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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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152、陰森詭異的霧氣在眼前飄蕩著，讓幾個旅團成員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猶如活物般的鬼魂，仿佛蛆蟲一樣攀附而來。
有的爬到了他們身上，有的在拽著他們褲腳，還有的繞身旋轉，發出滲人的戾嘯聲…只是，這些鬼物不具實體，所以并無太大威脅，很多動作也如云煙一樣，穿過了他們的肉身。
但…這種場面，太離奇了。
一只面容模糊沒有五官的鬼臉，貼到了派克諾坦眼前，與她‘四目相對’…明明沒有眼睛，她卻宛若能夠感知到這只鬼的情緒，在譏諷，在嘲笑…不斷揮舞雙手抓向她的頭發，感覺要把她往濃霧之中拖拽。
動起來！
每一個蜘蛛成員的腦海中都浮現出了相同的念想，不用庫洛洛吩咐，朧一出現，他們第一時間就要撤離戰場…這是庫洛洛的命令！
沒有當著西索的面，告知他們的事，做了最壞的打算。
雖然…這次的行動無論如何，看起來…都是以他們旅團的勝利為結局。
但庫洛洛還是把能想到的…和想不到的，都做了應對與決策。
是啊…該跑了。
一滴冷汗順著派克諾坦的臉頰，從下巴滴落…站在宮殿穹頂上的那個男人，太恐怖了。
超出了他們預先的想象…
這種氣息上的差距，別說身為念能力者的他們，就是一個普通人也能感受得到。
根本就是無法企及的存在。
她僵硬的轉了一下頭，發現身邊的其他伙伴也和自己一樣，呆在了原地，每個人雖然神情不一，但晃動的瞳孔，均暴露出了不安的情緒。
慌了…
以往，經歷過大風大浪，心理素質極強的他們，不會有這種窘境…這短暫的幾秒鐘，足以讓幾人做出十幾種反應，甚至已經分散開來，跑遠了。
之所以還留在原地，是因為…都和她一樣。
大腦在催促著，執行一些動作…身體卻失常了。
“自己必須要做點什么…提醒同伴。”
頃刻間，派克諾坦看到了慢慢閉上雙眼，猶如認命的庫洛洛，她腦中再次閃起一個念頭。
“不能這樣呆滯下去…完全被對方的氣勢震懾，同伴需要刺激。”
“需要一個信號，讓身體恢復溫度，讓心智回到正軌！”
這個時候，一種覺悟或說是使命感，讓本身實力在旅團中并非最拔尖的女人，竟然第一個做出了回應。
嗖的一聲，她抬起手上銀白色的左輪手槍，瞄準了站在高空的朧。
扣動了扳機。
一顆子彈穿膛而出，射向目標。
她知道…自己這一槍，不可能對朧造成傷害。
但…她的目的已經達成！
槍聲一響，肢體麻木僵硬的旅團成員，剎那間回神，仿佛禁錮在體表的一層厚厚冰痂融化碎裂。
上方，朧輕描淡寫的伸出兩根手指，嘴角嗪著一絲笑意，指尖在空氣中一掐，精準的捏住了射向自己的子彈，手指冒著一縷輕煙，屈指一彈，將彈殼擊飛。
派克諾坦的出手，對于其他成員而言，就是一個訊號！
無形中的默契。
俠客等人飛快轉身，拔腿就跑。
派克諾坦在開槍后，甚至沒有去看子彈是否命中，就已經開始扭頭了…
大家的動作，出奇的一致。
但下一秒…時間停止了。
因為…穹頂上的朧，消失了。
沒有風聲，沒有厲響，男人就這么憑空，出現在了他們幾人的正中間。
姿態輕盈而落，一只手插著兜，連鞋底都沒有完全觸及到地面…旅團幾人眼中的世界，已經失去了光彩。
畫面好似定格在了這一刻。
飛坦、俠客…大家的瞳孔，隨著朧的出現，緩慢放大。
朧那條暴露在空氣中的手掌，形似一條黑色鞭影，快如閃電的揮動了一下…然后，眾人所處的空間，如同一張被撕爛掉的相片，遭銳利的鋒芒攪動開來。
噗嗤！
派克諾坦忽然感覺到了身體的失重與脫力，她看到…自己的胸腔被數道抓痕剖開，爆起一片炫目的血水。
她能清晰的瞅見，自己體內的臟器被這股撕裂感碾成了碎肉。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俠客還保持著抬腳的姿勢，半張臉就被直接削掉了…
而他飛出去的半個腦袋，那一只眼球像是還具有一定的功能，正好觀望到，軟綿綿倒下的小滴，身前濺血跪下的派克諾坦，還有…似乎做出了反應，在閃避…但沒有完全躲掉，從左肩膀一直到腰腹，被切下來三分之一上身血肉的飛坦。
“團長…”
在腦袋落地前，俠客瞥見了庫洛洛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的背影。
接著，就沒了意識。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毫秒之間。
當朧徹底站在地面時，身邊的幾個蜘蛛紛紛揚起鮮血，燦爛如盛開的煙花般，挨個仰面倒了下去。
這幾人，都在他的攻擊范圍之類…包括那個被俠客操控的陰獸，也被他殺了。
以他如今的指力，使用戰技，再加上念的強度和暴擊…旅團是無法抵擋得住的。
朧用了閃現。
六個人里，三人暴斃…沒有受到傷害的，只有瑪奇和庫洛洛。
飛坦雖然沒有立即死亡，但整個人癱在地上，半邊身體血流如注…已經活不多久了。
而庫洛洛，也是唯一一個沒有掙扎的。
太快了…
瑪奇還沒竄出去，同伴就已經死在了眼前…這讓她原本剛剛恢復的心神，再次如墜冰窖，難以動彈。
連手指都麻木到沒有了知覺…
內心滋生的恐懼，被無限放大。
一個很清晰的事實擺在當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逃跑…是沒用的。
到處亂竄的鬼影，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霎時朝派克諾坦三人的尸體撲了上去…鬼叫連連，顯得無比興奮。
“在我的地盤上殺完人…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朧慢慢轉身，看向庫洛洛，微微一笑。
庫洛洛心中冷然。
睜開了閉著的眼睛，瞅著幾個同伴的尸體，沒有慌張，沒有恐懼…不過是死亡而已。
剛剛那一瞬間，他和瑪奇本來也應該死掉的…
之所以放過他倆…不是朧的仁慈。
而是因為西索…西索已經言明，朧會給兩人創造一個無人干涉的戰場。
至于瑪奇…可能也是借了西索的光。
蜘蛛是否全軍覆沒，對朧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因為從始至終，他們對這個男人，就不是威脅。
這是一場游戲…早就設計好的游戲。
菲爾斯家族借他們之手，掃除了十老頭與黑幫舊黨…這樣一來，朧會更輕松的接手整個世界的地下勢力。
因為，如果十老頭是菲爾斯家族干掉的，一旦傳出去或引起懷疑…會造成很大的影響，并且還有隱患。
但如果把這個罪名安在旅團頭上，然后菲爾斯家族再像一個英雄般，手刃兇手…為同僚報仇，維護了黑幫的尊嚴，那就不同了。
菲爾斯家族的名望會空前高漲，達到一個史無前例的程度。
恰好，這時的黑幫，原本歸屬于其他十老頭的舊黨勢力，也就是這些黑幫大佬都死了…群龍無首。
這一整個黑幫大盤，就會被菲爾斯家族輕而易舉的收入囊中。
總之…從頭到尾，他們都是在替朧打工。
十老頭和今天所有死掉的黑幫首腦，不過就是誘惑蜘蛛的一個餌，朧先是讓他們吃飽喝足了，沉浸享受在屠戮黑幫的勝利喜悅之中，以為對菲爾斯家族，對朧造成了致命性的打擊…在一切都看似無比美好的時間點，這個男人再出現…賦予…絕望！
這里有一個點，就是西索！
若非西索偽裝得太好，配合得也巧妙…旅團是可以避開這一次的災難。
想到這里，庫洛洛抬頭看著西索。
卻發現西索的視線，正盯著朧，睛目失焦…
連面癱的伊路米，也眸子震驚。
“原來…他們兩個對朧的實力，也不了解。”
庫洛洛頓時恍然。
只要不死，終將讓我更為強大。
每一次的死亡，都是成長…
庫洛洛默念了一句。
他這里所說的‘我’，指的是蜘蛛，是整個旅團。
他已經從朧的行動和計劃中判斷出來，如果他能夠殺死西索…至少，他與瑪奇可以安全離開。
朧走到了庫洛洛身邊，瞧著事已至此，還波瀾不驚的對方，稱贊道：“你的這份定性，還是挺出色的…”
“我可以做一些準備嗎？”
庫洛洛瞧了一眼西索，問道。
他在征求朧的意見。
他知道，朧會答應。
“可以。”
朧一抬手，四周翻騰的鬼霧赫然露出一個缺口，顯出一條路線。
在道路盡頭，站著一個人。
姍姍來遲的奎克。
“是他吧？”
朧問道。
“沒錯，本來是給你準備的…但現在看來，沒什么用。”庫洛洛平靜道。
場中的情形，讓奎克難以理解…團長與那個男人并肩而立。
瑪奇看起來沒有受傷，但女人猶如失了魂魄，一直低著頭。
一邊的飛坦，嘴里不斷溢血，氣若游絲…
單靠一條手臂支撐著癱坐的軀體，意識似乎都已經不是很清醒了。
創口涌出的鮮血，在飛坦身下匯成一灘殷紅的水泊。
“開始吧。”
庫洛洛對奎克說了一句。
后者回過神，雖然心如亂麻，無法理清思緒，但還是走到了幾位同伴的尸體面前…然后，在眾人的注視下，就觀奎克分別從俠客、派克諾坦與小滴身上取下了一根頭發，放在了嘴里，一陣咀嚼。
并發動了念能力。
片刻過后，他又張嘴吐出了幾個顏色不一樣的糖豆。
起身走了過來，遞給庫洛洛。
朧發現，在使用完念能力后，奎克本身的念，也變得極為虛弱。
特質系嘛…
朧心頭一動。
庫洛洛將三顆糖豆依次吞進肚子里。
“增幅類的能力？”
朧笑著問道。
“雖然在我看來，這次的行動，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不可能趕到…但基于未知因素，還是存在百分之一的概率出現。如果伱真的現身，他就是我用來對付你的底牌…在以付出幾個同伴的性命為前提下。”
庫洛洛沒有隱瞞，掃了一眼奎克，“但…你的實力超出了我的預判，所以…你贏了。不然…結局未定。”
“想得很周到啊…”
朧莞爾一笑，瞧向西索，“你有麻煩了！”
是的…庫洛洛本來要對付他的手段，現在要用在西索身上了。
“走吧。”
庫洛洛眼神平靜的望著西索，率先轉身離開。
尋一處場地，與西索決一死戰。
這場游戲里，旅團已經沒有資本了…他必須按照朧策劃的劇本演出。
庫洛洛說得很平靜，但殺機呼之欲出。
此次行動落得這般下場，西索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要為俠客幾人的死亡，付出代價。
裸露著上身的西索，欣然應聲，一臉笑容，邁步尾隨。
“小心點，我可不會救你。”
在西索經過身邊時，朧調侃著。
“沒想到…你的實力到了這種程度。”
西索腳步一停，與朧對視著，“本來，我對今天的戰斗，還挺期待的…但我發現，你永遠才是那個最讓我感到驚喜的禮物。”
“好好看著吧，這場戰斗，是送給你的…為了和你的最終演出，我會達到與你一樣的高度，讓我們的節目升華。”
“恐怕沒那個機會了…我沒開玩笑，你興許會死在他的手上。”
朧淡淡道。
“呵呵…”
西索笑而不語。
接著，又觀向了身體一直在顫抖的瑪奇，“別緊張，這可不像平時的你…嗯…對于我接下來，要和你的團長廝殺，你有什么要說的嗎？”
“滾…滾開！”
瑪奇的恐懼，來自于朧，而非西索。
一直以來，瑪奇認為自己早就看淡了生死，她也確實有犧牲自我的覺悟…但親眼目睹，一息之間，幾個同伴死在眼前，那種無力感…
還有朧所展現出的實力，給她造成的沖擊。
幾種滋味交雜，讓她無法抗拒。
她一直在茫然的流著眼淚…腦袋里空空如也。
朧沒有去管飛坦和瑪奇，跟上了庫洛洛和西索。
伊路米也是。
旅團的鬧劇已經落下帷幕。
至于整片行宮，那些念能力死后掉落的靈魂，也不再用朧去親自拾取…因為，隨著霧氣與鬼影的蔓延，所有尚未消失掉的靈魂會被鬼物自動卷走并吸收。
“還不錯…”
朧樂了一下。
十老頭身邊的那些念能力者，包括陰獸，還有旅團死掉的幾個成員，這些…都是他這場游戲，所收獲的養分。
數量不少，讓他得到的強化，還是比較可觀的。
等幾人走遠后，面容略微憔悴的酷拉皮卡也終于從宮殿內走了出來。
西索的游戲，才開始…
他獵殺蜘蛛的游戲，也在繼續！
酷拉皮卡發紅的眼睛，看到了奄奄一息的飛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