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正文卷
進入五月的白果園景色愈發優美,生機勃勃,鳥語花香。
你可以看著和煦的陽光在樹枝葉片中穿行,再到村里的旅店點上一杯啤酒,與遠近聞名的卡牌大師玩一局昆特牌,沉浸式享受這種遠離喧鬧的慢節奏生活。
當然,如果你是一個泰莫利亞愛國者,大概不會喜歡這種氣氛。
因為只要稍微花點心思就能注意到,白果園到處遺留著戰爭的痕跡:倒塌的房屋、遺棄在路邊的行李、損壞的車輛,以及人心惶惶的居民。
泰莫利亞已經亡國了,在白果園戰役失敗的同時,尼弗迦德帝國的另一支軍隊攻陷了泰國首都[維吉瑪]。
可生活總歸要繼續。
除了不能在公開場合表達對故國的哀悼,尼弗迦德并未過多限制居民的行為,并且由于尼國駐軍,白果園的治安情況比之前好上不少。
而隨著戰爭結束,商業活動逐漸復蘇,作為前往首都的必經之路,白果園出現越來越多的行腳商人。
有個自稱鏡子商人的光頭,也想來這兒做筆買賣。
但當走到旅店門前時,他忽然停下腳步,喃喃自語道:“不對不對,命運告訴我,我來得不是時候。”
說完,他便立即轉身離開,沒有一絲猶豫。
旅店里的李昂似乎有所感應,抬起頭朝窗外望了望,但并沒有發現什么。
“怎么了?”坐在對面的白狼疑問道。
“沒事。”李昂收回目光:“看錯了,以為是熟人。”
“我們繼續吧。”
“剛才打牌什么只是玩笑,實不相瞞,你可以把我當成希里請來幫忙的雇傭兵。但很可惜,我們在一起返回這個世界的時候失聯了。”
杰洛特皺緊眉頭:“這么說伱是個異界人?”
李昂喝了口黑麥酒,說:“嚴格意義上講,這個世界所有生物都來自異界,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巫師》世界有沒有原生生物已經不可考,只知道矮人和地精是最早登陸這片大陸的物種,然后是精靈族,人類則比以上這些種族晚了2000年。
“看來你對這個世界還挺了解的。”
杰洛特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李昂語氣隨意地說:“還好吧,曾經來過一次,在美酒之國陶森特待了一段時間,還拜了位狼學派獵魔人當老師。”
話音剛落,他圓形的瞳孔收縮成束,并顯出淡淡的金色。
“出門在外,總歸要偽裝一下的。”
維瑟米爾突然問:“能否告知你恩師的名諱。”
李昂避而不答:“這個不重要,我們還是說說希里的事吧。我大概知道她在什么地方,但那個地方沒法直接抵達。”
終于有養女下落的杰洛特喜出望外,可說話的語氣依然平淡。
“仔細說說,我在聽。”
李昂娓娓道來:“希里有個精靈朋友叫阿瓦拉克,他用某種法術將希里藏到了一個名為迷霧之島的地方。而想要登上迷霧之島找到希里,就必須先找到這個阿瓦拉克。”
“阿瓦拉克.”杰洛特重復著精靈的名字,隨后詢問維瑟米爾有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老獵魔人搖了搖頭。
雖然沒有得到關于精靈的確切消息,但杰洛特并不沮喪。
面前這個自稱傭兵的男人給出的線索已經足夠多了,甚至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接下來只要和葉奈法匯合,然后再想辦法找到阿瓦拉克,他們就有希望和女兒團聚。至于線索的真實性,杰洛特沒有去深究,因為無論是真是假,他都得去嘗試。
“非常感謝,你給的信息對我們很有用,這頓酒我請你。”
“對了,我還想向你打聽一件事,你有沒有見過.”
李昂已經猜到白狼想說什么了:“溫格堡的葉奈法,前幾天她曾經過這里,夜沉如水,黑白羅衫,醋栗飄香。她好像和尼弗迦德人有些合作,至于現在的下落,你可以去問問駐軍指揮官。”
“別問我為什么知道這么多,我說了,我和希里是朋友。”
杰洛特張了張嘴,他想說的話都被對面說完了。
“好吧,我會盡快去找那個指揮官的。”
“記得帶上見面禮。”李昂喝干杯里的酒:“比如一顆獅鷲腦袋什么的,畢竟尼弗迦德人可不會白白幫你的忙。”
杰洛特意味深長地說:“看起來你對尼弗迦德似乎有意見。”
“我對所有和我不熟的家伙都一視同仁。”李昂懶洋洋地說:“我的時間很寶貴,所以也想幫你節省點時間。你身為一個獵魔人,應該很清楚,委托別人幫忙是要付報酬的吧?”
杰洛特無言以對,干脆站起身:“我去找指揮官。”
一直在觀察李昂的老獵魔人開口道:“我在這等你,順便陪這位小兄弟喝幾杯。”
杰洛特點點頭,轉身出了旅館。
留下李昂和維瑟米爾兩人在酒桌上推杯換盞。
老獵魔人本意是想從李昂身上套點話出來,因為他總覺得這家伙神神秘秘不像好人,狼學派絕對養不出這樣的崽。
沒成想,李昂硬是滴水不漏,死活不說自己的老師是誰。
因為他打算把驚喜留到最后。
兩人從中午喝到傍晚,愛爾莎的窖藏都快見底了,饒是獵魔人身體耐受力強,也不禁有了幾分醉意。
還好杰洛特這時候回來了。
“你猜的沒錯,指揮官的確知道葉奈法的下落,但必須得等我殺掉那頭獅鷲,他才會告訴我。”
李昂臉上沒有半分醉意:“那還等什么,快去啊。”
維瑟米爾卻渾身酒氣,醉醺醺地說:“我這把老骨頭可能得睡上一覺才能戰斗。”
“我看不如這樣吧,你既然也是獵魔人,那就陪杰洛特走一趟。我呢在旁邊給你們掠陣,順便看看你的劍術水平。”
“如果你有劍的話。”
老獵魔人明顯是在裝醉,目的還是為了試探。
李昂心知肚明,可仍舊答應了下來。
總要給杰洛特他們透露一些真實情況,省得兩人老瞎猜。
決定好后,三人乘著夜色離開旅店。
獅鷲獸作為一種實力強悍的高階怪物,哪怕是杰洛特和維瑟米爾這種經驗豐富的獵魔人都需要謹慎對待。
它們通過超乎尋常的嗅覺來尋找獵物,再用尖銳的喙和鋒利的爪子殺死獵物。最糟糕的是,這種極度危險的生物沒有什么明顯的弱點。
而且它們還會飛,來無影去無蹤。
杰洛特打算使用一種名叫鼠李草的特殊植物,它所散發的氣味能把十里內的獅鷲都引過來。
維瑟米爾建議先用弓弩攻擊獅鷲的翅膀,等它落地,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
李昂則說:“哪用得著那么麻煩,跟我來。”
說罷,他帶著兩個懵逼的獵魔人鉆進了茂密的狡狐森林。
維瑟米爾邊走邊問:“尼弗迦德人為什么不自己去獵殺獅鷲,這對一支軍隊來說應該很簡單。”
杰洛特回答說:“泰莫利亞雖然滅國了,但抵抗者仍然很多,如果分出太多兵力,會影響到尼弗迦德人的統治。”
“嗯反正指揮官是這么和我解釋的。”
維瑟米爾接著問:“那他為什么一定要殺獅鷲?”
杰洛特說出了一個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理由。
“保衛百姓。”
“指揮官是農民出身,當初他阻止部下掠奪白果園也是這個原因,而且那只獅鷲襲擊過尼弗迦德的軍隊。”
維瑟米爾了然的點點頭。剛要再說什么,卻見走在最前面的李昂停住了腳步。
“我們到了,看到前面那處山崖了嗎,獅鷲就在上面。”
“想辦法把它引過來,我在這等你們。”
杰洛特疑惑:“我們為什么不一起去圍攻它?”
李昂無奈地聳聳肩:“我也想,但它一聞到我的氣味就會跑。”
獵魔人的嗅覺、反應速度、感知能力都經過了極大的加強,但和真正的魔物相比還是差了不少。
比如獅鷲能察覺出李昂的危險性,而獵魔人就不行。
當然,也和李昂對杰洛特他們沒有敵意有關系。
“行吧,希望你有能力留住它。”杰洛特抽出背后的銀劍,慢慢朝山崖邊摸了過去。
維瑟米爾沒動,獅鷲是種很記仇的生物,誘餌有一個就夠了。
“我們應該提前做點布置。”
“不需要。”
李昂自信的拿出一把鑲嵌著貴金屬與寶石的華麗長劍:
“大師不是想見識一下我的劍術水平嗎?正好借這個機會讓您老開開眼。”
維瑟米爾望著他手的夜與火之劍:“希望這不是一把裝飾品。”
獵魔人習慣以實用性為主,如此浮夸的玩意,老獵魔人多少有點看不上,哪怕這把劍貴的離譜。
幾分鐘后,隨著一聲高亢且憤怒的啼鳴,杰洛特靈巧如貓的身影出現在兩人視野中。
而在他的頭頂是一頭半鷹半獅的混種怪物。
盡管杰洛特不斷利用地形和敏捷的動作,在密林中閃轉騰挪,但依然逃不出獅鷲目光的鎖定。有意思的是,這頭怪物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另一只已經成了個血窟窿。
疼痛與怒火讓獅鷲完全忽視了其余兩人,一心只想殺死杰洛特。
“我們上吧!”維瑟米爾抽出銀劍,準備支援弟子。
然而下一秒,他便聽到空氣被撕裂的呼嘯。
李昂化作一道幾乎無法辨別的殘影,剎那間出現在半空中。
筆直的長劍劃破月光,滔天的烈焰沸騰而起,融化了云層,映紅了夜空。
正向下俯沖的獅鷲避無可避,身體被徹底一分為二。
緊接著,烈焰如蝕骨之蛆攀上它的羽翼,并迅速爬滿全身。
隨著最后一聲不甘的咆哮,兩顆帶著焦糊味的巨大火球墜落地面。
與之一同落地的李昂,不緊不慢地走到老獵魔人身邊,炫耀道:“怎么樣,我的劍術?”
目瞪口呆的維瑟米爾回神:“你管這叫劍術?”
“返璞歸真嘛。”李昂振振有詞:“你就說它是不是被劍砍死的。”
杰洛特站在一顆依舊在燃燒的火球旁,嘖嘖稱奇道:“它究竟是被砍死還是燒死,這個有待商榷。”
獵魔人雖然可以通過伊格尼法印釋放火焰,但無論是范圍還是傷害都沒法和李昂剛才那一劍相提并論。
“所以.你其實是個術士?”
“我雖然對女術士很感興趣,但并不是,我的職業比較復雜,很難跟你們解釋清楚,慢慢你們就明白了。”
李昂誠懇的態度,讓兩個獵魔人打消了刨根問底的念頭。
就目前而言,李昂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幫他們,說明暫時可以信任,不識好歹的繼續問下去,反而惹人不快。
于是杰洛特主動轉移話題:“希望指揮官能接受這份見面禮,而不是把它當成一只烤雞。”
維瑟米爾用劍割下燒黑的獅鷲頭:“先回去交差吧。”
隨后,三人踏上返程的旅途。
由于沒費多大功夫就完成委托,獵魔人的心情非常放松,回去的路上甚至有時間討論獅鷲出現的原因。
眾所周知,獅鷲通常生活在高山之上,捕殺旱獺、巖羊等生物,直到后來他們發現了一種更容易捕捉的獵物:馴化后的牲畜,以及它們的主人。
但即便如此,白果園獅鷲的行為仍然很反常。
它襲擊人類的次數實在太頻繁了,根本不像是在捕獵。
“可惜,我們沒來得及找到更多線索。”杰洛特略帶遺憾地說。
維瑟米爾更看得開:“我們也沒那么多時間。”
獵魔人不是見魔物就殺的殺戮機器,他們會研究魔物的習性、行為,總結經驗,以便下次用更適合的方法來處理類似事件。
見兩人討論的這么認真,李昂善心大發,決定告訴他們真相。
“它是在報復,尼弗迦德人殺掉了它的伴侶,還是趁母獅鷲睡覺時候偷襲的,而且砸碎了它們的蛋。”
維瑟米爾恍然大悟:“怪不得。”
獅鷲終生只有一個伴侶,其中一個受到攻擊,另一個會為其奮戰而死。因為這個原因,它們普遍被認為是勇氣和忠貞的象征,許多王公貴族都喜歡把它們的形象當做家族紋章。
“我現在強烈懷疑,你的職業應該先知或者預言家什么的,否則怎么會知道這么多東西。”杰洛特信誓旦旦地說。
李昂停頓片刻,說:“你也可以這么理解。”
熟知劇情的他,確實算得上一個半吊子先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