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前泰莫利亞首都維吉瑪,因坐落于美麗的維吉瑪湖畔而得名。
得益于水陸兩線發達的交通,這座便利且發達的城市逐漸成為大陸北方最重要的貿易節點之一。
這不止吸引了泰莫利亞本國人,連大量來自世界各個角落,不同種族的人都選擇在此定居。
可惜,它繁榮與安定在不久前戛然而止。
環繞城市的湖畔天險并沒有擋住尼弗迦德人的進攻,死去國王修建的奢華宮殿也成了恩瑞斯皇帝的戰時行宮。
李昂三人凌晨時分進城,由于尚處于宵禁時間,基本看不到平民,商鋪也均處于關門歇業狀態,只有身披黑色盔甲的尼弗迦德士兵在街上巡邏。
在使者的帶領下,他們穿過底層居民聚集的神殿區。
此地有間名為圣·雷比歐達的教會醫院,5年前,里面塞滿了被[卡特里奧娜瘟疫]感染的病人和尸體。
關于這場足以載入史冊的大規模傳染性疾病,還有不少故事可說。
卡特里奧娜這個名字,源于一艘將瘟疫傳到北方諸國的尼弗迦德船只。
可實際上,瘟疫最正確的名稱應該叫黑死病,或者說鼠疫。
曾經的希里在一次時空旅行中,無意間來到了14世紀的歐洲,當時正值黑死病爆發,盡管她沒有過多停留就返回了《巫師》世界,但有只攜帶病原的跳蚤卻落在了她的衣服上。
跳蚤最終叮咬了一只尼弗迦德的老鼠,而這只老鼠隨著一艘又老又臟的船來到了大陸北方。
船的名字就叫:卡特里奧娜。
每當想起這個故事,李昂總會慶幸自己只能通過大賜福和裝備格子來攜帶物品,徹底杜絕了異世界小生物們搭順風車的可能。
旁邊的杰洛特見他心不在焉,好奇地問:
“我們的先知又在預知未來了?有興趣和我講講嗎?”
葉奈法也饒有興趣地看向李昂,先知這種稱號可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李昂意味深長地解釋說:“我只是想到了希里,你有個好女兒。”
“那當然!”杰洛特不假思索地回。
葉奈法同樣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別看女術士現在這樣,其實第一次見希里時,她把希里當成了杰洛特的童養媳,兩人的關系一度非常差勁。
杰洛特又問:“先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覲見皇帝陛下,”
說到‘先知’和‘陛下’這兩個詞,白狼的語氣里并沒有多少尊敬,更類似一種調笑。
李昂拒絕了邀請:“算了吧,皇帝要見人的是你,我可不喜歡給人當添頭。”
杰洛特分析道:“如果他真是為了希里找我,那一定會見伱。”
“到時候再說。”李昂一臉無所謂。
主要是皇帝這個名號對他沒什么威懾力,真要較真的話,他還是暗月律法女神的未婚夫、艾爾登之王備選呢。
說起暗月律法,菈妮差不多該回來了吧?
思維發散出去沒多久,泰莫利亞皇宮到了。
這處宮殿由技藝精湛的矮精靈負責建造,主體為石制,風格恢弘貴氣,使用了許多造價昂貴的彩色玻璃和拱形圓頂做裝飾。
只是原本隨處可見的泰莫利亞百合,全被換成了尼弗迦德太陽旗,同時有大批士兵駐守,戒備森嚴。
盡管是皇帝請來的人,李昂和杰洛特仍經過嚴密的盤查,沒收所有的武器才被允許進入行宮內部,唯獨本就住在這里的葉奈法幸免于難。
“被幾個大男人撫摸的感覺可真不怎么樣。”
“深有同感。”
李昂和杰洛特正閑聊之際,迎面走來個神態一板一眼的中年侍從。
他說他叫瑪瑪瑞,是皇帝派來接人的,順便教授杰洛特一些基本的覲見禮儀。
由于總能在侍從身上感到一股陰氣,李昂強烈懷疑他是個宦官。
“跟我來吧,杰洛特先生,您可能需要先洗個澡。”
葉奈法不需要覲見,所以可以直接回自己的住所。
而李昂選擇在皇宮里逛逛,參觀一下。
鑒于他是白狼和女術士的朋友,算皇帝的半個客人,瑪瑪瑞答應了這個不算過分的請求,但得有衛兵隨行。
李昂表示沒問題,畢竟他又不是來找麻煩的。
只不過,他不找想麻煩,麻煩卻主動找上了他。
杰洛特和葉奈法剛離開不久,一個身穿精制皮甲,胸前掛著巨大太陽吊墜的棕發男人找到了李昂。
“聽說,你讓尼弗迦德的士兵一路從白果園跑步回維吉瑪?”
從男人的裝扮,以及腰間佩劍的行為不難看出,此人絕對是個貴族兼帝國高層。
李昂貴族見多了,還睡過不少,所以絲毫不怯場:“從白果園跑回來多少有點夸張了,最多只能算城外,也就幾公里而已。”
“怎么?你是本地的治安官,城里不允許跑步?”
他其實知道男人是誰,故意這么說的。
男人脾氣還不錯,并沒有直接翻臉,只是以一種‘和鄉巴佬打交道可真難’的表情輕嘆了口氣。
“不,我是莫爾法·符里斯,阿爾巴師的指揮官,葉奈法身邊的護衛都是我的手下。”
阿爾巴師,一支隸屬于尼弗迦德第三軍團的重裝甲精銳部隊,步兵為主,混成騎兵。它的名稱來源于流經帝國首都的阿爾巴河,部隊標志是白底黑色神鷹。
莫爾法也是今年剛當上這支部隊的指揮官。
值得一提的是,多年以后恩瑞斯駕崩,他將成為尼弗迦德帝國的新皇。
“我的手下已經把路上發生的事告訴我了,你是頭不把人命當回事的怪物,對嗎?”
“一頭極度危險且世間罕見的巨龍,居然能如此接近陛下。”
“今天負責值守的衛兵都應該砍頭。”
李昂聽完不禁吐槽道:“到底是誰不把人命當回事啊?還有,我從狂獵手中拯救你手下小弟那段呢?被你當早飯吃了?”
此話一出,莫爾法突然大笑道:“果然是頭野蠻,不懂何為禮貌的怪物。”
“但我很欣賞你。”
“我并非恩將仇報之人,今天來找你,其實是想對你表示感謝。”
“我對先生的實力也相當欽佩,如果可以的話,晚些時候我希望能請你吃頓便飯。”
未來皇帝的態度轉變之快,讓李昂多少有些不適應。
“我更喜歡你剛才桀驁不馴的樣子,麻煩你稍微恢復一下。”
“另外還有一件事,假如你認為巨龍野蠻,那就大錯特錯了。它們不僅擁有極高的智慧,強大的魔法,還曾多次統治過這片大陸。這可是連你們尼弗迦德人都沒做到的壯舉。”
“最后額外贈送你個小知識,術士之所以創造出獵魔人,初衷就是為了對抗巨龍。”
莫爾法的笑容逐漸凝固:“好吧,我想我已經領略過巨龍的智慧了,最起碼在諷刺別人方面,你們比大部分人類做的都好。”
“至于統治大陸,帝國很快就能做到,我們可以拭目以待。”
“就這樣吧,再會,巨龍先生,不出意外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而我剛才的邀請依然有效。”
說完,未來皇帝徑直離開,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意思。
“就這?”李昂撇撇嘴:“皇位還是咱家希里來繼承比較好。”
隨后,他在衛兵的監視下,參觀了皇宮的所有開放區域。
只能說一般般,不如自己家。
正感覺無聊的時候,背后傳來焦急的腳步聲。
“李李昂先生,請請留步,陛下要召見你。”侍從瑪瑪瑞一路小跑,跑得滿頭大汗。
稍微緩了一會,他又道:“找您可真不容易,快跟我來吧。”
李昂回身揶揄道:“我不需要去洗個澡,刮個胡子什么的?或者再學習一下怎么向偉大的皇帝陛下行禮?”
以上均為杰洛特剛剛經歷過的事情,可惜了他留了六個月的胡子。
尼弗迦德人認為胡子有礙觀瞻,并且容易生虱子。
但白狼有三個年輕侍女幫忙搓澡,這點讓李昂很不開心,先記下來,待會和葉奈法告狀。
瑪瑪瑞尷尬地說:“事急從簡,再說您比那位獵魔人看起來禮貌多了。說實話,在我見過的這么多人里,您的樣貌絕對能排進前三,如果不是沒有尖耳朵,我還以為您是位純血精靈呢。”
李昂并沒有因為夸獎而沾沾自喜,因為他的帥是眾所周知的。
“我禮貌嗎?剛剛還有人說我野蠻,你們尼弗迦德人可真奇怪。”
“誰!”瑪瑪瑞臉上寫滿惱怒:“您可是陛下的客人,誰敢如此大逆不道。”
李昂笑道:“莫爾法·符里斯。”
“.”瑪瑪瑞陷入沉默。
李昂沒再為難這個已經把教條刻進骨子里的侍從:“開個玩笑,頭前帶路吧。”
瑪瑪瑞如臨大赦:“先生跟我來。”
覲見的路上,他不忘提醒:“我知道先生您天生幽默,但這個特質.恐怕皇帝陛下欣賞不來,希望您覲見時可以更嚴肅一點。”
“還有,千萬要記得行禮,剛才杰洛特先生就沒有做到這一點,雖然我親自教過他很多次。”
“如果您記不住皇帝陛下的全名,直接稱呼‘陛下’即可。”
“我可能沒那么多時間教您,到時候我做什么,您盡量學著做就可以。“
“但一定要清晰響亮,充滿敬意。”
李昂左耳朵聽右耳朵冒,看似認真聆聽,實則沒當回事。
數分鐘后,兩人通過旋轉樓梯來到皇宮最高層。
瑪瑪瑞極富有節奏地敲了幾下門,故意停頓幾秒才推開紅木大門。
“參見,迪斯溫·雅丹·伊恩·卡恩·愛普·蒙路德,在敵人墳墓上起舞的白色火焰——恩希爾·恩瑞思皇帝陛下!”
瑪瑪瑞邊鞠躬行禮,邊用仿佛教會唱詩班的聲音高呼皇帝陛下的名諱,并且是上古語和通用語各來一遍。
其中[在敵人墳墓上起舞的白色火焰]是皇帝的稱號,和[白果園的卡牌大師]類似,可以直接簡稱為:
墳頭蹦迪之火。
李昂聽完憋笑還來不及,哪還顧得上行禮。
見他一動不動,還沒把腰直起來的瑪瑪瑞心想完了,他的職業生涯要毀在這兩個不懂禮儀的混蛋手里了。
好在墳頭皇帝寬宏大量,微微擺手:“這里沒你的事了,瑪瑪瑞,先出去吧。”
“如您所愿,尊敬的皇帝陛下”瑪瑪瑞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就這么保持鞠躬的姿勢,慢慢退出房間。
雖然兩人交流用的是尼弗迦德語,但從語氣就能大概明白他們在說什么。
侍從走后,房間里只剩下李昂、杰洛特和恩瑞斯三人。
此地并非皇帝的寢宮,而是一間會客兼辦公的區域,面積不大,陳設也很簡單,一張木桌、一把椅子、墻角放著幾排書架。
從這就能看出恩瑞斯是個不喜奢華的勤儉皇帝。
此時,他正以一種極其放松的姿態斜靠著椅背,嚴肅的五官不怒自威,略帶好奇的雙眼上下打量著李昂。
“希里雅能和一頭巨龍成為朋友,讓我很意外,我以為她的性格不怎么擅長交朋友。”
還沒等李昂說什么,杰洛特便陰陽怪氣道:
“你剛才說我什么來著?基本的禮儀都學不會?同樣都是不對你行禮,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恩瑞斯沒有理會白狼。
和這個世界大多數國王不同,他對上古種族的態度相當友善。
所以李昂失禮的行為,在他看來根本不算問題。
“聽杰洛特說,你知道希里雅具體的下落?”
希里和希里雅都是希里全名的簡稱,恩瑞斯更習慣稱呼前者。
李昂把之前和杰洛特說的那番關于迷霧島的話,又對皇帝講了一遍。
恩瑞斯思索片刻,說:“我雖然知道我女兒回來的消息,但并沒有這么精確,只知道她依然身處險境,狂獵窮追不舍。”
“你算是為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各種意義上的好消息。”
“士兵已經和我報告過了,你能對付狂獵?”
李昂不置可否:“這大概就是希里找我來的原因吧。”
“麻煩對皇帝陛下恭敬些。”杰洛特假模假樣地說:“你這個沒有禮數的鄉下人。”
他在開玩笑,李昂也知道他在開玩笑。
但皇帝陛下不喜歡開玩笑。
“肅靜!”
“眼下還在打仗,我沒時間陪你們耍嘴皮,找到我女兒,把她帶回來。”
杰洛特并不喜歡和上層人合作,因為每次得到的結果都不盡人意。
“你不是有好幾萬軍隊么,根本沒必要找我。”
恩瑞斯站起身,來到一張巨幅油畫前:“原因你知道,我的女兒只信任你,況且國事重于家事,我一向如此。”
“你也是她的父親,杰洛特,沒有其他選擇。”
“再者說,我不會讓你白跑一趟。我能給出的報酬,遠比你想象中要的多得多。”
說著,恩瑞斯看向李昂:“你也是。”
李昂不知客氣為何物,一指皇帝面前的油畫:“那我要這個。”
油畫是副肖像畫,畫中形象是孩提時的希里,她穿著粉粉嫩嫩的蓬蓬公主裙,頭發上系著蝴蝶結。
本來是個美好且溫馨的場景,卻因為希里的不配合而毀于一旦。
或許是因為畫師動作太慢,惹得希里不高興,五官擠在一起,撅起的嘴估計等掛一只獨角獸。
然后,她這副不情不愿的小模樣就被定格在了畫布上。
說不清是希里有病,還是畫師有病,總是這是一段她無法磨滅的黑歷史。
恩瑞斯連行軍打仗都要帶著這副畫,也從側面說明了女兒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你為什么想要這個?”
李昂理所當然地答:“因為你的其他東西我看不上。”
昨天被單位抓了壯丁,去大城市呼和浩特出了趟差,可把我給累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