上當兵這碗飯,從古至今沒誰能免死。自打陛下建立了陸軍,將士們已經很知足了。若放在前朝,怕是還在長城左近徘徊,每逢大戰千百條人命瞬間化為烏有,家中老幼無人供養,悲哉!”
杜文煥與塞特爾不光在年齡上是兩代人,見識上同樣有很寬的代溝。他出自將門,從小長在邊關,十多歲就跟隨父兄上戰場拼殺,見多了血流漂杵的場面,對生死有不同于常人的感悟。
下午這點傷亡在他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若不是皇帝創造出來新的武器和作戰方式,攻打任何一座堅城也得死個幾百幾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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