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激情澎湃的問好聲，直接將V從睡夢中喊醒，她還以為是哪個沒素質的鄰居在看新聞。
抄起腦袋下的枕頭砸向窗口，也就是聲音傳來的方向。
“小點聲，傻*！”
雖然她知道肯定砸不到，但能稍微解解氣。
誰知枕頭扔出去，新聞播報沒了，卻多出一個略顯戲謔的聲音：“喔，看來我們愛洛公主（睡美人）的起床氣有點嚴重。”
V這時終于反應過來，昨晚帶了客人回家。
看了眼時間，又看了眼抱著枕頭站在窗戶邊上的李昂，煩躁地說：“現在才早上七點，有必要這么早對著窗戶發癔癥嗎？怎么，因為我沒讓你抱著性偶睡覺，你就這么報復我？打算沖夜之城來一發？”
雇傭兵普遍都是夜貓子，即便沒有任務，也會找個酒吧喝到半夜。
所以她每天基本睡到中午才起，早上七點對她來說是個聞所未聞的時間段。
而睡眠不足容易低血糖，低血糖容易導致脾氣暴躁。
李昂沒把這點小事放心上，因為他見過脾氣更不好的，并且他還不計前嫌的提醒道：“肩帶掉了，拉一下。”
V下意識低頭，然后立刻擋住了胸口。
李昂不等她發話，便主動轉過身去。
同時心里在想，要不要給V女士推薦一款美容義體，錢他來出都行。
再苦不能苦孩子。
與此同時，羞惱的V整理好肩帶，又套了件T恤才覺得安心。
“好了，轉過來吧。”
李昂沒有照做，而是維持背對的姿勢，一點一點挪到盥洗室。
“我洗把臉。”
拘謹的舉動讓V成功忘記了剛才的尷尬，忍俊不禁道：“沒那么夸張，又沒有漏點，再說是我自己不小心。”
李昂暗道，要是漏點那就完了，估計V女士會當場化身V震天。
V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催促道：“你快點，我也想洗把臉清醒一下，很久沒起過這么早了。”
渡過大清早的這段小插曲，兩人各自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偽裝別忘了。”走到門口的李昂提醒道。
V卻說：“我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想通一件事，偽不偽裝可能沒那么重要。”接著她指了指自己漂亮的臉蛋：“這才是真正的V。”
“那這夢可夠勁的。”李昂摸著下巴評價道。
“不過伱說的沒錯，這才是V。”
V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心情愈發愉悅：“你要到哪去面試，用不用我載你一程？”
李昂還準備給V女士個大驚喜呢，怎么可能提前告知。
“你忙自己的就行，我面試的地方離這不遠，一家小酒店的夜班保安。”
“保安？那還挺不錯的。”V的反應有些平淡。
因為她突然意識到兩人可能不是一路人，她向往自由，喜歡抗爭，而李昂似乎更偏向穩定，找個糊口的營生，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自己和他待久了，說不定會給他帶來麻煩。
遂熄了送他的念頭：“行吧，你自己決定，我去找杰克了，也不知道這么早他起沒起。”
于是兩人在公寓外分開，一個步行前往面試地點，一個到地下停車場開車。
這邊李昂剛走了幾百米，背后響起轟鳴的引擎聲，是V追了上來。
她慢慢降下車窗，夸張的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我剛才想了想，保安在夜之城可不是什么安生的工作，如果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就來找我，看在都是朋友的份上我可以給你優惠。”
說罷，便一腳油門瀟灑離開。
她雖然覺得自己和李昂不是一路人，今后也很難再見面，但好歹相識一場，該關照還是要關照。
而站在路邊，吃了一嘴汽車尾氣的李昂表情古怪。
到底是誰馬上大難臨頭，心里沒點數嗎？
目送排放絕對超標的老爺車消失在道路盡頭，他突然感覺自己也應該搞輛車開開，都2077年了，還總步行有點不像話。
不過他在夜之城沒什么人脈，想買到好車有點難。
正規渠道被大公司把控，普通人想買必須經過漫長的審查，以確定有沒有資格，因此絕大部分夜城居民買車都是通過中間人買二手。
“早知道剛才讓V帶我去來生溜一圈了。”
來生俱樂部是雇傭兵和中間人的聚集地，但要熟人帶路或名氣夠響才被允許進入，不然去了也是吃閉門羹。
李昂思索片刻，最終將目光放在了不遠處幾個虎爪幫混混身上。
買不到，搶總可以了吧。
過程不必細說，以免教壞小朋友，總之他跟著混混們找到一處虎爪幫的小據點，花費不到十分鐘，開出一輛黑色的小型貨車。
哥倫布V340F貨運，2068年出品，配置簡單，功能齊全，低調的引擎盡管不能讓人心跳加速，但絕對靠譜。
就是車里的味道不敢恭維，虎爪幫的雜碎拿它運違禁品來著。
李昂去百貨店買了罐空氣清新劑噴上就好多了。
至于那處據點，如今會喘氣的只剩下了蟑螂和老鼠。
NCPD（夜城警察）來了估計都得拍手叫好，死的真干凈！
開著人生中第一輪車，李昂直奔紺碧大廈。
大廈就在沃森區南部臨海的位置，是夜之城最高級的酒店，荒坂公司的產業，由數百名經過嚴格培訓的服務人員，為入住的客人提供最最昂貴的服務。
實際上荒坂公司有一套成熟的人才選拔、培訓系統，一般情況下很少面向社會招聘，但夜班保安是個錢少事多，且容易背鍋的崗位，內部人實在看不上，更何況還是臨時工，所以就便宜了李昂這幫社會閑散人員。
在夜之城時間上午九點十分左右，李昂到達沃森區南部海濱。
這里除了紺碧大廈，還有座十分重要的港口，成千上百的貨輪往返于此，為了維持供應鏈的穩定，荒坂公司在此建起高墻，設立哨卡，將海濱區與亡命徒遍地的沃森區物理隔絕。
沒有進入權限的李昂，理所當然地被連人帶車攔在一處哨卡外。
全副武裝的安保頭目上前拍拍車門：“開著這輛破車滾遠點，小兔崽子，這可不是你這種人能來的地方。”
李昂搖下車窗，掏出手機，展示上面的郵件：“長官，來紺碧面試的。”
“面試？”安保頭目擺著一張臭臉：“我怎么沒收到消息？”
“打算從我眼皮子底下溜過去？門兒都沒有！”
李昂從其他安保戲謔的眼神就能看出，眼前這個人在故意為難自己。
他不動聲色地塞給對方幾張紙幣：“長官，您確定沒收到？”
經驗豐富的安保頭目擋住背后高墻上的監控探頭，然后捻了捻手里的錢，感受了一下厚度：
“好像有點印象，但實在記不清了，要不你再提醒我幾句？”
原來是嫌少啊。
李昂干脆直接塞給他一沓，少說有數千塊。
“哥幾個辛苦，我請大家下班以后去酒吧喝幾杯，長官您可千萬別推辭。”
別看這幫荒坂安保平時人五人六，耀武揚威，實際處于公司序列底層，每個月賺不了多少錢，幾千塊夠他們瀟灑一段時間了。
見錢眼開的安保頭目頓時換上一張笑臉：“你早這么說啊，我想起來了，面試是吧？紺碧大廈那邊的，我記得清清楚楚！”
“兄弟們，放行！”
臨了，他還好心地詢問：“認識路嗎？不認識我找個人領你去。”
李昂虛偽的笑道：“不用不用，哪敢勞煩長官們帶路，我自己去就行。”
“不過.我確實有個事想找長官幫忙。”
“辦事啊”安保頭目又換了張嘴臉：“先說說看什么事。”
李昂再次掏出幾張面額一百的紙幣塞了過去：“我就是想讓您恪守崗位，假如再遇到像我這樣來面試的人，可得好好盤查盤查，別讓某些濫竽充數的騙子混進去。”
“這種小事，應該不算違反規定的吧？”
能當上小頭目，說明這名安保肯定不蠢，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不就是把之后的面試者攔在外面嘛，舉手之勞。
“事情是小事沒錯，可是.”
李昂心想，你還真貪吶，也不怕撐死。
“長官，剛才那是我全部積蓄了，這樣吧，等我面試成功，以后每個月工資都拿出來孝敬您老一部分。”
安保頭目一聽還有這好事，眼睛瞬間亮了。
原本打算撈一筆就收手，結果現在來了個長期飯票，不同意是傻子！
“好說好說，這事包在我身上！”
“那就麻煩長官了，回見！”李昂笑瞇瞇地與安保們告別，發動汽車駛過暢通無阻的哨卡。
他的錢豈是那么好拿的？怕是有命拿，沒命花。
沿著寬闊的柏油路繼續前進，很快高聳的紺碧大廈出現在眼前。
然而就在這時，一架小型巡邏無人機朝他飛了過來，并發出毫無感情的智能語音。
“夜之城居民李昂，SID芯片編號28XXXXXXX，你已到達管制區域，請按照13095號管理條例指示，將車輛行駛至規定地點，謝謝合作。”
哥倫布這種級別的車，是沒有資格直接開到紺碧大廈的。
容易影響到酒店的名譽。
很明顯的勢利眼行為，但在操蛋的夜之城，是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李昂沒必要和臺機器較勁，根據語音指示將貨車停進指定的停車場，然后步行走進紺碧大廈。
經過層層安全檢查與掃描，來到前臺。
穿著紫色禮賓制服，金色皮膚的前臺小姐十分禮貌地朝他鞠了個九十度的躬。
“您好客人，歡迎光臨紺碧大廈，請問有什么可以幫您的嗎？”
聽到李昂只是來面試，而非入住的客人，也沒有表露出任何別樣的情緒，依舊保持著超高的職業素養。
只能說不愧是荒坂公司花大價錢培養出來的門面。
“請您稍等，這就為您通知相關人員。”
李昂一副沒見過市面的鄉下人模樣：“那能四處看看嗎，我還是一次來這么豪華的地方？”
前臺小姐微笑著說：“當然可以，這是您的自由。”
之所以允許李昂四處閑逛，是因為真正重要的區域必須持有員工證件或辦理入住的客人才可以進入，他所能涉足的地方僅僅只有一樓大廳和旁邊的酒吧休閑區，完全不需要擔心出問題。
而李昂暫時也沒有搞事的想法，單純就是閑逛。
邊欣賞酒店獨樹一幟的裝潢，邊背著手瞎溜達，沒一會就轉移到了酒吧區。
“歡迎來到紺碧大廈！”
李昂點頭回應著服務生的問候，隨意朝酒吧里掃了一眼。
然后就發現了點有意思的東西。
酒吧最深處，三男一女坐在沙發上閑聊，他徑直走了過去。
為首的是個戴圓片眼鏡的胡子男，神態很是放松：“超夢最大的問題就是它的表達限制，拍出來的實在太簡單了。”
“笑就代指歡喜、恐怖就代指恐懼、浪漫就代指愛與激情.”
“但要捕捉的感情遠比這要復雜，我在東京的研發團隊目前正試圖攻克這一難題。”
“我希望我的作品能夠體現真正且原始的人類情感。”
李昂聽了一會，主動開口詢問：“抱歉，冒昧打擾，請問您是小島秀夫先生嗎？”
胡子男抬頭望著眼前這個陌生人：“是我，你是？”
李昂馬上回說：“我是小島先生的粉絲，非常喜歡您制作的游戲，可惜今天沒有帶紙筆，否則一定要讓您幫忙簽個名。”
小島的反應并不熱烈：“游戲？我早就不做那種東西了。”
“我如今已轉型超夢片導演，有了解過我的作品嗎？”
“呃”李昂撓撓臉頰：“沒有。”
“那我們應該沒什么話題可聊。”小島拿起桌上的酒杯，有那么點送客的意思。
“唉，等等。”
幾秒后，他突然開口叫住準備走的李昂，并對旁邊人說：
“去找前臺要張紙和筆。”
等紙筆拿回來，小島不僅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寫了幾部超夢片的名字。
“回去了解一下吧，假如有機會再見面，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李昂原本只是抱著試試看的態度，結果還真把簽名要來了，作為一名游戲發燒友，確實是件意外之喜。
“多謝小島先生，我回去會仔細了解的。”
小島見他眼神真城，而且自己有段時間沒遇到游戲方面的粉絲了，于是在身上翻找半天，最后找出一件寫著[PORTER(搬運工)]的鑰匙扣。
“我游戲的小周邊，放在我這里也沒什么用，送給你吧。”
做完這些，他便繼續和友人閑聊。
李昂見狀識趣地離開，邊走邊查看手中的鑰匙扣。
今天家里有事，少更了一點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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