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幾上的香茗煮沸了,香氣四溢。
尤韻面前的那杯茶,卻涼透了。
就像她此刻的心。
她不著痕跡地偷瞄了眼坐在眼前的女親戚。
怎么說呢,悔不當初吧。
來干嘛呢?
不就是一個遠房親戚嗎?
搞的好像自己很喜歡小李似的,非得眼巴巴跑來求這個連自己親爹都不認的女魔頭。
見林清溪沒什么反應,尤韻抄起茶杯灌了一杯透徹心扉的涼茶。
然后又連灌了兩杯燙嘴的滾茶,誠意拉滿。
“姐,我錯了。”
尤韻放下茶杯,櫻桃小嘴都燙腫了,說話都有點哆嗦,一點都不磁性了:“我自罰三杯。”
林清溪清冷的眸子凝視尤韻,淡漠道:“這么愛喝水,那就沉海吧。”
尤韻聞言,立馬跳起來:“林清溪!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臟病!不經嚇!”
“有病不在山上養著,跑下山找刺激?”林清溪紅唇微張,面無表情道。
“父親說這叫歷練!”尤韻詭辯道。“我將來還得繼承他的衣缽,掌控雷電的!”
林清溪目光閃爍,淡淡道:“你這條命,先欠著。”
見林清溪松口,尤韻突然覺得坐在眼前的大堂姐,也沒想象中那么難相處。瞧她那眉宇間,甚至還有點似水柔情…
怎么山上那幫人提起她,都跟見了鬼似的。
“我就知道姐舍不得殺我!”尤韻賣了個乖,狐媚子臉蛋上浮現一抹虛驚。
“他應該會上山。”林清溪續了一杯茶,神情平靜道。“你給他當個向導。”
“他要上山?”尤韻表情詭異,遲疑道。“上去送啊?”
山腳下,那可是戒備森嚴,有不出世的傳奇名將鎮守。
連自己見了都得點頭哈腰。
他怎么上山?
在山腳下就得被人挖個洞埋了。
林清溪眉頭一皺,冷冷掃了尤韻一眼:“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香腸嘴。”
“姐你勸勸他啊。”
尤韻可不想當這個向導,這不是吃里扒外,當叛徒嗎?
“李家兄弟都死他手里了,山上對他得有多大意見?他敢上去,山里人當天就得操辦他后事。”尤韻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他死了,你給他墊背。”林清溪瞇眼說道。
“林清溪,你能不能講點道理?我就是山里一個小卡拉米,我還能保住他?就算我爹出面…”尤韻頓了頓,恨鐵不成鋼道。“你還不了解我爹?軟弱了一輩子,打個雷都躲屋里不敢出來,他能頂什么用?”
山里某位光膀子以一敵十的精壯大漢猛然打了個噴嚏,站在他四周的十位壯漢放下手里的圓月彎刀,耐心等壯漢擤鼻涕。
“來吧。”壯漢手腕一抖,屠龍刀一翻,扔掉黏糊糊的紙巾,甕聲甕氣道。“此戰,我將斬碎蒼穹!”
尤韻軟著腿走出四合院,俏臉煞白,汗流浹背,扶著墻佝僂著腰,好似被院子里的壯漢凌辱了一遍又一遍,上氣不接下氣。
“姐,真勸勸他吧,山里那幫人,哪個不是心高氣傲,權勢通天,連我那個不成器的爹,都有以一敵百之威。真的,山上和山下,根本就是兩個世界。”
林清溪倚在門口,薄唇微張道:“欠的債,總要還。”
尤韻也不知道林清溪到底在說什么。
山里那幫人,哪家沒幾張富可敵國的藏寶圖,誰看著像缺錢的人?
可她也不敢問,怕問多了,跟李家兄弟一起裝骨灰盒里抬上山。
一臉虛弱的坐回車里,司機滿臉狐疑地偷看了眼大小姐,這不是去求人了嗎?肉償的啊?虛成這樣,得多激烈啊?嘴都玩腫了?搞變態技藝了?
“再看把你眼珠子摳了。”尤韻恢復嫵媚御姐風,嗓音磁性。
司機忙不迭收回視線,有點羨慕住四合院里的人。
大小姐好歹也是山里一枝花,哪玩過這么刺激的?真他媽嫉妒瘋了。
嘟嘟。
尤韻打給父親,山里那位精壯大漢剛好擊敗十名手握圓月彎刀的壯漢,倚著屠龍刀抽著事后煙,欣賞波云詭譎的山峰景致。
“李家兄弟都掛了。”尤韻情緒低沉道。“聽說火化的時候,燒出好幾十顆舍利子。”
“這他媽得積了多少陰德啊?這不死都他媽要成圣了。”
光膀子壯漢驚呼,遂又話鋒一轉:“狗命要緊,你趕緊回山里。要不他們肯定把你推上前線,當山代表,替山里找回顏面。”
“李家兄弟這么有實力都搞不定,把我推出去送啊?”尤韻皺眉道。
“山里主打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尤物吐出口濃煙,揮了揮手,示意小弟給自己披上軍大衣。
運動流下的汗被吹縮回去后,冷的直哆嗦:“先不跟你說了,我得去李家哭個喪,要不李老頭該挑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