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嬴紅葉去準備的時候，季長生第一時間聯系了李嫦曦。
“師姐，你在哪？”
李嫦曦在線回復：“黃泉宗上空，我和我媽一起鎮壓了黃泉宗。師弟，是不是很崇拜我？”
季長生：“……”
師姐你比我還不要臉。
要照你這說法，阿斗和趙云一起殺了個七進七出，甚至阿斗還領先趙云半個身位呢。
“一直都在玄黃功德塔里？”
李嫦曦：“對啊，怎么了？”
季長生：“玲瓏仙子呢？也一直在。”
李嫦曦：“當然，玄黃功德塔這種大殺器，玄都觀現在也只有我媽和觀主有權限動用。這次就是我媽親自動的手，我當的先鋒。”
季長生直接無視了最后一句話，繼續問道：“觀主也一直在嗎？”
李嫦曦：“在啊，師弟，你到底想問什么？”
季長生實話實說：“嬴三世遇刺了，據說刺殺者是絕劍仙。”
李嫦曦：“怎么可能？絕劍仙刺殺嬴三世？開什么玩笑？師弟你等等，我匯總一下我這邊的情報。”
三分鐘過后，李嫦曦重新上線，給了季長生一個明確的答復：“絕對不是刺客聯盟干的，我作為刺客聯盟八大金牌刺客之一，沒有查到任何行動紀錄。殺嬴三世這種事情事關重大，即便是絕劍仙也會和下面通氣。”
季長生：“……師姐你確定自己只是八大金牌刺客之一？”
李嫦曦：“師弟你什么意思？難道你還懷疑我是絕劍仙不成？”
季長生想了想上次玉玲瓏對他說過的話，李嫦曦現在是大乘期。
絕劍仙毫無疑問是渡劫境高手。
而且出手刺殺過渡劫境高手。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李嫦曦確實不太可能是絕劍仙。
反而的確很符合八大金牌刺客的實力定位。
這也是季長生一開始的判斷。
只不過觀主之前誤導他，說李嫦曦有可能是絕劍仙，季長生對此半信半疑。
按照季長生的猜測，絕劍仙更有可能是玉玲瓏的另一個馬甲。
太清門下，玄黃護體，功德加身，玉玲瓏和他包括李嫦曦是當世少數幾個殺人不用太在乎因果的大能。
所以無論是玉玲瓏還是李嫦曦，都不怕絕劍仙這個名號背后的殺孽和因果。
當然，余老魔似乎也不怕。
這個絕劍仙不會是個公用馬甲吧？
都說黃泉大帝隱藏的深，可絕劍仙也從來沒有掉過馬，和黃泉大帝并稱為當世最神秘的兩大渡劫高手。
要真是公用馬甲，那就太難查了，就算他查到絕劍仙到底是誰都沒用，還需要查證動手的“絕劍仙”是哪個。
季長生對于自己已經加入的刺客聯盟并不算了解，不過他估計這次自己去嬴國，應該會加深對刺客聯盟的很多了解。
“師姐，想去嬴國玩一玩嗎？”
嬴國的情況比較復雜。
老婆還差一天就飛升。
季長生去嬴國遠沒有在齊國的時候有安全感，所以他準備帶著正宮一起去小妾家里給小妾主持公道。
“說不定師姐晉升渡劫境的機緣就在嬴國。”季長生忽悠道。
李嫦曦表示拒絕：“師弟，我建議你來一趟玄都觀，現在的玄都觀躺著都能功德加身。黃泉宗造的孽太多了，鎮壓了黃泉宗后，玄都觀的功德一直都在暴漲，所有玄都觀弟子都有分潤。”
季長生有一說一：“我還是覺得山下的功德更多，而且我更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絕劍仙發了任務——否認了刺殺嬴三世，并派遣兩大金牌刺客進入嬴國追查真兇……靠，竟然點了我的將。”
玄黃功德塔內，李嫦曦身體一癱，靠在云椅上，仿佛一條失去了夢想的咸魚。
“以現在的功德進度，我感覺最多在玄都觀躺十天，就有渡劫的機緣了。絕劍仙是怎么回事？八個金牌刺客呢，為什么偏偏點我的將？難道是發現我冒充過祂？不至于吧。我冒充祂只不過是殺了幾個偽善的大慈善家，幾十個官聲不錯的貪官，幾百個查不到什么明面證據但背地里男盜女娼的小修士。我用祂的身份一共才搶了不到百億的上品靈石，絕劍仙這么小氣的嗎？”
李嫦曦自問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絕劍仙應該不會故意挾私報復。
“應該只是偶然。”李嫦曦最終得出了結論：“但凡不是偶然，那祂就活到頭了。我太陰星君冒充祂，是給祂面子，相信絕劍仙是個聰明人。”
齊國。
季長生默默消化了李嫦曦帶給他的信息。
鑒于李嫦曦的精神狀態，以及她的張口就來，所以李嫦曦的有些話是可以信的，有些話是不能信的。
但不是絕劍仙刺殺的嬴三世，至少不是真正的絕劍仙刺殺的嬴三世，是季長生收到嬴三世遇刺后的第一反應，現在依舊沒有推翻這個直覺。
絕劍仙和刺客聯盟的定位是偏中立混亂，不算是職業魔道，更像是雇傭兵。
雖然說只要給靈石，刺客聯盟號稱什么活都敢接，但那只是理論上。
實際上，刺客聯盟只要沒瘋，就不至于和頂尖仙門結下死仇。
嬴國雖然不是頂尖仙門，但是實力并不遜色。
以及，絕劍仙何等身份？說句對岳父大人有點不敬的話，嬴三世配讓絕劍仙動手嗎？
“我要殺嬴三世，在皇宮內部收買內應就好了，哪用得著動渡劫境高手。”季長生低聲自語道。
嬴國和頂尖仙門情況不同，要殺觀主這樣的渡劫境掌教，出動絕劍仙情有可原。
但嬴三世的真正實力，都不見得比季長生現在高。
縱然嬴皇有人道至寶加成，在嬴國境內有國運護體，但不夠強就是不夠強。
刺客聯盟是專業的刺客，難不成和玉玲瓏一樣，搞刺殺也搞大炮打蚊子那一套？
不太現實。
所以季長生不覺得是絕劍仙動的手，而且他相信對于這個傳聞很多人都不會信。
無獨有偶。
此時此刻，的確有另一個人對絕劍仙刺殺嬴三世深表懷疑。
這個人就是被刺殺的當事人，大難不死，但已經奄奄一息的嬴三世。
在徹底昏死過去之前，嬴三世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了丞相的手。
在滿朝文武、妻兒老小的注視下，說出了一番讓嬴國君臣朝野都驟然變色的話：
“皇后不得垂簾聽政！”
“老大、老二、老三，誰有異動，立即誅殺。”
“讓紅葉回來，派紅葉全權調查朕遇刺一事。”
“丞相，朕若醒不來，新君由火種老臣投票決定。”
四句話說完，嬴三世閉上了眼睛。
御醫立刻包圍了嬴三世。
丞相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已經面色鐵青的皇后和看上去膽戰心驚的三個皇子，保持了嬴國丞相應有的鎮定。
“娘娘，大殿下、二殿下、三殿下，陛下的旨意你們也聽到了。恕老臣得罪，還請四位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都能謹言慎行，最好閉門不出。”
大皇子看上去城府最淺，第一個爆發：“父皇這是什么意思？”
丞相冷漠道：“很顯然，陛下懷疑刺殺他的另有其人。”
而且嬴三世懷疑的人選，就是這四個人之內。
嬴國和刺客聯盟沒有什么利益沖突，嬴三世和絕劍仙更是從未有過交集。
真正想讓嬴三世死的，自然是嬴國內部的人。
當然，嬴國外敵也很多。
不過嬴三世防的是誰，似乎十分明顯。
二皇子也緩緩開口：“李相，父皇有此懷疑也屬正常，但為何將調查權交予紅葉？”
李相直言道：“事發之時，只有紅葉公主漂泊在外，而且她之前已經直言放棄了繼承皇位，選擇加入玄都觀修行。若說誰最清白，紅葉公主比老臣都更加清白。由她來調查真相，滿朝文武都很放心。”
二皇子淡淡道：“若是紅葉以退為進，想要借此栽贓我們呢？”
“老二，你怎么能如此想你妹妹？”
皇后聽不下去了，訓斥道：“紅葉是個好孩子，她怎么可能會栽贓你們？”
二皇子平靜道：“母后，父皇連你都防著，卻愿意相信紅葉，你真以為紅葉是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嗎？”
皇后面色微變：“你父皇他是有點老糊涂，但紅葉絕對是可以信任的。”
二皇子不再說話。
三皇子開口道：“既然是父皇的旨意，兒臣自然領命。不過我有一言，請李相注意。”
李相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提醒道：“紅葉最近和天魔教少教主季長生走的很近，據說出則同輿，入則同席。坊間還有傳聞，說兩人互生愛慕之情。四妹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天魔教少教主……不得不防。如果這一次刺殺事件是天魔教暗中策劃的呢？借此機會打入我們嬴國內部，甚至是借助季長生和紅葉的關系，扶持紅葉上位，有沒有這種可能？”
三皇子兩句話，讓不少大臣都若有所思。
大皇子、二皇子和皇后娘娘也都詫異的看了三皇子一眼。
李相皺眉道：“三殿下，不必妄自猜測。秘法閣死士已經確認，余碧海現如今身在天魔教總壇，比陛下傷勢更重，此事與余碧海毫無關系。”
李相抬出了“秘法閣”，三皇子立刻閉嘴。
秘法閣，嬴國針對各大仙門成立的秘密機構，最初是為了解析研發各種功法寶器。
后來在此基礎上增加了諜報功能，畢竟有些功法和法器屬于各大仙門的秘密，需要對其知之甚深，才能加以解析改造，為我所用。
再后來，秘法閣又多出了一支新的隊伍——秘密執法隊，由嬴國軍中最精銳的士兵組成，專司刺殺和臥底。
此次嬴三世遇刺，秘法閣竟然沒有提前得到消息，閣主此時已經被禁足府邸，秘法閣上下都已經開始全力運轉。
而由秘法閣傳來的消息，已經很久沒有出過錯了。
既然秘法閣說余老魔現在身受重傷，那這次的“絕劍仙”就不可能是余老魔假扮的。
李相繼續道：“玲瓏仙子飛升在即，天魔教即將成為天下第一大派。值此關鍵時刻，紅葉公主能交好天魔教少主，于我們嬴國而言利大于弊。若季長生真要來嬴國，朝野上下都當熱情招待。至于他所言所行，細心觀察便是。在我們嬴國，季長生也翻不了天。當務之急，還是把紅葉公主叫回來，由她主持調查陛下遇刺一案，大家還有何異議？”
朝野上下，再無異議。
畢竟剛才嬴三世當著滿朝文武的話發出的命令，誰敢抗旨不遵，現在就要背上有可能通敵賣國的罪名。
也只有皇后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才敢開口質疑一二，但若說阻攔，在嬴三世確定徹底駕崩之前，他們也是沒有那個權力的。
所以，嬴紅葉還沒有回到嬴國之前，就已經收到了嬴國傳來的消息。
嬴紅葉有些恍惚：“父皇派我全權調查他被刺殺一事，長生，這是什么意思？”
季長生仔細看了李相給嬴紅葉通報的信息，尤其重點觀察了嬴三世對皇后娘娘、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安排，不由挑了挑眉。
“紅葉，咱爸對身邊人一個都不放心啊。”
嬴紅葉此時已經無心去在意季長生的用詞，她還沉浸在震驚和悲傷當中：“我也沒想到，父皇竟然連母后都要防著。”
說起來，從大皇子到她，他們兄妹四個，都是一母同胞，再親不過的親兄妹。
嬴三世在明面上，是皇族罕見的癡情種子。
不納妃，不風流，零緋聞，和皇后恩愛兩不疑，是嬴國朝野的一段佳話。
當然，這件事情自從洛輕靈的身份被證實以后，在季長生這兒就已經不成立了。
看了嬴紅葉一眼，季長生內心有一個猜測：
嬴三世這么防著皇后娘娘，不會是在外面翻車被皇后娘娘發現了吧？
不過這種猜測，不適合與嬴紅葉交流。
季長生和嬴紅葉一起踏上了傳送陣。
大約一刻鐘后，嬴紅葉走出傳送陣，然后就面色一白。
迎面而來的陰森鬼氣，讓嬴紅葉下意識打了一個冷顫，隨后才反應過來這是哪里：“三途河？黃泉之畔？玄都觀？長生，我們走錯地方了。”
“沒走錯。”
季長生拉著嬴紅葉，第一時間去拜見了觀主。
“觀主，我為玄都觀立過功，我為玄都觀流過血，我要見玲瓏仙子。”
觀主：“……”
他默默的掏出一個小盒。
“這里面是你想要的東西，下次不用加那些臺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季長生打開小盒。
盒里放著一顆芳香撲鼻，金光閃閃的金色丹藥。
嬴紅葉面色一喜。
季長生也內心微松。
“多謝觀主厚賜，有我們玄都觀的神藥在，嬴三世的性命應該能吊住了。”
“此丹只能維持生命，嬴三世的內傷外傷，還要對癥下藥才行。”觀主提點道：“除非是太清老爺親自煉制的九轉金丹，否則見效沒那么快，不能掉以輕心。”
“多謝觀主，紅葉代父皇和嬴國上下永感大恩。”
觀主微微頷首：“紅葉，這次你父皇出事，也未必是針對你父皇本人去的。當年之事，看似玄都觀和嬴皇站在了對立面，但事情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嬴紅葉點頭：“我父皇和我說過，玲瓏仙子若真想殺人，嬴國留不下來。”
觀主輕嘆了一口氣，稍微透露了一點內幕：“長生，紅葉，對于嬴國的未來，你們要有所警惕。嬴國……是洪荒仙界人皇之爭的一個序幕，也可以說是一個提前的試驗。”
季長生心頭一動：“試驗？”
觀主點頭：“師姐隱隱和我透露過，大羅級別的大能若想去做一件事，但又沒有絕對的把握，往往會動用大法力，讓小世界的眾生去替祂推演。在漫長的歲月過后，大羅就會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未必會讓大羅滿意，也未必一定會發生，但是會讓大羅有一個心理評估。”
季長生差點沒維持住自己臉色的平靜。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所知的那些神話故事，都很有可能是某位大羅對于未來的推演。
南極長生大帝？
“我們這個世界的嬴國，就是有大能在替人皇推演，走嬴國的路線，到底能不能做人皇。”
觀主猶豫了片刻，索性直言道：“這位大能，就是玄都大法師。當年嬴國起家的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就是我們玄都觀，只是十分隱秘。”
嬴紅葉動容。
季長生也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內幕。
“大法師推演失敗了？”季長生問道。
“是的。”觀主道：“玄都大法師已經放棄了現在嬴國的路線，只是讓師姐出手護住了嬴國不被仙門所滅。師姐和白家之間的聯姻，我現在看來恐怕也與此事有所關聯。很多事情我也是做了觀主之后才接觸到的內幕，嬴國的未來現在掌握在嬴國人自己手中。而這一次嬴三世遇刺，背后的水到底有多深，我根本看不清楚。”
季長生消化完畢這些信息，然后對觀主道：“觀主，你給我一個名單，上面寫上您和我們玄都觀在嬴國看不順眼的人和勢力。”
觀主：“……長生，你別亂來。”
季長生解釋道：“觀主放心，我肯定不會亂來，嬴三世已經讓紅葉全權調查他遇刺一事。紅葉，你也列一個名單。一會到了嬴國，我讓嬴國的朋友們見證一下玄都觀兼天圣教第一神探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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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