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以這種方式翻車。
等完全擺脫花粉的影響,已是第二天清晨。
依稀記得,昨晚他和唐娜小姐,進行了一場激烈且透徹的深入討論。
最終李昂險勝一籌。
唐娜小姐不管是理論知識還是實際操作都稍顯生疏,不過一個回合,便潰不成軍。
可惜她全程戴著頭巾,看不清當時的表情,少了幾分樂趣。
回味片刻,李昂從床上爬起。
他的衣服此時整整齊齊疊放在床邊的柜子上,還帶著一股清新的花香。
至于香味的主人已不見蹤影。
都熟悉到這種程度了,居然還會害羞?李昂不是很懂。
收拾妥當走出臥室,很快發現阿契娜還好好躺在搖椅上熟睡,并沒有消失。
李昂懷疑,阿契娜中了人偶師的幻想,以為自己回到了城堡,才安心入睡,由于這段幻象本身不帶任何惡意,所以很難分辨出真假。
結合他昨晚的遭遇,李昂有理由相信。
三年后,唐娜阻止伊森時,絕對放水了,而且沒少放。
沒有急著叫醒阿契娜,李昂先在老宅里轉了一圈,結果別說唐娜小姐,連人偶安吉都找不到。
地上部分沒有,大概率就是在地下。
地下不僅有貝內文托家族最重要的人偶工坊,還有醫藥室、書房、廚房、以及唐娜本人的房間。
可以說她人生的大部分時間,都活在陰暗之中。
穿過會客室后面的走廊,就能找到通往地下的電梯,李昂剛下去就看到了守在電梯口的安吉。
“唐娜說她暫時不想見你,之前的約定還作數,你可以放心。”
“她還說,昨天的事并不能代表什么,別亂想,只是成年人的各取所需。”
說完,安吉轉身就跑,似乎有些懼怕眼前的男人。
李昂眼疾手快一把將它抓住,拎至半空:“你不就是唐娜?”
“我是安吉!”人偶新娘張牙舞爪,兩腳亂踢:“放開我,欺負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去欺負她!”
李昂蹲下,并把它放到地上:“我誰也不欺負,就是醒來沒看到她,稍微有點擔心,她沒事吧?”
見他態度如此認真,安吉也平靜下來,低頭說道:“她沒事。”
得知確切消息的李昂不再糾纏,轉身返回電梯橋箱:“沒事就好,那我先走了,下次見,拜。”
兩人本來就沒多少感情基礎,既然唐娜不想見他,他也不強求。
他走的很干脆,安吉卻有些急了,追上來問:“你不想知道為什么?”
李昂坦然回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度過了一個美妙的夜晚。”
“那你還會來找我嗎?我是說...我們。”安吉滿懷期待地看著他。
李昂笑了笑:“我一直在等兩位小姐的邀請。”
安吉立刻開心起來:“等你下次來做客,我就告訴你為什么!”
拜別了人偶新娘和它背后的操控者,李昂回到一樓門廳,叫醒了阿契娜。
“我不是已經回去了嗎,怎么還在這兒?”
在堅硬窄小的躺椅上睡了一夜,夫人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李昂邊幫她按摩僵硬的四肢,邊說道:“做夢唄,你昨天很早就睡著了,在這里待了一整晚。”
“怪不得。”阿契娜享受地瞇起眼睛:“她沒把你怎么樣吧?”
“她能把我怎么樣!”李昂鎮定自若。
“也是。”阿契娜沒有懷疑,等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便打算離開:“先出去再說,這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隨后兩人走出貝內文托老宅,夫人終于可以盡情舒展腰身。
“昨天和她都談妥了?”
李昂望著遠處升起的朝陽:“差不多,能談的基本都談了一遍。”
“她的話可信嗎?”阿契娜忽然壓低聲音:“要不要抓回城堡關起來,等一切塵埃落定再...”
李昂考慮片刻,說:“沒必要,容易打草驚蛇,米蘭達對她的關注度還是挺高的。找個人看著點就行,我之后也會常來,提醒她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好吧,聽你的。”阿契娜不再勸。
兩人沿原路下山,到達母神祭壇后,又乘馬車回到城堡。
與此同時,山谷內無處不在的狼人已經將他們的行蹤告知了米蘭達。
對于四大家族私下聯系這種小事,她以前基本不會管。
但這次涉及到李昂,情況就大不一樣,更何況她剛剛得到了李昂血液成分的檢測結果,并從中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
“告訴唐娜,讓她有時間來我這里一趟。”
“通知阿契娜看好李昂,等做完這個實驗我親自去城堡見他們。”
重視了但沒完全重視。
米蘭達根本沒想過四大家族會背叛,或者說即使遭到背叛,對她來說也不是什么大事。
做為菌主之下最高權限的霉菌感染者,她有這個自信。
她能賜予這些人新生,同樣能賜予他們死亡。
比起猜測手下的心思和目的,米蘭達更愿意把時間花在復活女兒上,尤其是得知李昂血脈特殊后,她已經開始謀劃怎樣才能讓女兒從她父親身上獲得最大的收益。
城堡里,剛享用完今日份美食的阿契娜愁眉不展。
“米蘭達現在估計收到我們去找唐娜的消息了。”
李昂正平躺在床上,恢復體力:“預料之中,本來也不期望能瞞過她,繼續按照計劃來就行。”
“等我稍微緩緩,就去工廠找海森伯格。”
阿契娜見他此時的狀態,不禁心生愧疚:“是我不好,拖累你了。”
“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說這些。”李昂從床上爬起:“這個主意還是當初我主動提出來的。”
現如今,能隨時隨地喝到他血液的人,只有夫人一個,連貝拉都沒這么高的待遇。
阿契娜不由得感動,將李昂緊緊抱在懷里。
五分鐘后,略微缺氧的李昂把臉拔了出來:“我聽到外面電話響了,你聽到了嗎?”
“好像是。”阿契娜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去接,你歇會。”
不一會,她的聲音傳回臥室:“是安吉...或者說唐娜,找你的。”
李昂隨即走到外面起居室,接起人偶師的電話,緊接著得到一條消息。
米蘭達讓唐娜去找她,并攜帶一定數量的花粉。
想了半天,李昂也沒搞明白這位母神突然要致幻花粉做什么,但為了保險起見,他沒敢再耽擱,準備立刻前往工廠。
米蘭達要致幻花粉的原因很簡單,她之后去美國用得著。
甚至考慮過,要不要讓唐娜也跟她一起去。
盡管頭號候選的血液檢測結果很喜人,但米蘭達依然沒有放棄遠在美國的伊森,多個選擇,女兒復活的希望就越大。
而李昂還以為她有別的陰謀,匆匆趕往工廠,加速計劃的實施。
這次他選擇獨自一人上路,畢竟目的是策反海森伯格,假如帶上阿契娜,就憑他們之間的惡劣關系,只會適得其反。
其實不止阿契娜,海森伯格和所有人的關系都十分差勁。
李昂重返先前剛來過的母神祭壇,打開東北方向的四翼門,沿著小徑穿過大片廢棄古遺跡,最終到達一處圓形祭祀場。
此地和米蘭達沒太大關系,是村子古代先民祭祀國王的地方。
兩側山壁雕刻著頭戴王冠的巨型人物坐像,粗略估計至少有五六層樓那么高。
這要是開發一下,肯定是個絕佳的旅游景點。
可惜做為第一個來參觀的游客,李昂沒時間駐足游玩。
通往工廠的路,比去貝內文托老宅還要難走,海森伯格利用河流做為天險,搭配復雜的機關,為自己的領地建起一道常人難以突破的防線。
而解開機關的方法,就和李昂腳下的祭祀場有關系。
把從母神祭壇背過來的圣臺,放進恰好能容納它的石槽,隨著大地一陣顫動,不遠處湍急的河面上,分成幾段的石柱緩緩升起,最終組成一座橫跨河流的大橋。
與此同時,李昂腳下的圓形祭祀場發出轟鳴,接著開始下降,落入藏在地底的巖洞。
如此精妙且規模龐大的機關,不清楚是古代杰作,還是現代工藝。
米蘭達和她的手下們,應該沒時間搞這些花里胡哨才對。
巖洞的出口正好連接石橋的一端,另一端就是海森伯格的冶金工廠。
最奇特的是,工廠是山谷內唯一沒有積雪覆蓋的地方。
李昂懷疑是那根常年冒著滾滾黑煙的煙囪導致的,亦或者是因為這里地勢較低。
想到這,他記起夫人說過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由于冶金時會產生大量的廢水,以海森伯格的性格,別指望他用什么凈水設備,直接簡單粗暴的將廢水排進下了游水庫,為此人魚莫羅還和他發生過不小的沖突。
但最終在米蘭達的調節下,這事不了了之。
而且海森伯格事后根本沒有改的打算,繼續我行我素。
據李昂所知,自打那天起,蒂家城堡的生活用水,基本都由公爵從外面采買,估計唐娜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由此看來,海森伯格稀爛的人緣還真怨不了別人。
可要說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惡棍,倒也不盡然,因為四大家族里就屬他手里的人命最少。
夫人的血液病,以及莫羅的霉菌實驗都需要消耗活人,連唐娜也會毫不留情的殺死誤入她領地的村民。
唯獨海森伯格,他的手下全部由尸體改造而來,并且還是他親自帶人挖的。
誰能想到,四大家族最兇悍的那個,居然是行事最規矩的。
簡直反差感滿滿。
一想到,海森伯格大半夜帶人偷偷挖墳掘墓,李昂就忍不住笑。
然而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剛踏上橋面,海森伯格那極其欠揍的聲音,就通過工廠的大喇叭傳進李昂耳朵。
“你居然真敢來,還算你有點膽量!”
“快特么給我滾到橋這邊來,老女人家的小白臉!”
李昂收斂笑意,陰沉著臉穿過石橋,來到工廠大門前:“卡爾,我來和你談條件了。”
喇叭里響起一陣囂張的大笑:“哈哈哈,別特么逗我了,就你還和我談條件,是想舔我的屁股么,我可不不喜歡這種調調!”
話雖如此,但海森伯格還是打開了工廠大門。
“快進來跟我講講,你是怎么搞定那倆個絕經多年的老巫婆的,真是令人羨慕的好胃口,哈哈哈哈哈!!!”
顯然在自己的地盤,光緒三十一年皇上欽定的武舉人,狂妄程度更勝一籌。
李昂沒理會他的挑釁,邁步走了進去。
工廠內部是一塊長滿雜草的大平地,遠處還有水塔和高壓線,最后才是工廠主體,平地周圍散落著生銹的鐵質垃圾,比如報廢的汽車、嚴重變形的集裝箱、甚至還有幾輛炮塔和車身分離的坦克。
海森伯格就是拿這些東西當做原料,制造新的冶金產品。
這里的天空霧蒙蒙的,還有點微微泛黃,空氣中總是彌漫著一股重工業獨有的鐵臭味,莫名給人一種蕭瑟與荒涼。
李昂繼續前進,繞開地上的垃圾,進入一個廢鐵皮搭成,類似車庫的地方。
“你是烏龜嘛,走這么慢?我在下面的辦公室,快來!”
海森伯格的聲音提示李昂,應該走車庫里的樓梯,到地下找他。
似乎米蘭達的手下對地下空間的利用率都極高,夫人用來存放血液和紅酒的地牢、唐娜的人偶工坊、連人魚莫羅都常年生活在地下礦洞中。
難道是為了符合反派的一貫特性,所以在地下陰暗的爬行?
李昂不是很懂,他一只吸血鬼,黑暗生物的代名詞,都不喜歡這種濕冷幽深的環境。
在磚混結構的通道里七拐八拐,終于到達海森伯格的辦公室。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整面墻的地圖和各種照片,正中間是一副母神米蘭達的巨幅海報,其他三個家族成員的照片簇擁著她。
只不過,每個家族成員的照片上,都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叉。
至于辦公室里的其他地方,雜亂、破敗、風格和主人一樣放蕩不羈。
“哎呀呀,老子的秘密被你發現了,你說我要不要滅口呢?”
海森伯格叼著雪茄,晃蕩著身體由黑暗中走出。
“我來猜猜,米蘭達肯定做了一些讓你無法接受的事情,所以在找人求救,對吧?”
“你昨晚去找了貝內文托,卻發現根本沒用!”
他搬過一把嘩啦作響,眼看就要散架的凳子示意李昂坐下,繼續道:“特大號賤女人、變態的丑人偶、還有那個弱智怪胎,哪一個看起來都不像是能救你的樣子。”
墻上的家族成員被他輪番羞辱,似乎已習以為常。
“你很有眼光,小白臉,知道這山谷里誰才是那個真正能做事的人!”
“說說你的想法,我看你究竟有沒有讓我出手的價值。”
游戲小知識:制作《生化8》時,由于疫情原因,卡普空不得已砍掉大量唐娜和莫羅的相關劇情,導致這兩個BOSS無論是人物性格還是背景豐富度,都遠不如夫人和武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