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蘭奴上茶的功夫,任素瓊抓緊時間給季長生說了一下其他四個真傳弟子背后的勢力。
還是那句話,這年頭出來混,三分靠能力,七分靠背景。
也只有季長生才是百分之百靠自己的。
五大真傳弟子,背后都有跟腳。
“那個萬汝松的父親曾經是教主的師兄,也是我們圣教的一個太上長老。二十年前教主和玲瓏仙子約戰,教主逃回了圣教,但萬長老當時恰好在護山大陣外,迎面撞上了玲瓏仙子斬來的一劍。”
季長生:“……所以干脆利落的變成了玲瓏仙子劍下功德?”
任素瓊一言難盡的點了點頭。
“但萬長老的犧牲是有價值的,正是因為他擋住了玲瓏仙子的一劍,才讓護山大陣有了開啟時間,進而保住了圣教基業。所以,萬師兄對我們圣教來說,意義有點特殊。”
季長生明白了。
這是功臣之后。
不對,這是妖人之后。
“素瓊,我來整理一下這件事。”
季長生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明悟了當年的真相。
“教主二十年前和玲瓏仙子約戰,原本是打算徹底擊敗玲瓏仙子,自己成為天下第一。但后來玲瓏仙子的強悍超出了教主的預料,所以教主就戰略性轉進到了圣教總壇內。這并不是失敗,只是小贏而已。
“教主本意是為了把玲瓏仙子引到圣教護山大陣中,然后再殺一個回馬槍,徹底殺掉玲瓏仙子,為我圣教鏟除一個大敵。
“教主計劃的很好,但這一切算計都被那個姓萬的洞悉了。姓萬的是玄都觀派來我們圣教的臥底,他為了玲瓏仙子的安危,不惜犧牲了自己。
“明面上,他是保護了圣教的基業。實則,他是挽救了玲瓏仙子的性命。
“要是沒有這個姓萬的,我們圣教二十年前就已經天下無敵。
“他是我們圣教歷史上最大的叛徒,他的兒子也一樣是叛徒,圣教人人得而誅之。”
季長生明悟了一切,眼神愈發清明。
任素瓊:“……”
愈發感慨教主的眼光還是比我好。
圣教的確是需要長生這樣的人才。
唯一的缺點,就是長生這樣的人才有點廢圣教的人才。
但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大概就是圣教自然優勝劣汰的法則吧。
任素瓊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她最后提醒季長生:“因為萬長老之功,教主收下了萬汝松當義子,他比我更受教主器重。”
“義子?”
季長生的臉色瞬間凝重。
“自古以來,義子都是要弒父的,教主還是太缺乏經驗。義子怎么能相信呢?能相信的肯定是親兒子啊。”
任素瓊:“……教主的親兒子被夫人養廢了。”
“教主肯定還有私生子。”
任素瓊:“確實有,教主此前私下和我說過,但被人給殺了。”
季長生輕咳了一聲:“素瓊,你放心,教主肯定還有其他私生子。這個萬汝松腦后有反骨,為了教主的安全,留不得他了,你和我說說和萬汝松搞冥婚的聞人家鈺是什么來頭?”
“冥婚?”
任素瓊沒跟上季長生的節奏。
季長生耐心解釋道:“萬汝松馬上就要死了,聞人家鈺要和死人結婚,不就是想搞冥婚嗎?”
任素瓊:“……長生,你……我……”
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算了,伱也別問了。”
任素瓊放棄了勸說,也放棄了解說。
“我看出來了,不管他們有什么來歷,你都是一定要殺了他們的。我們還是別廢話了,搞快點。”
季長生繼續耐心道:“素瓊,他們只要愿意當我的朋友,也是可以不死的。就算他們真的要死,我也要知道他們背后的家族來歷,方便我繼續追查下去。否則日后我們出了圣教,他們背后的家族勢力找我們報復怎么辦?我們要有備無患啊。”
“你說的好有道理。”任素瓊愈發一言難盡。
長生這就想到要斬草除根了,想的真長遠……
玄都觀為什么會培養出殺性這么大的弟子。
她不理解,而且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聞人家鈺是聞人家族這一代族長的二女兒,聞人家族和婁家一樣,在我們圣教內部都源遠流長。”
任素瓊話還沒說完,就被洞府內的聲音給吸引了。
“好茶。”
“不愧是曼陀茶。”
“名不虛傳,但味道有點怪。”
“噗。”
季長生沒忍住。
“素瓊,走吧,我們去里面說。”
任素瓊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感覺自己認識季長生后,最多的情緒就是無奈和無語。
兩人并肩走進洞府內,正好看到蘭竹君笑意吟吟的看著其他四個人品茶。
我曾經淋過雨,就一定要把你們的傘都撕碎。
正道妖女就是妖女。
好不了一點。
確認這四個家伙都已經喝下了“曼陀茶”,又看到季長生走了進來,蘭竹君立刻開口:“主人,蘭奴已經讓他們全部喝下‘曼陀茶’了。”
蘭竹君一句話,讓四個人全都警惕起來。
“主人?”
“蘭奴?”
“蘭竹君,怎么回事?”
畢竟是天魔教的四大真傳。
他們還不至于這都反應不過來。
問題是他們迅速檢查了自身,卻什么都沒有發現。
“沒有中毒跡象。”
“蘭竹君,你搞什么?”
“季長生,你想做什么?”
萬汝松四人都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不過誰都沒有先動手。
他們還很懵。
主要是他們想不通,就算這真的是一個陷阱,他們四個人聯手,肯定也是吊打季長生蘭竹君和任素瓊的。
優勢在我,對方拿什么栽贓?
靠嘴嗎?
季長生也沒有給他們解惑的意思。
他只是對蘭竹君點了點頭,贊許道:“做的好,下次賞賜你給我洗腳。”
蘭竹君粉拳又下意識握了一下。
然后臉上重新堆滿了笑意:“多謝主人賞賜。”
其他真傳四人面面相覷。
任素瓊低聲道:“長生,蘭竹君肯定恨不得將你挫骨揚灰。”
季長生淡定道:“沒關系,調教烈馬才舒服,千依百順的我見過太多了,反而沒什么感覺。我看聞人師姐也很像一匹烈馬,尤其她還和萬汝松有冥婚在。多一個未亡人的身份,我很喜歡。”
季長生對天發誓,他本性十分純潔。
只不過來了天魔教,他要入鄉隨俗而已,免得和天魔教這些魔頭格格不入。
對此,任素瓊很難評。
而被季長生點評到的聞人家鈺,面色陰晴不定,卻再次選擇了沉默。
但是和之前在洞府門口的沉默不同。
之前的沉默,是不將季長生放在眼里。
現在的沉默,是太將季長生放在眼里。她又不傻,明顯看出了事情的不對勁。
季長生能收服蘭竹君,就有實力威脅到她。
因為她的實力還不如蘭竹君,背景其實也不如蘭竹君硬。
比起被收做洗腳婢,這種語言上的侮辱她忍了。
不過聞人家鈺想了想,自己可以忍,萬汝松不能忍。
所以聞人家鈺看向萬汝松幽幽道:“萬師兄,難道你就任由季長生侮辱你的未婚妻嗎?”
萬汝松:“……”
季長生被聞人家鈺的禍水東引給逗笑了:“看來聞人師姐也是很有迷途知返潛力的,素瓊,仔細和我說說聞人師姐的來歷。蘭奴,過來給我捏捏肩。”
蘭竹君一邊緊咬銀牙,一邊面帶笑容,走到季長生身后給他捏肩捶背。
盡管恨不得一把捏死季長生。
但是不敢。
蘭竹君這種忍氣吞聲的場景,讓四大真傳更是心頭顫動。
他們依舊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
但很顯然,事情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任素瓊是最能適應的,季長生問什么,她就答什么。
“圣教歷史悠久,圍繞我們圣教,也興起了不少修真家族。婁家是最強大的,聞人家族在第二檔,但實力也不容小覷,底蘊和人脈更是超出想象。長生,如果你想坐穩這個少主之位,我建議你不要殺聞人家鈺,也把她收下做狗就是了。”
蘭竹君眼前一亮,服侍季長生愈發用心:“主人,讓她來伺候我,我來伺候主人。我是先來的,主人您要千斤買馬骨,這樣才能給圣教弟子樹立一個好的榜樣。”
季長生笑著躺在了蘭竹君懷中,淡定道:“看聞人家鈺的意思,她醒悟的快,就和你一樣認我當主人就行。她醒悟的慢,就讓她去伺候你。”
蘭竹君顧不得季長生占自己便宜,滿含希望的看向聞人家鈺:“聞人師妹,你可一定要反抗啊。你相信我,季老魔完全是在虛張聲勢。”
聞人家鈺再次看向萬汝松,幽幽道:“萬師兄,你可是個男人。”
萬汝松鐵拳緊握。
這一刻,他甚至不是那么恨季長生和蘭竹君。
他恨聞人家鈺。
該死的賤人,自己摸不清季長生底細,就想讓他動手去當那個炮灰。
當老子傻嗎?
萬汝松原本的確不將季長生放在眼中,可是“蘭奴”都出來了,他但凡還覺得季長生可以隨手搞定,他就沒資格成為天魔教真傳第一人。
在沒弄清楚季長生的底細之前,他寧肯唾面自干,也絕不會主動出手。
季長生也懶得管這對冥婚夫妻的勾心斗角。
“萬汝松和聞人家鈺的情況我已經知道了,隋庭槐呢?不會也是什么大家族的弟子吧?”
季長生說到這里,有點皺眉。
好好的一個魔教,真傳弟子怎么全是世家出身呢?
圣教應當以為天下百姓服務為宗旨,一個個全都出身修真世家,怎么指望他們為百姓服務?
怎么響應他對圣教的改造?
季長生對此很不滿。
還好,隋庭槐的情況給了他一絲希望。
“隋庭槐和長生你差不多,沒有什么出身來歷,全靠天賦出頭。當然,他成長過程中也少不了一些長老的關愛,但他也是靠天賦和努力打動的那些長老,并沒有什么血緣關系。單以天賦來說,隋庭槐應該是五大真傳當中最接近我的。”
任素瓊說到最后,沒忍住給自己小小的貼了個金。
她是魔教陣營金丹境第一人。
而隋庭槐被很多人譽為天魔教第一天驕。
任素瓊的對標對象一直都是隋庭槐。
季長生點了點頭。
“基本明白了,萬汝松,圣教叛徒之子。其父為玄都觀臥底,萬汝松也一直心慕玄都觀,所以才對我這個玄都觀叛徒十分仇恨,該殺。”
萬汝松終于沒有忍住:“家父何時成了玄都觀臥底?我又何時對你仇恨過?”
他對天發誓,他根本就沒怎么和季長生接觸過,何來的仇恨?
季長生隨意道:“玄都觀山上有一份臥底名單,一會我就讓觀主加上你父親的名字。”
“你……”萬汝松差點把自己的鋼牙咬碎。
“至于你何時對我仇恨過?現在吧。”季長生的語氣有些不確定:“也有可能是日后,畢竟我是準備把你未婚妻收下當美人犬的,你肯定不能和我和平共處,還是死了好。”
季長生倒也不是專殺男的。
萬汝松在他這兒的取死之道是認了余老魔當義父。
其他的都沒關系,聞人家鈺也只是說笑。
但你認余老魔當義父,你不死誰死?
這涉及到了季老魔的核心利益。
“好了,你先別說話。”季長生宣判了萬汝松的死刑,開始宣判第二個:“孟嘉胤,沒什么背景,直接殺了就行。”
這次蘭竹君沒崩住提醒道:“主人,孟嘉胤是婁副教主的親傳弟子。”
季長生奇怪的看向蘭竹君:“婁副教主?我們圣教有姓婁的副教主嗎?”
所有人都聽明白了季長生的意思。
內心瞬間一寒。
很顯然,婁副教主在季長生這兒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孟嘉胤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提醒道:“季長生,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氣,但是家師絕不是你可以輕易撼動的,就算是教主和夫人對家師都會保持一定的尊重,除非玲……”
季長生笑瞇瞇的拿出了一把玉劍,擺在了自己面前。
孟嘉胤的聲音戛然而止,面色驟然發白。
萬汝松更是脫口而出:“玲瓏仙劍?為何在你這里?”
季長生懶得搭理萬汝松和孟嘉胤兩個死人。
他只是對聞人家鈺和隋庭槐抬了抬下巴。
“聞人師姐,隋師兄,眾所周知,我這人為人隨和,與人為善,向來不和人輕易結怨。”
在場中人都沒眼聽。
你說這話你自己信嗎?
季長生信。
他真覺得自己是這樣的人。
“雖然你們倆之前都對我不敬,但我這人大氣,給你們一個認錯的機會。”
聞人家鈺終于開口:“季師弟,我從未和你說過話,何來的不敬?”
聞人家鈺感覺自己真冤枉。
她真的一個字都沒和季長生說過,哪來的不敬?
隋庭槐也感覺自己很冤枉。
“季師弟,我從始至終,沒對你有過任何冒犯吧?”
之前季長生是邀請過他加入肅妖組。
他只是說三天后肅妖組還在就考慮。
還不能讓人考慮一下了?
這偌大的天魔教,隋庭槐還沒遇到過這么不講道理的人。
想當初幾個太上長老搶著收他做弟子,他也是說要考慮考慮的。
這能叫不敬?
季長生解釋道:“以下犯上,就是不敬。我乃圣教少主,你們一個不和我說話,一個不接受我的邀請。我說你們對我不敬,你們不服嗎?還是說,你們不同意我做圣教少主?”
季長生拿起了玉劍。
“不服就說出來,我這個人海納百川。只要你們說的有道理,我也可以退位讓賢。”
聞人家鈺和隋庭槐感覺膝蓋瞬間一軟。
聞人家鈺果斷道:“季師弟心地善良,殺伐果決,我支持季師弟做圣教少主。”
隋庭槐面色漲紅,但是在玲瓏仙劍的威壓下,也低下了頭:“我也支持季師弟做少主。”
老師教過他,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隋庭槐此前一直深以為然。
但是現在,季長生也教了他一件事:
不謀三天者,不足謀萬世。
今天不認季長生這個少主,他就沒有以后了。
季長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無人發現的地方,季長生的眼神略微有些僵硬。
因為他收到了觀主的信息:
“長生,師姐的劍在你那兒?我感應到了,提醒你一件事,師姐現在不在我們世界。”
季長生心說我知道,我和老婆還在天風界遇到了。
觀主的下一條消息,讓季長生懵了。
“師姐不在我們世界的時候,是不能把力量借用給玲瓏劍的。玲瓏劍本身并無威力,長生你要慎用。”
季長生人麻了。
他掂了掂手中的玉劍,輕輕揮舞了一下。
然后內心就是一沉。
真就是一把普通的玉劍。
難怪都說老婆根本不是劍修。
她用的劍都不是寶劍。
強的是玲瓏仙子這個人,不是玲瓏劍這把劍。
問題來了。
季長生看著下面的四大真傳,感受著手中這把普通的玉劍。
不慌。
“萬汝松和孟嘉胤左腳先邁進本少主的洞府,定然是正道妖人的暗號,該殺。”
萬汝松和孟嘉胤被氣笑了。
但季長生拿起了玉劍,七彩劍氣于玉劍之上展現,立刻讓兩人笑不出來。
“聞人家鈺,隋庭槐,遇到正道妖人,圣教弟子人人得而誅之,讓我看到你們效忠本少主的誠意。”
季長生手持玉劍,七彩劍氣護體,讓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來自玲瓏仙劍的壓迫力。
“蘭奴,你也上,本少主這兒不養閑人。”
“萬汝松和孟嘉胤死,你們活。否則,一起死。動手吧,讓我看看圣教真傳弟子的成色。”
沒有大老婆,那就讓小弟們頂上去。
收小弟,不就是這時候用的嗎?
不然讓他們吃閑飯?
氣氛肅殺片刻,五大真傳弟子面面相覷。
片刻后,蘭竹君最先動手對萬汝松動手。
畢竟已經變成蘭奴了。
對季長生的心狠手辣,她認識最深,絲毫不敢和季長生廢話。
聞人佳鈺緊隨其后,直接給自己的未婚夫來了一刀。
“萬汝松,別怪我。”
玲瓏仙劍在上,季長生話說的很明白,她必須要用未婚夫的人頭納這個投名狀。
死未婚夫,不死自己。
這選擇題很簡單。
隋庭槐默默站在了孟嘉胤面前。
“孟師兄,抱歉。”
他也不想現在就開啟真傳內戰。
但被季老魔逼到懸崖上,他只能先讓其他人死。
洞府之內,真傳血戰,瞬間爆發。
季老魔高居上座,冷眼旁觀,盡展魔頭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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