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神秘的女人。
被黑暗侵蝕的渾身發黑,但是在赤炎神燈的照耀之下,身上立即浮現了一層燃燒的輝光。
她像是被光喚醒了。
她身上的黑色在褪去。
趙負云站在那里沒有動,任由這景象發生,而這一個房間之中黑暗在退去,各處的陳設也在這一刻開始,表面一層黑垢都被赤炎光輝之中燃燒。
趙負云看著,一處處閃爍著的光芒,那些花瓶,墻壁上的字畫,杯子,桌椅,書架、茶具,各種各樣的東西,在這一刻都附著的光輝在燃燒。
趙負云持燈站在中間,仿佛光輝與法韻的源頭。
這里,黑色退去,房間里開始變的光明起來。
而在這個時候,那女子睜開了眼睛,只是在她睜開眼睛后,她的眼眸中仍然是全是純黑色,只是當她看到火光之時,她的那純黑的眼眸之中像是被燃燒的深淵。
那一點光輝在她的眼眸之中燃燒,一直無法擴大,就像是一點燭火掉入一片深淵之中。
趙負云雙眼之中泛起強烈的金光,兩道金光落入對方的雙眼之中。
這一瞬間,他看到一個深淵,或者說是一個巨大的地淵,這地淵之中,有著無盡的幽暗。
然后,他看到有一束光落入了地淵之中,那一束光似乎想要將這地淵點燃,想要將地淵里的黑暗都驅散,但那一束光落在了地淵之中,只是閃爍著,點燃了一片地方而已,很快便又被黑暗所澆滅。
一大片火光成了一小團的篝火,最后成了一盞燈,一地暗火,點點火星。
最終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現在趙負云目光落處,正是火光最后熄滅的地方,那里有一個人躺在那里。
那個人的身上纏繞著一條條黑色的蛇。
趙負云不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幻象還是什么,但是此時他的目光落在那一個被黑蛇纏繞著人身上時,那纏繞在人身上的一條條的黑蛇像是被驚擾,立即彈射而起,朝著注視者襲來。
這一剎那,趙負云有一種錯覺,他覺得這個女人的雙眸是深淵,無底的深淵。
而黑暗,像是就藏在這一對眼眸之中。
那神秘女子雙眸之中的黑色涌出,那一縷縷的黑絲像是蛇,又像是發絲,朝著趙負云席卷而來。
趙負云手中赤炎神燈搖動,燦爛的火光涌起,迎著那一團似發絲,又似無形黑蛇的東西。
火焰涌動。
趙負云感覺到黑暗之中,似有東西在鉆動,在翻騰,它似有生命一樣,而火焰也在形成光圈,將那黑暗都包裹在其中。
火光往黑暗里照去,那一片黑暗之中,卻像是無底洞,能夠吞噬一切光源。
只見趙負云突然抬起右手,并指如劍,劃過手上的燈,拉出一道金光。
金光隨指而劃破黑暗,似金色的劍光,落入那一團黑暗之中,黑暗被破開,火焰之中又有一只三足金烏神鳥化生,從劃開的黑暗口子里沖了進去,只一剎那,在那女子的眼眸之中,宛若有一只神鳥飛入地淵。
地淵之中瞬間變的光明,那仿若無底深淵的地淵里藏著無數的神秘,在這一刻都在火光的照耀之下萎縮、躲藏。
而下方那深淵里的那個女子身上沖起一條團黑色的虛影,虛影似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子,又似一個人形的怪物,裹在黑暗之中,又仿佛祂本身是黑暗。
朝著那三足金烏神鳥沖來,三足金烏神鳥毫無避讓的撲落,那三只金色的爪子,朝著黑暗的影子抓落,這一瞬間,那神鳥像是成了遠古兇獸,一股仿佛能夠焚燒一切,三只爪子抓下,瞬間將那黑影撕碎,每一片黑影在火光之中都燃燒了起來。
三足金烏神鳥落在那一個深淵里的女子身上,她像是被黑暗的束縛太久了,一動不動,像是沉眠,但是當三足金烏神鳥落在她的身上的時候。
火光映入她的眼中,她則像是被點燃了。
她睜開了眼睛,發出一聲輕嘆,又發出一個聲音:“赤炎的輝光,終是沒有熄滅。”
隨之,趙負云看到那一個躺在那里的女子,在赤炎焚燒之中,化為一道輝光沖天而起,他緊隨其后,沖出地淵,沖出她的眼眸。
只見外面躺在床上的女子雙眼之中燃燒,迅速的擴展到全身,一只三足金烏鳥沖出她的眼眸,她的身上卻有輝韻在蔓延開來。
一會兒之后,她全身蔓延的輝韻又朝著她的雙眸之中收斂,匯聚。原本她那燃燒的雙眼里的火焰快速的斂息至深處,只留下一點白芒點。
而那一點白芒便又成了她雙眼的‘神’。
雙目聚神,她徹底的蘇醒了。
整個房間都變的通明,趙負云感覺到她就像是一道光,她像是一道光韻的聚合體。
她緩緩的站了起來,那一對有著白芒的雙眸注視著趙負云,又看著神鳥歸落的赤炎神燈,說道:“父皇的輝光遺落,卻終于歸于我這里,炎橙見過道友,多謝道友將我從黑暗之中解封而出,更要多謝道友送來赤炎輝光。”
她說的禮貌,也說是感謝,可是整個人的神態卻又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主宰一切的感覺。
趙負云還沒有說話,她已經伸出了手,朝著趙負云伸手,她的手似在招趙負云手上的燈焰里的神鳥。
火焰微動,原本凝立于燈焰里朦朧不清的三足金烏鳥竟是清晰了起來,并且燈焰晃動。
整朵燈焰都似要脫離燈盞飛出。
不,是那燈焰里的三足金烏神鳥竟似要振翼而飛。
這神鳥那可是趙負云自己通自己的心靈深處的記憶與念想,結合修行秘法化生而出的。
隨著他的修行,他可以通過三足金烏鳥便似成了他的眼,是他的念,是他的法,像是他的分身一樣。
動他的三足金烏,便是動他的念,是動他的人。
以前,沒有人可以引動他的三足金烏鳥,可是面前這個神秘的女子,卻一伸手,便讓自己的三足金烏鳥動了。
這動的不僅是自己的鳥,而是自己心啊。
有人撩動自己的心時,該怎么辦呢?
趙負云注視著她,她也似乎發現這火焰中的鳥很特別,是有主人的。
“你的?”那神秘的女子問道。
“當然。”趙負云肯定的回答道。
“不,天下火焰光源,皆是父皇的,而我為父皇的女兒,現在,它屬于我,盡管這一縷火光已經在漫長的歲月里的凝了形,但是我需要它做為火種,尋找著父皇的下落。”
她的話前面的部分是在宣示這火焰歸屬,后面其實又點明自己的身份,再又說自己要用這個火去尋找人。
她認為沒有人能夠拒絕自己。
以自己的身份,以自己父皇的身份,以及自己以這火種去做的事,沒有人能夠拒絕的了。
但是她似乎忘記了一些什么。
“抱歉,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么。”趙負云淡淡的回答道。
神秘女子神色一凝,雙眸之中白芒閃動。
“你可知我父皇于天下蒼生來說,是何等的重要,我要尋祂救祂,便是解救蒼生。”神秘女子居高臨下的說道。
“蒼生,蒼生啊,真是一個好的借口,不給你,便是不顧蒼生死活,是天下罪人。”趙負云感嘆道:“可惜,時過境遷,你說這話恐怕不合時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