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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后臺在做著最后的準備之際。
重要“老板”已然到達現場,正在歌舞團副團長的帶領下,在滇南歌劇舞劇院中,參觀著節目后臺的一些安排。
“王書記,以上便是我們現今的一些安排。”
“.嗯,好,很好啊。”
王書記點點頭。
但似乎并沒有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開心。
稍作斟酌,便開口直言了起來。
“我真的還是不太放心。”
“啊,你不要誤會。”
王書記笑了笑,微蹙的眉頭展開。
“工作,準備的確實很到位,只是.”
“我啊,不是很懂藝術,我只是在擔憂,這樣的表演.其他的觀眾們能接受嗎?”
“原生態是好事,我非常支持,可畢竟和常規的演出內容很不一樣,很難不擔心。”
說到這里,王書記嘆了口氣。
“我倒不是擔心別的,就算演出失敗了,也沒問題,咱們不是輸不起,一次嘗試不行,咱就繼續嘗試嘛!”
“只是.若是觀眾反響沒有預期的那么好,會不會打擊老鄉們的信心啊?”
王書記的顧慮還是有跡可循的。
一部民族作品,具備著很大的嘗試性,不確定性。
成功或者失敗,那壓根一點都不重要,就算失敗了,也完全可以總結經驗教訓。
誰還支撐不起這民族藝術發展了是咋的?
但真正擔心的,是表演者的情緒。
誰都不敢說絕對能成功,終究還是需要觀眾們檢驗的,最民族的,最鄉土的表演,能否被現代觀眾們的審美傾向所接受,這誰都不好說。
若是專業的表演者,王書記對于這,問都不帶問的。
你一個搞藝術的,連這點專業素養都沒有,那你還搞什么搞?
可若是讓這些從村寨大山中走出來的少數民族同胞們,經歷失敗,那王書記是真的挺擔心這后續的。
老鄉們的情緒。
是否會有人攻擊這些民族文化。
老鄉是否會覺得是自己的文化不受待見,或者.覺得是自己沒表演好,而十分自責,失去信心。
這不由得不過問。
“王書記,不瞞您說,我其實也想到這方面了。”
副團長搖了搖頭,微微一笑。
“在排練的時候,我們就完全沒用什么榮譽,或是什么成敗,去激勵老鄉們,從一開始,我們就跟老鄉們說了,咱們就是去玩的,就是要將鄉土的生活展示給更多的人看。”
“從一開始的鼓勵機制上,就刻意的淡化,甚至避開了所謂成敗的問題,讓老鄉們從一開始就沒有心理擔憂。”
“而后續問題我們也做出決定了,如果成果不佳,主創團隊中,以桑蓮,李景霖為首的主要創作者,發起人,會站出來背鍋,將負面轉移到自己身上,不會涉及到老鄉的。”
王書記愣了愣。
副團長這句話還真就出乎王書記的意料。
準備的充分,或許意識到了。
但李景霖是誰?這可不是滇南文藝系統的人,更不是滇南人。
明明可以置身事外。
但愿意站出來主動承擔責任王書記確實是有些意外。
感動之余,卻搖了搖頭。
“李景霖那不是咱們滇南人,那是客人。”
“咱們能讓客人去背鍋嗎?有這么對待客人的嗎?這太兒戲了。”
“你去告訴他們,不要有任何的壓力,要展示原生態,那就按照最原生態的來,至于后續的評價.”
“我可以接受任何差評,但這差評不準攻擊到民俗文化,以及這些愿意為藝術事業推進的客人和老鄉的身上!”
副團長點了點頭。
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大家都很緊張。
如果這么一次嘗試失敗了,哪怕能夠總結經驗,但也實在是太可惜了。
所有人都在心里默默的祝愿著彩排所展示出來的效果,能夠成功的達到預期。
很快。
一行人便來到了觀眾席這邊坐好。
舞臺上,桑蓮正忙著動員演員。
事畢,桑蓮便沖著不遠處樓上喊了一聲。
“阿霖,可以開始準備了。”
樓上的身影赫然便是李景霖。
在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后,便來到了音樂總控室。
戴好耳機,和桑蓮那邊的耳麥做好連接。
左耳是監聽與溝通,右耳是返送。
面前的三個麥克風,一把是用來溝通舞臺,擴音類的,正式彩排要關閉。
而剩下的兩把,一把連接桑蓮的耳麥,一把連接著導演室內的調度。
很快。
導演室便發出了“開始”的信號。
在燈光逐漸暗淡后。
李景霖便緩緩的開始推送音量鍵,淡入淡出,并且牢牢的盯著總控臺上展示出的音樂波段。
節目,也正式開始演出。
一開始,來觀摩的“老板”,以及臺前幕后的演職人員,都很緊張。
有的怕出問題,有的則是沒看過,導致心里沒底。
但隨著節目的開始,無論是演職人員的狀態,還是“老板”們的心情,都開始逐漸步入佳境。
混沌的初開,太陽的上升。
62面鼓齊奏。
太陽的輝煌剛剛過去,巨大的水幕降于舞臺。
王書記十足感到驚艷,甚至一度懷疑,這歌劇舞劇院的科技這么發達了?這特效怎么
不對!
只是稍微閃過這個念頭后,王書記就震驚的看到,這水幕打在奮力擊鼓的演員們身上,濺起朵朵水花。
“這居然是真的水!真是水?!”
這樣的震驚。
并沒有逐漸消散。
大自然的水與火,到了舞臺上,那也是真實的水與火。
真實的道具。
演員們臉上佩戴的超過120種獨特的面具,全都是來源于各大少數民族的民族特色。
根本不是專業定制的。
干脆就是老鄉們從家里帶來的。
而隨著演出開始。
王書記便愈發放下心來。
雖然說是不懂藝術,但哪能一點鑒別能力都沒有呢?
這演出的質感,確實不一樣。
但不一樣的不在于到底“專業不專業”。
而是因為,這些原生態的演員們身上,有著一種來自于原生態的野性。
是的,這樣的野性,在表達遠古題材印象的時候,簡直是堪稱絕殺。
桑蓮與李景霖的共同架構,不僅完全淡化了眾位演員“非專業”以及“沒有舞臺經驗”的問題,還反向的將這些傳統意義上的“缺點”,通過遠古的質感,化作了“野性”的特色。
反而讓舞臺表現的張力,呈現幾何倍數的攀升。
不事雕琢的舞蹈技巧。
卻充滿了民間鄉土氣息,展示著滇南少數民族們,對生命自然的理解。
基諾族的太陽鼓,哈尼族的芒鼓,佤族的銅芒,景頗族的象腳鼓,彝族的神鼓。
舞蹈,民歌。
不斷的展現著。
直到煙盒舞的上場。
煙盒舞,便是使用了李景霖獨立創的配樂作品之一。
而李景霖為節目配樂的占比可以說是相當少了,根本沒有幾個。
這配樂的名字也很樸素,就叫《煙盒舞》。
而當開始進入到這一段的時候,配合著富有律動的勁鼓,原生態的民族歌唱法揚起。
一開始,來觀摩的觀眾們,還沒意識到,這是獨立創作的作品。
可是,這淡淡的鋼琴鋪底,卻很有意思。
沒有破壞這種原生態的美感,反而有種神秘,拉伸了層次,使其與鼓,與歌,產生對比,在整個舞臺能夠產生一種更強更滿的沖擊力。
可是,這山歌部分,卻很短。
馬上便進入到了舞蹈的部分。
敲響幾聲鼓。
當音樂再次響起的時候,卻是在民族樂器的笛子所構建的空靈之聲,以及輕輕的吟唱民歌作為的背景之中。
響起了非常現代化的電吉他的聲音。
可是這電吉他并沒有過度失真,醞釀起的波紋顯得相當的溫柔。
毫無違和感。
甚至觀眾們完全沒有意識到。
這里的音樂,是完全現代化,甚至流行化的一種配樂。
當小提琴揚起時。
一種十分犯規的感動莫名的就涌上心頭。
煙盒舞的動作很怪。
怪到很難看懂。
可是,在音樂的陪襯下,在音樂所描繪的情緒走向下,卻仿佛感覺
自己好像是看懂了。
原始的生直崇拜,該怎樣用藝術表達出來呢?
桑蓮給出了一個很好的答案。
不Y,不妖,只需要一點點恰到好處的暗示即可。
讓人一看,明白這是在模仿各種動物的JW。
可看上去,卻絲毫不感覺不雅。
如何用藝術去描繪涉及到了X的問題,一直是藝術家所探尋的,而作為比較“傳統”的人,李景霖一致認為,不帶有色眼鏡的直視很重要,但克制同樣重要。
遠古滇南先民對于生直的崇拜,起源于惡劣條件之下,生命的難能可貴,是對生命的尊重,更是表達著夫妻之間的相互扶持,依偎取暖。
愛,而不欲。
表達的絕不該是什么露骨,或是欲望,甚至是澀氣。
而應該表達的是一種具有儀式感的神圣。
王書記的感受就很是如此。
大概能看得懂在說什么。
但.卻有些不太確定。
可每次覺得不確定的時候,暗示又來了,又確認了王書記的想法。
有動作很像那事兒。
但偏偏一點都不猥瑣,并且一閃即逝。
繼續看下去,這充滿雅致的藝術處理手法,于生直崇拜中,去掉了欲的部分,留下了對生命神圣的探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