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討論這個問題了,還是先把任務分配分配,然后抓緊時間找屬下聊一聊,多熟悉下各自的習慣秉性。
杜文煥,你是老陸軍了,人頭熟是優勢。朕打算讓你率領一個衛的兵力坐鎮法奧港,統籌后勤運輸,不管用什么辦法,也得確保作戰物資能順利運到主攻部隊手里。”
洪濤沒讓朱海鷗失望,非常干脆駁回了丁順的建議,但也沒有為海軍出頭的打算,直接轉換了話題,開始布置具體任務。
“……臣領命!”杜文煥顯然對這個工作不太滿意,堂堂陸軍都督,跟著皇帝御駕親征,當不了主帥也就算了,怎么連主力都進不去了呢。
可是當著皇帝的面又不敢造次,只能硬著頭皮應允。剛剛朱海鷗是什么感覺,他此刻應該也是什么感覺,標準的現世報。
“朱海鷗,你也一樣,不要往前跑,在科倫坡港給朕盯好物資轉運工作。在正常天氣里不允許出現船只損毀,沿途更不能讓海盜襲擾。
同時另一只眼要隨時看好恩鳥港,如果真出現了意外,不用向朕匯報,馬上啟動應急措施,哪怕把海軍全拉上去也要確保恩鳥港的安全。”
“學生遵命……”朱海鷗嘴角的笑意還沒完全展開,就孤零零的僵在了臉皮上。他比杜文煥還慘,連戰場的邊也摸不到,肩上的擔子卻更重。
“丁順,你率領陸軍主力為中軍,要盡量確保每座被占領城市平穩。海軍參謀部已經派人將蘇伊士城的馬穆魯克貴族送往霍爾木茲港,屆時他們就是隨軍翻譯,涉及到與當地各部族的相處,多聽聽他們的意見。”
“大元帥放心,末將……陛下,那您呢?”
所有后勤工作都讓杜文煥和朱海鷗承擔了,丁順必須躊躇滿志,看來皇帝還是愛用老人,想當初自己可是跟著御駕出山海關與女真主力對壘過的。
但高興勁兒只持續了幾秒鐘,就被更大的疑問給代替了。自己率領陸軍主力,那皇帝又該往哪兒放呢?總不能給自己當副手吧。
“朕這次特意將勇士營和四衛營帶了出來,他們裝備了幾種新式武器,光靠演習不能完全檢驗出好壞,必須拿到戰場上試試效果。如果沒發現重大缺陷,工業集團就可以大量生產準備列裝了。
可是這三千多人你們誰也指揮不了,所以朕只能親自帶著他們當前鋒。不足之數從陸軍里調配,湊夠一萬人就差不多夠用了。”
“……陛下,臣若是有不同意見,是不是也不能說啊!”
皇帝帶著偏師當先鋒,這個安排讓三位將軍呆若木雞,然后就是一頓眼神交流。最終還是年紀最大、資歷最老的杜文煥出言詢問。
“嗯,說了就是抗命!現在都去準備吧,中東部、中部、中西部都司的第6、7、10衛,北方、西域、直隸都司的第3、33、37衛指揮使今晚之前都會上船,你們從中挑4個千戶留給朕,剩余的自行安排。”
騎馬奔波了好幾天,洪濤著實累了,不想再說廢話和套話,擺了擺手示意散會。
景陽三十四年(1638)元月,霍爾木茲島,平日里并不算特別繁忙的港口,此時已經被高聳的船帆層層包圍了起來,每艘船的主桅上都掛著日月旗。
隨著三聲炮響,一支船隊緩緩升起半帆,扭動著龐大的身軀,穿過由船只組成的密林駛出港區。其中一艘主桅上懸掛的日月旗稍顯不同,冉冉升起的太陽和月亮下面襯托的海波不是藍色而是金色的。
“將軍、將軍,這都快十天了,什么時候才能允許我們離開此地?”
隨著船隊的離港,碼頭上傳來了陣陣嘈雜聲。一個歐洲老人小心翼翼的靠近了一名穿著迷彩服、端著火槍來回巡視的軍人,張開手掌露出了三枚金燦燦的錢幣。
他是名葡萄牙商船船長,九天前離開馬斯喀特港打算返回歐洲,結果剛剛走了不到半天就被幾艘懸掛著日月旗的大帆船攔了下來,不由分說強行帶到了這里,之后就一直被困在島上。
那些懸掛著日月旗幟的大帆船他很熟悉,是大明帝國的海軍戰艦。別看沒有西班牙大帆船噸位大,火力卻十分兇猛,航速也特別快。常年游弋在大明周邊海域,凡是比較重要的港口、航道,都有它們的蹤跡。
只是這些戰艦要比歐洲各國的戰艦都規矩,基本上不會騷擾商船。前提是商船,做正經貿易的,半商半匪的私掠船不在其內。一旦被發現船和人都會被扣,輕則沒收罰款,搞不好連人帶貨還有船全都回不去了。
但這次碰到的大明帝國海軍戰艦卻忽然間都變了脾氣,一個個如同兇神惡煞。船上還多了一些穿著花里胡哨衣服的士兵,口音非常怪異且龐雜。
“嘩啦……退后!我們是大明帝國陸軍第37衛,奉命封鎖此港,任何人、船都不許離開。有疑問,去港口辦公室登記詢問!”
士兵低頭看了看金幣,然后伸出手,但沒有去拿,而是在火槍后部猛的一拉,把槍口對準了葡萄牙船長,用拉丁文大聲宣讀。
“上帝啊……這樣的話我每天都要聽好幾遍,難道就不能換個說法嗎?我的船東正在波爾圖等著船上的貨物,我們一船人都要靠這些貨物養家,如果現在不能放行,請告訴我一個明確的時間!”
老船長可能是真急了,即便知道這些人是大明帝國的士兵,正在執行軍令,很可能不是在故意敷衍,依舊大聲咆哮了起來,只有這樣才能讓心中的怨氣稍稍發泄一部分。
“咣……嘩啦……最后警告一次,若是還不退后格殺勿論!”
但回應他的不是解釋,而是一聲清脆的炸響。士兵朝著天空放了一槍,而后再次拉動火槍尾部,從腰間的皮套里拿出個東西塞了進去,瞪著眼睛也開始咆哮。
“嘩啦……嘩啦……”幾乎與此同時,附近的士兵全做了一樣的動作,并把槍口對準了聚集在港區門口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