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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景霖雖然能感覺到周旭在緊張。
但就算打破頭,也完全想象不到周旭腦子里有這么多的戲。
便又加了一句。
“比方說怎么看待跨界音樂發展,或是實踐中的一些有趣的發現?我感覺你的作品里,有點追求復古的質感。”
而聽到這句話后。
周旭的緊張被緩解了不少。
小心翼翼的又看了李景霖幾眼,發現好像的確沒有什么不滿的表情。
當下才松了口氣。
腦海中回蕩著李景霖的問題,頓時便產生了一個周旭自己覺得十分離奇的念頭。
他也許大概真的只是在和我聊音樂?
當即,周旭便試探性的說了一點自己的東西。
“從跨界音樂來看整個音樂的跨界,其實很像。”
“相比于專注古典,或者流行的歌手,音樂人來說,跨界音樂的工作者實在是太難得到正面的評價了,經常兩方都不討好。”
“就像是不會遵循音樂嚴格界限的背叛者,太多的人都覺得,你搞什么音樂就得搞什么音樂,不純粹就是你有問題。”
“可偏偏大家又都渴望出現新的東西”
一開始。
周旭還是有些小心謹慎。
但隨著自己開始講述。
那真的是越說越氣。
一時之間也有點上頭。
不僅語速快了許多,語調也逐漸的加重。
開始出現了怨念感。
“就比方說后來我在流行音樂界里,經常喜歡搞一些搖滾元素,或是電子流行,但經常會大眾覺得超前,小眾又對我很不屑,覺得我整的不正宗.”
“音樂聽眾們彼此之間的歧視鏈,其實大多就是源自于這樣的固有心態與印象,打破界限的跨界音樂顯然不是那么討喜的.”
“所以,伱是覺得,跨界音樂沒什么出路了?”
李景霖若有興趣的看了一眼周旭。
沒想到周旭還能看到這一層。
畢竟,這一層的內容,已經逐漸涉及到了藝術本質,或者說美學本質,與固有印象,教條主義之間的沖突問題了。
不得不說。
這種有點東西,又正常的音樂人
在圈內的確是不多了。
“不,我反而覺得很有出路。”
周旭也算是放開了。
“音樂的分類,我個人認為,到了現如今音樂大融合的趨勢下,存在的意義是區隔市場,定位市場消費者的必要手段。”
“但如果從藝術家的角度來說,音樂本身的影響力從來不會因為風格的轉變而轉變的。”
“因為,聽眾受到感動,享受美學體驗,從不是因為他們認出了特定的音樂風格,更不是因為什么演出方式,音樂就是音樂,一切都源自于音樂的感染力。”
“好!”
李景霖鼓起了掌。
其他幾位大佬也點點頭,跟著鼓了鼓掌。
講真。
周旭這一番話。
真的是讓李景霖為之側目。
幾乎所有音樂家,在走到一定層次的情況下,想要進步,都需要在洞悉現狀,本質的基礎上,還能保持著積極樂觀的心態。
周旭或許有點菜。
但心態和認知上,卻已然達標了。
實際上。
很多深層次的問題,顯現方式都是十分淺薄的。
就比如音樂圈的鄙視鏈問題。
比方說一些自稱為搖滾老炮的發燒聽眾鄙視五月天,稱其根本不是搖滾。
亦或是一些民謠聽眾開始各種詳細劃分,什么當代民謠,城市民謠,獨立民謠等等等,端是一個涇渭分明,但凡有人的曲目中出現了融合的趨勢,都很容易成為彼此攻擊的理由。
別來碰瓷
音樂圈中,最常見,也是最腦殘的一種言論。
對于絕大部分聽眾而已,聽的只是你這個作品好不好聽,聽的我爽不爽,能不能讓我頭皮發麻。
管你什么風格呢?
如果能讓我聽的爽,哪怕融合一萬種風格又如何呢?
對一首有著明顯跨界傾向的作品,定位其風格,彼此之間攻擊,又被發燒友將作品開除XX籍.
這顯然是一種退步。
不是審美的退步,而是智力與認知的退步。
在聊起這些觀眾的時候。
在場的眾位大佬,也不免搖搖頭,感覺有些棘手。
“老李,你來給咱們分析一下。”
曾藝呵呵開口。
“對啊!得看老李的,老李這音樂心理學可是一大招牌。”
韓虹也拍手稱快,看向了李景霖。
廖常勇雖然沒說什么。
但在心里也合計了起來。
合計著要不要讓李景霖也開個音樂心理學的講座
“這個啊,這個其實很簡單。”
李景霖撇了撇嘴。
“這種人,民謠圈,搖滾圈的人是最多的因為從藝術與文化的深度上來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可上面的不會向下比,下面的向上比不過。”
“比方說搖滾和古典,民謠和曲藝,古典,曲藝的人,處于這個所謂的音樂鄙視鏈的頂端,但一般這片的觀眾并不會去向下鄙視。”
“可搖滾和民謠這種.文化與藝術程度皆在中層的形式,最容易滋生這樣向下比的人。”
“原因就是因為入門門檻有點,但不多,就裝B這一點來說,屬于是低成本,高回報。”
說到這里。
李景霖忍不住搖了搖頭。
真熱愛的音樂的人,會去敵視,甚至抨擊別的音樂嗎?
任何行業的鄙視鏈皆是如此。
皆是來源于歧視他人所能帶來的優越感罷了。
“你以為他們是在意什么.搖滾的純粹,民謠的純粹?”
“不,單純是這樣做,這樣說,顯得他們好像很NB一樣,能裝起來。”
“古典音樂這邊,也的確是有著老古板,天天嚷著什么純粹不純粹的,但畢竟古典音樂的欣賞者水平都很高,甚至對音樂史都如數家珍,在大量懂哥面前,裝B露餡的風險真的實在是太大了。”
說到這里,李景霖撇了撇嘴。
“特別喜歡一種音樂的,或許并不會同樣喜歡上其他種類的音樂,但也絕對不會去主動貶低,或是歧視別的音樂,如果有了歧視,那便說明,他喜歡的或許并不是音樂本身。”
“葉公好龍,好的并不是龍,而是好龍這個行為本身,能夠為其帶來優越感。”
“人活著就是為了裝B嘛,大家都是需要優越感的。”
“只不過,客觀角度來講,這樣的優越感并不健康,并且阻礙了音樂的融合趨勢與發展。”
李景霖聳聳肩。
任何一個想搞創新發展的人,都絕不會缺少批評,諷刺,與謾罵。
音樂更是不例外。
之所以李景霖在音樂領域里瞎雞兒跨,但沒人罵.
并不是因為特殊。
而是因為足夠強。
強行跨過所謂“鄙視鏈”,回歸音樂的本質——“好聽”。
就比方說《月亮之上》的交響曲版。
便是一次跨界合作。
這樣的跨界音樂,無論是古典愛好者,還是流行愛好者,都能感受到其中那古典與流行結合所帶來的強烈體驗感。
進而忽視掉所謂的“音樂種類”。
到底是高射炮放平給力,還是迫擊炮給力,還是火箭炮給力。
大家或許會爭論不休。
但當你拖出來一個核彈的時候,世界就安靜了。
“阿霖是年輕人,年輕人最懂裝B了。”
曾藝這一開口。
就差點讓其余的幾位笑出聲。
“那讓我們霖哥從裝B的角度出發,看看怎么去進行跨界?”
畢竟。
這次的綜藝,便是歌手們唱彼此的歌。
要保留原有質感的同時,帶有自己的個人風格。
雖然很近。
但這其實。
也完全可以算“跨界”的一種。
“怎么跨界?”
聽聞這話,李景霖直接嘲笑。
看著曾藝,真的很想陰陽怪氣。
“怎么舒服就怎么跨界,主打的就是一個我開心。”
“咋啦?看我干啥?”
迎著一眾目瞪口呆的目光。
李景霖說的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我做音樂就是為了自己開心啊?”
“什么?觀眾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啊?”
好家伙!
李景霖說著這些話的同時。
周旭在心里狂呼“好家伙”。
難道,這就是大佬的任性嗎?!
“我愿意搞啥音樂就搞啥音樂,愿意怎么搞就怎么搞,誰也別想多說我半句。”
“反正筆在我手里,譜子愿意怎么寫,那就怎么寫,我拿音符畫條形碼都完全可以。”
“管人家干啥?自己唱的爽了才是王道。”
說到這里。
李景霖拍了拍曾藝的肩膀。
在曾藝不斷翻著白眼中,JO里JO氣的在曾藝身邊又略微的陰陽了一下。
“老同志,你這藝術覺悟不夠高啊。”
“你別把這玩意當綜藝,就當朋友之間的聚會就好了,不敢唱的不敢想的盡管搞,效果不好那就剪輯重錄,我相信芒果臺應該愿意賣這個面子的。”
李景霖看向何老師。
只見何老師點點頭,笑呵呵的對曾藝說到。
“對,就當朋友相聚就好,越是發自內心,節目效果就越真實。”
“我相信各位,效果肯定會相當不錯的。”
聽著何老師的話。
李景霖不免在心里暗自想道。
不虧是何老師,會說話,我愛聽。
而此時,何老師的想法和李景霖有點像,但不太一樣。
何老師想的是.
不愧是李景霖,輕易的就說出了別的音樂人不敢說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