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晚了還要去啊?”
阿契娜極不情愿的被李昂從沙發上拉起來,嘴里還不停抱怨:“睡眠不足對一位女士來說可是大忌,不僅皮膚會變差,還會加速衰老。”
李昂沒興趣聽夫人的保養小知識,強拉著她出了城堡。
今晚天氣非常不錯,滿天星光,清冷如水的月華籠罩著整座山谷。
盡職盡責的吸血鬼奴仆已將套好的馬車停在門口。
順便提一句,由于夫人母女兇名在外,用普通人替換這些奴仆的計劃暫時擱淺,因為根本沒人敢來城堡應聘。
而且這種情況,估計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在駕車奴仆的響鞭聲中,馬車緩緩前進,載著兩人駛向目的地。
車后跟著十幾只手拿武器的奴仆,空中還有長有蝙蝠翅膀的吸血鬼女妖負責警戒,大張旗鼓、聲勢浩大。
似乎經歷過那場血色婚禮后,阿契娜留下了后遺癥,行事風格比之前謹慎了許多,幾乎每次出行都安排一大堆人跟著。
做為始作俑者的李昂毫不知情,還以為蒂家主母出門就這排場。
馬車有意識地繞開村莊,來到山谷中心的母神祭壇。
祭壇周圍有四扇懸掛黑翼標志的大門,每一扇門就代表一個家族。
李昂扶著因體型而行動不便的夫人下了馬車,用她給的鑰匙打開了北邊的門。
平時大門是鎖著的,禁止村民通行,但各大家族不受影響。
后面的路馬車無法通過,于是奴仆們在原地等待,李昂和阿契娜步行前往貝內文托家老宅。
沿著狹窄的山路走了沒多久,地形變得開闊,眼前出現一片樹林。
這片樹林十分詭異,就像是進入了驚悚片的片場,環境突然就暗了下來,耳邊烏鴉難聽的叫聲此起彼伏。樹干扭曲突兀,灌木縱橫交錯。每隔幾步,地上就會出現幾座古舊的墓碑。
數不清的木質人偶,仿佛吊死一樣掛在樹干上。
灰撲撲的霧氣四處彌漫,空氣中還帶著某種古怪的甜味。
阿契娜撥開頭頂的人偶,嫌棄地扇了扇鼻子:“要不是你,我才不會來這種鬼地方。”
李昂只能賠笑道:“是是是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我親愛的夫人。”
“這還差不多。”阿契娜傲嬌地輕哼兩聲:“以后記得補償我。”
“補,天天給你補!”李昂拉著她穿過樹林,又走過一座吊橋,周圍彌漫的霧氣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愈發濃厚。
“過了這座墓園,我們就快到了。”阿契娜推開面前的鐵藝大門,向李昂講解道。
這里曾是村子的公共墓地,里面除了到處散落的墓碑,還有幾幢廢棄的房屋。
而在墓園深處,有一座規模巨大的圓形花壇,里面密密麻麻種植著一種奇怪的植物,即便是冬天都生機勃勃、綠意盎然,并散發著昏黃色的光。
這些發光植物實質上已經被霉菌感染,花粉具有強烈的致幻性,同時也是霧氣中甜味的來源。
唐娜利用它們殺死闖入者,自保的同時,拱衛著米蘭達的實驗室。
只不過,花粉很難對李昂和阿契娜這種級別的變異者產生太大的影響,更何況兩人從一開始就有意識地減少吸入。
花壇正中央,也有一座墳墓,被無數發光植物簇擁著。
墳墓上寫有貝內文托的字樣,但姓氏前面的名字已然模糊不清。
“這里埋葬的應該是唐娜的父母。”阿契娜觸景生情,哀嘆一聲:“她天生面部有缺陷,但她的父母依然很疼愛她,安吉就是她父親為她制作的,但可惜...”
“從此以后唐娜就把自己關了起來,只和安吉交流。”
李昂這時補充道:“最終她被米蘭達發現,并進行了慘無人道的霉菌實驗,加重了她的精神問題。”
阿契娜想了想:“你這么說也沒錯......但從另一個角度講,米蘭達救了她,避免了她悄無聲息的死去。”
“萬一她要的就是這個呢?”李昂意味深長地重復道:“悄無聲息的死去。”
“...”阿契娜一時間不知該怎么回答。
李昂繼續道:“別管這些了,我們先進去吧。”
結束對話,兩人繞過圓形墓地,來到一處背靠山體的塔樓式建筑。
可以把它理解成唐娜家的院門。
因為貝內文托老宅,修建在一條瀑布旁的懸崖絕壁上,只有通過塔樓里的電梯才能抵達。
塔樓門上有條用來表明拜訪者來意的缺口。
阿契娜從胸口抽出一張帶著奶香的信封,信封上面印著蒂家的家徽,不過投進缺口之前,她特意在家徽旁留下了自己鮮紅的唇印。
“沒必要吧。”李昂道。
“是沒必要,但我喜歡!”夫人微笑著把信封扔進去,等待對方的回應。
下一秒,樓門應聲而開。
之所以這么及時,是因為一路上隨處可見的人偶與發光植物,其實都是唐娜的“眼線”,讓她遠在懸崖之上,也能清楚山下的情況。
等李昂和阿契娜從電梯里出來,安吉已經在外面等著了。
“你居然真的來啦!不愧是安吉的好朋友!”人偶新娘跳著來到李昂面前,興奮地大喊:“快走,帶你去參觀我和唐娜的家!”
阿契娜覺得它有點吵鬧,忍不住皺起眉頭。
李昂卻表現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對啊,這可是好朋友之間的承諾,我怎么可能忘記呢。”
“承諾嘛?好厲害!”又學到一個新詞的安吉手舞足蹈。
塔樓電梯和老宅中間還擱著一條小路,大概50米不到,對李昂和阿契娜,尤其是阿契娜來說根本不是問題。
可對身高不足常人一半的安吉,就是一段相當遙遠的距離。
為了節省時間,李昂干脆彎腰把它抱在懷里。
阿契娜見狀,心里不禁有些泛酸:“真貼心,我什么時候也能有這種待遇?”
李昂打量著她偉岸的身姿:“換你抱我還差不多。你說是不是啊安吉?”
奇怪的是,往日非常活躍的人偶新娘并未做出任何回應,低著頭一動不動,仿佛變回了普通的木偶。
阿契娜忍不住笑出了聲:“你嚇到了她了。”
隨后隱晦的指了指不遠處的老宅,比出一個剪刀的姿勢:“她切斷了和安吉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