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朧說謊了。
他雖然可以在靈魂領域免疫琦玉無數次的攻擊，但一樣要承受‘痛苦’。
簡單來講，琦玉的攻擊不奏效，沒有傷害…但對靈魂造成的感知沖擊，依然會反饋給朧本尊。
他依然要承受無數次琦玉出手時的威壓。
這種時候，已經不是無數次死亡所謂的疼痛感了…因為琦玉的攻擊性太高，幾乎一瞬間他的靈魂就會湮滅，根本沒有時間去體會‘死亡’帶來的影響。但朧本身的肉體屬性與意志之強大，可以讓他在光頭的攻擊降臨自己身上之前，清晰的感受到那一絲一毫的恐怖威勢。
無數次的死亡先兆，在震動著他的神魂。
每一次對‘心靈’的沖擊，都無法言語。
也就是他…換做別人，早就崩潰了。
而一旦意志崩潰，他的靈魂領域就會消散。
另外，琦玉并非沒有能力殺死他。
一般來講，規則之力只有規則能對抗…因為在一拳這種特定的世界設定與背景下，琦玉是唯一，所以只要光頭的力量攀升到一個極限，一樣可以對抗規則。
連規則都可以撼動，就更不要說靈魂了。
靈魂是詭秘，雖然不是規則…但想要對抗詭秘，其實不需要多么強大的力量，抗衡詭秘的關鍵在于方法，只要找對了方法去破解，即使琦玉對靈魂了解得沒有那么透徹，一樣能夠殺死自己。
但問題是…琦玉確實不善于思考，也就是所謂的‘戰斗思維’，他的戰斗一向是以簡單的暴力而結束，就是一拳斃命。那所謂的‘成長曲線’bug，并沒有附加在他的頭腦上。
因此在面對朧這種對手時，琦玉不細心去觀察，不去思考…恰恰是他最大的弱點。
如果他找到了那把對抗靈魂的‘鑰匙’，正確的方法，他可以輕而易舉的干掉朧。
這就是規則與詭秘的不同。
而在暗黑大陸上，其實某些規則也是如此。
是以某些特定的方式或方法來呈現的，需要破解。
打敗朧最簡單的一種方法，其實就是靈魂回歸本體…朧雖然是將琦玉的靈魂抽離出來，‘困’在了領域之中。但琦玉靈魂與肉體某種層面上的‘密不可分’，他的靈魂實質雖然沒有改變，但如果靈魂的力量和本體一樣，以無上限的作弊器激增。
那么…只要光頭沉下心來，就可以脫離領域，回到本體。
而在現實，朧是無論如何都打不過琦玉的。
琦玉需要靜下心來，去感應和尋找自己的肉身…
但問題是，琦玉根本靜不下來。
靈魂領域內。
靈魂之力一直處于混沌的狀況之中，四處飄散。
這個‘空間’內不斷發出仿佛激鳴大鐘一般的聲響，每一次震耳欲聾的鐘聲，實則都是琦玉的各種攻擊…他的身體已經快到從灰色的空間內消失了，肉眼根本看不見。
至于朧更是找不到…因為大部分時間，他的靈魂都在四散而開，隨處飄蕩。
他嘗試性的做個一些反擊，但收效甚微。
因為這個光頭的實力一直在突破，一直在攀升，就和他的本體一樣…剛開始，朧還能利用一些武技或體術周旋一下，但到后來，所有技巧都沒用了。
他倆的屬性值相差太多。
單是這種屬性上的差距，就讓朧的一切‘技巧’都失效了。
現實中。
焦急不安的杰諾斯，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此時已經‘日落西山’，太陽沉在了遠方戈壁的地平線上，他始終沒辦法觸碰到老師與朧先生。
但眼下，兩人所處的那片空間，好似玻璃一樣，竟然浮現出了裂痕，更使得空間內的光影都發生了扭曲。
這還沒完…
隱約間，他猶如聽到了什么動靜。
雖然聲音入耳的效果很細微，但卻有一種兩顆域外天體星辰在頭頂碰撞的沖擊與爆炸感，光是聽著就讓他有些心悸。
他觀察了一圈，并不曉得這種異響，從何而來。
最終，只得將視線鎖定在老師與朧先生身上。
領域中。
活動了不知多久的琦玉終于停了下來。
他的額頭已經出現了汗珠，微微喘著粗氣。
整張臉已經興奮到笑容無法收起的程度。
對面，熟悉的畫面再次上演。
一縷縷灰氣飄動而至，聚集并幻化出了朧的身軀。
“還要繼續嗎？”朧一只手抓著頭發，看似云淡風輕的問道。
“當然…我可是一定要擊敗你的！”
琦玉樂道。
“沒用的…打到現在你應該也明白了吧？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拿你沒辦法。”朧閉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微微睜開，瞥著琦玉，假裝有些乏了，“無論打多久，咱們都是平手…”
“不對吧…你耍賴。”
琦玉反應過來，吐槽道：“我可是‘殺了你’不知道多少次，但你一次都沒干掉過我。”
“我要是干掉了你，伱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咱們只是切磋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你死我亡。”朧冷哼一聲，“再說…我可以死無數次，但你只要死一次人就沒了…”
“另外！”
朧伸出一根手指，強調道：“這個靈魂領域以你的能力，是無法脫困的…只要把你的靈魂囚禁在這里，現實中的你，就相當于是‘死亡’了。所以…我還是比你強。”
“什么歪理，你分明在嘴硬。”
琦玉額頭暴起青筋。
“嘖…這是事實好吧？”
朧譏笑一句。
不能再打了…朧已經察覺到面前琦玉實力得到恐怖的增幅后，靈魂威勢已經透過領域傳到了‘外界’，而且影響到了現實，就連二人獨處的多元宇宙空間碎片都有些承載不住了，再這樣繼續下去，領域雖然依舊可以困住琦玉，但沒辦法屏蔽他的余威。一旦空間碎片炸裂，他們回歸到了地球的戈壁上，當下的琦玉興許只要一個呼吸，近處的杰諾斯就要灰飛煙滅。
至于地球…一整個超大陸人類板塊，更不敢想會有什么后果。
“你是要逃跑嗎？”
琦玉也嘲諷起來。
“我只是不想繼續再浪費時間，進行這種無意義的事…”朧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其實，他內心有一絲絲的擔憂。
如果琦玉的靈魂以這種跨度無限制的增強下去，究竟能不能破開靈魂領域，并真的殺掉了他。因為對于這場戰斗的判斷，只是基于朧自己的分析與認知框架，但這個世界是琦玉的主場，光頭本來就沒辦法以常識定義。
所以…萬一，萬一真的能做到。
那就不妙了。
當然，這場交手，朧雖然被動，但不是沒有收獲。
反而收獲巨大。
否則沒必要一直被光頭錘。
琦玉靈魂變得越強，朧要遭受到的靈魂威壓就越可怕…他本身的靈魂，也是在無數次的沖擊下，慢慢發生了一些改變。
朧察覺到了這一點。
他的靈魂才被琦玉‘淬煉’。
只是，琦玉這個工具人肯定不知道這一點…要是任由他爽下去，很有可能超出‘危險線’。
朧是肯定不會冒險的。
所以，他不玩了。
“就這樣吧，今天平手…回家了回家了。”
朧不管琦玉什么反應，說完后，當即收起了能力。
光頭眼前一花，再定晴一看，人已經回到了現實之中。
對面的朧大手一揮，撕開了空間屏障，使得二人又重新返回到了戈壁上。
直到此時，杰諾斯才發現空間恢復了正常，他終于可以跨入兩人所處的戰場了。
“老師！”
杰諾斯率先向琦玉跑了過去。
“啊…你耍賴，還沒結束呢，你跑什么？”
琦玉此時眼里只有朧，伸出一根手指，大叫道。
“平局平局。”
朧繼續發揮著厚臉皮的優勢，上前將杰諾斯手上的西裝外套拿起，拍了拍灰塵，重新穿上。
“呵呵呵…我看你是害怕我吧？”
琦玉叫囂著。
“是是是…你厲害，你厲害怎么到現在都沒打敗我呢？”
“也不知道是誰…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的，反正不是我。”
朧陰陽怪氣的回應了一句。
說完，直接撒腿就跑。
遁入虛空之中，消失不見。
根本不給琦玉嘴炮的機會。
一旁，杰諾斯從兩人的談話中，聽出來了什么，瞳孔放大，一臉不可置信。
老師…竟然…沒打過朧先生？！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法想象。
被震驚的無以復加。
“老師…這…是怎么回事？”
“你和朧先生真的打了個平手？我怎么什么都沒看到？你倆一直站在原地啊…”
面對弟子的詢問，光頭臉色難看的摩擦著牙齒，氣得直跺腳。
雖然沒有回答，但這表情，分明就是默認了。
“杰諾斯，我們走…去超市搶點晚上的食材。”
但很快，琦玉就恢復了冷靜，不得不讓人感嘆他出色的心理素質。
氣歸氣，但不影響他考慮晚上吃什么。
說完，扭頭邁步走遠。
杰諾斯緊忙追上。
“老師，真的是平局嗎？”
“嗯。”
“朧先生竟然這么強大？”
“很強噢…某種程度上來說，應該是我迄今為止遇到過的最強對手了吧…”
“不過，我感覺…下一次，我能打敗他。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贏下他！我覺得剛剛…其實已經有了快要贏的面頭，但沒想到他不打了…”
“我相信你老師！”
“嘛…反正這家伙也算是被我打了一頓吧，出了口惡氣。”
“老師你一定可以的。”
“嗯！”
“從老師的表情來看，你看起來，其實很高興能和朧先生交手吧？”
“怎么說呢…我很有都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壓力了，讓我找回了一點當初剛成為英雄的感覺，很棒！”
“原來是這樣。”
師徒倆并肩而行，一邊聊著天，一邊漸行漸遠。
另一頭，朧罕見的沒有回家，而是找了一家路邊小館用餐。
他在復盤自己與琦玉的戰斗。
他筷子上夾著一片生肉，在要放到烤盤上時，動作一停，“起碼…自己看到了‘山頂的風景’，與他的交手，讓自己意識到了作為這個世界的主人公，他究竟有著怎樣的力量…”
他的大腦中回放著琦玉揮向自己的每一拳，那種像是山呼海嘯般朝自己碾壓而來的威懾力。
到最后，從單純的力量差距上看，他猶如站在巨人腳下的一只螞蟻，很無力。
只是礙于‘螞蟻’自身的優勢與能力，巨人也拿他沒辦法。
“只是…螞蟻每一次從巨人腳下活過來，都在適應，都在變強…雖然從體態上看不出這一點，但螞蟻的內在確實出現在了變化。”微微一笑，朧用一種比喻，下了結論。
他筷子放下，開始翻轉烤肉。
“主要…還是這個世界的意志樹對自己沒有惡意，否則…它一定會讓琦玉突破與‘靈魂’間的那一層隔閡，輕松滅殺自己。”
“單一的力量激增到某種程度，不用懷疑它是否會質變或衍生出其他手段。”
“答案是一定的。”
朧將一塊烤好的肉放到嘴里，慢慢品嘗著。
同時瞇起眼睛，“從兩個世界的整體力量水平看，確實差得很大…但全職強在設定的細節上。”
“不愧是頂級次元…”
“但是，琦玉如果到了全職，失去這個世界和意志樹做支撐，他未必能在全職中活到最后，沒準真的去了全職，就成了一個普通的家伙。”
“若他是全職的主角，沒有人類的愿力，沒有意志樹的捆綁…從一個普通人變成念能力者，他能成長到什么水平？”
朧又在假設性的思考。
琦玉的這份力量，強在這個世界的特殊環境與設定。
而他本人出色的，是堅韌不拔，勇往直前的心態…即使面對困難和危險也不會退縮，這是英雄的核心。
“估計到了全職，很快就會死吧…”
朧琢磨了一下，莞爾一笑。
他是說真的。
在全職，不是有天賦就能成長的…在那里，夭折的天才，數不勝數。
除了潛力外，更重要的是對人性與算計的洞察力，是城府，是頭腦！
琦玉這種‘白癡’，活不久的。
“以那個家伙的性格，估計還會找時間和自己切磋…雖然和他交手，也能讓自己的靈魂韌性以恐怖的速度提升，更能從他身上捕捉到力量的真諦，但還是有點危險，不能輕易給他機會。”
“有點麻煩…畢竟，和這個光頭玩一玩，自己也會收獲頗豐。”
“但要是不小心被他給玩死了…那就得不償失了。”讀萬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