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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2 反他娘的!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26日  作者:第十個名字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第十個名字 | 不明不清 
戰馬速度再快也沒有子彈快,結果就是從300米左右騎兵縱列開始受阻,不斷有人馬倒伏,距離明軍陣地越近阻力越強。

在這場防御與進攻的博弈中,蒙古騎兵在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后,終于突破了明軍的防線。最開始是一點,很快就發展到了多點。

“沖進去……沖進去了!快、快、快,再派兩個千戶沖上去!”

這讓在一里外觀戰的素囊臺吉長長舒了口氣,沖左右兩邊的蒙古將領大聲吆喝著,連胯下的戰馬也不安的踩踏著地面,像是要跟著隊伍一起沖上去殺敵。

“魔鬼!這是從地底下來的魔鬼,會使用魔法……吹號,趕緊讓他們撤回來!”

可是不到半刻鐘,就在增援騎兵靠近了明軍防線時,局面突然發生了逆轉,看得素囊臺吉胯下一緊,然后就是連聲咆哮。

本來已經突破了明軍防線的蒙古騎兵,忽然成片成片的倒伏了下去。有些騎手試圖爬起來舉著彎刀繼續戰斗,但很快就再次倒地。

雖然在一里外看不清他們是被什么傷害的,卻能看到傷害他們的人,統統都是從地下鉆出來的,手里舉著很短的棍子,隨著一股股白煙升起,十幾步內無人能幸免。

此時增援的蒙古騎兵前鋒已經沖到了附近,那些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明軍又縮了回去,任憑敵人的戰馬從頭頂越過。

第二批沖上去的蒙古騎兵雖然突破了明軍防線,卻受到來自第二道戰壕的更猛烈阻擊,沖鋒的勢頭頓時慢了下來。

很快魔鬼再次從地面下鉆出,依舊是舉著短棍沖著附近的蒙古騎兵和戰馬冒白煙。一個來回,增援的兩個千戶就只剩下三分之一。

“佛祖啊……長生天……顯顯靈吧,保佑虔誠的牧人,懲罰狡詐的漢人!”

整整四個千戶,一次進攻就少了大半,這么大的損失讓后素囊臺吉再也無法端坐馬背從容指揮了。一時間又想不出應對辦法,干脆跪在地上沖著日出的方向叩拜,把希望寄托在了神靈頭上。

同時也等于把責任推給了神靈,不是領導不利,也不是屬下不用命,而是神靈不保佑。誰也別怪,要怪就怪平日里祈禱不虔誠。

“大臺吉,張秉忠來了……”可能是佛祖或者神靈真聽到了信徒的呼聲,終于送來了一個好消息。

“感謝佛祖!他帶了多少人?”素囊臺吉趕緊再磕了三個頭,感謝完佛祖和神靈才小聲詢問。

“二十人!我沒讓他靠近,安排在山坡后面了。”

“殺一些羊,把受損嚴重的部族撤到北面去,先不要進攻了,等我消息!”素囊臺吉點了點頭,對屬下的安排很滿意,吩咐了幾句,上馬帶著衛隊向后而去。

“大臺吉,戰事如何?”

遠遠看到素囊的身影,全身披掛整齊的張秉忠迫不及待的催馬迎上,見到對方陰郁的表情心中不免一沉,連招呼都沒打,張嘴就詢問戰況。

他與三名心腹將領率領著一萬大同鎮邊軍,在皇帝御駕離開邊關之后半天也尾隨著出了邊墻,向北走了40多里,停在駱駝峽兩側等候來自前方的消息。

這里是大部隊從興和城返回邊關的唯一通道,雖然山勢并不險要,但只要扼住兩側的山脊,多安排弓箭手,無論騎兵還是步兵都很難通過。

按照之前與土默特部素囊臺吉的約定,大同邊軍不用參與對皇帝御駕的攻擊行動,只需堵住其歸途即可。可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張秉忠干脆帶著護衛親自過來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同邊軍要造反?怎么說呢,對也不對。正確說法應該是大同總兵張秉忠及其心腹將領,包括幾百家丁想謀害景陽皇帝。

從法理上講,此種行徑應該算造反。可他們并不是想背叛大明,也不打算推翻朱家,只是受不了景陽皇帝的改革,又不想失去手中的兵權,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張家出自陽和衛小張村,家主張勛在嘉靖朝靠戰功累進大同總兵,死后追贈勞碌大夫,官居一品。

到了張秉忠這一輩,還是子承父業替朝廷鎮守邊關。但和其他將門稍有不同,張秉忠不愿意離開大同鎮,或者說不想離開陽和衛故鄉。

原因很簡單,在家門口上班地利人和,順便還能帶著本族本鄉致富,生活工作兩不耽誤。一旦離開家門口,人生地不熟的,沒有族人鄉親幫襯很多事情就全不好干了。

啥,真出去殺蒙古人,別逗了,張家之所以在大同鎮守了幾十年沒出過紕漏,深受朝廷信任,靠的不是打仗勇猛,而是頭腦靈活。

大同鎮面對的主要敵人是右翼蒙古的土默特部,從父親那輩兒就與其三娘子有了交往,雙方表面上各為其主,暗地里則眉來眼去互通有無,沒有大意外基本誰也不去騷擾誰。

如果趕上有特殊需求,還能互相支持一把。比如故意提供不聽話的牧民駐地,讓大同邊軍出關剿滅,當做功勞報上去。反之張家這邊若是有不太聽話的手下將領,也可以有類似操作,讓蒙古人幫忙給收拾掉。

可是自打景陽皇帝要對五軍都督府和兵部下手,張家雖然還沒受到波及,但災難卻肉眼可見的臨近了。按照皇帝的意思,將來邊軍將領都要輪流去陸軍里學習,還得考試,合格的酌情安排,不合格的直接就失去兵權了。

對于新政,張家原本并沒什么太大成見,主要是根本沾不上邊,不吃虧也沒占便宜。可誰若是要動張家的兵權,那就是百分百的挖祖墳行為,必須是死敵。

可光靠張家肯定沒法對抗皇帝,但就在這時來自幾位朝中勛貴的密信,讓張秉忠本已打算認命的心思又死灰復燃了。

英國公張維賢、永康侯徐應坤、新建伯王承勛,一公一侯一伯,談不上世代交好,卻都與張家有很深的聯系,說白了就是供貨商。

向蒙古人大量走私禁榷物資很賺錢,但牽扯也很多,不是張家能獨攬的。這三位不光身份顯赫,還都在五軍都督府中任職,就算拿不到真正的軍隊指揮權,以各種名義調配物資流動還是很容易的。

朝陽門外一役,京營全毀,前后都督府盡數裁撤,后軍都督掌府事的張維賢、后軍都督同知戍政京營徐應坤全都成了下崗人員,心中豈能不恨。

新建伯王承勛倒沒被降職裁撤,可他對新政更是恨之入骨。當年袁可立擔任漕運總督時,他正是漕運總兵,兩人雖然誰也看不上誰,還能相安無事。

但待到袁可立兼任了海運總督,已經升任漕運總督的王承勛就越來越難受了。漕運的份額被海運衙門的大海船搶走了一大塊,原本肥得流油的部門不到三四年就成了誰也不愿意染指的負擔,不光蹭不到油水還隨時要擔責任。

大家同病相伶,訴求也就趨同了,矛頭直指景陽皇帝。有道是人多力量大,同時膽子也大,這時張秉忠就有點惡向膽邊生了,率先提出了土木堡2.0版,當場贏得了永康侯的支持。

在徐應坤的游說下,張維賢、王承勛把南京后軍都督魏國公徐宏基也給拉了進來。這位遠在南京,掌管著上下江防,本應與皇帝、新政都無瓜葛,可是松江造船廠的出現,卻嚴重影響了徐家的利益。

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徐宏基掌管著江防,也包括沿江的眾多造船廠,于是他也找到了發家的辦法。

想在長江中下游行船,那就要去幾家指定的造船廠買船。造不過來沒關系,這幾家造船廠會再向其它同行發包,每年啥也不干就能賺到一大筆差價。

不用問,這幾家造船廠名義上和徐家沒關系,實際上早就被徐家控制了,掌柜的不過是出頭露面的擺設,真正做主并拿大頭的還是徐家。

松江造船廠的出現直接打破了徐家的壟斷地位,其實光賣幾艘船對徐家的傷害并不大,可一旦進入了這個行業,就免不得要從客商嘴里聽到點行業內幕。

于是海軍參謀部一紙奏章把這件事捅到了皇帝面前,皇帝倒也沒偏聽偏信,先把海軍的奏折壓下來,然后派東廠和錦衣衛到南京逐條查驗。

這一查可就簍子了,不光壟斷造船廠證據確鑿,還被查出了霸占航運、設卡克扣等罪名。據說皇帝看完了調查報告直接把魚竿扔進水里,破口大罵徐宏基玷污了祖上的榮光,是不肖子孫。

若不是趕上率兵出山海關御駕親征,以及年初這幾個月頻繁有大臣更替,皇帝沒騰出功夫,徐家恐怕也得被抄沒,搞不好徐宏基的腦袋還得掛在城墻上。

誰也不愿意每天等著錦衣衛上門抄家滅族,死并不太可怕,但等死就太難受了。當徐宏基接到王偉賢的密信之后,只考慮了一個時辰就欣然應允。

反正怎么都是死,那不如拼一把。輸了直接喝毒藥,也別等著被吊死了,萬一贏了,不光能保住自己和全家的小命,還能成為擁立新君的重臣,收益非常可觀。

由此可見,不光商人在巨大利益驅使下敢于鋌而走險,政客們也具備相同的素質,或者說趨利忘義不分職業,是全人類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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