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哥是個孤兒,脾氣不好,也沒家教,說話做事更不會拐彎抹角,跟張哥很像。
“是打給我的。”
蕭顧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滿臉威嚴的臉龐上,瞧不出絲毫情緒波動:“你在醫院不就知道了嗎?怎么今天才找我?是看你兒子出風頭了,覺得自己又行了?”
大智哥瞬間覺得杯子里的酒不香了,皺眉掃了蕭顧海一眼:“老登,你他媽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真他媽沒教養。”
蕭顧海放下酒杯,氣定神閑道:“急了?”
“急你媽。”大智哥砰地一聲放下酒杯,滿臉戾氣道。“遲早把你祖墳刨了。”
蕭顧海神情淡漠,拿起桌上的香煙拆開,點了一根,淡淡瞥了大智哥一眼:“今天這頓酒,算我請你。”
說罷,丟了一根煙過去:“喝完這頓酒,抽完這根煙,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二十年了,世道早變了。你不會以為你暗中搞個北莽系,就能在院子里興風作浪?”
蕭顧海吐出口濃煙,目光鋒利道:“你要不信,挨個去問問北莽系,誰在我蕭顧海面前,敢大聲講話?”
站在一旁的蕭十一聽得熱血沸騰,眼神兇惡。
這他媽才是后院大佬的風采!
這才是他心目中呼風喚雨的爺爺。
真他媽以為在監獄待了二十年,認識幾個院子里的小角色,仗著當年那點資歷,就能耀武揚威?
爺爺這二十年的如履薄冰,白履了?
夏侯出來了是一坨屎。
你張大智出來了,也是一坨。
大智哥聞言,都塞進嘴里的香煙,又吐了出來。
從兜里掏出一包華子,點上一根,滿臉邪性道:“能不能別他媽張口世道,閉口世道,你是破壞世道的人?怎么你說變就變了?”
蕭顧海面無表情道:“老張,該給你的體面,我今天給足了,酒喝了,煙也抽了,你再往前進一步,你知道后果。”
“我不知道。”大智哥嫻熟地彈了彈煙灰。“要不你告訴我?”
蕭顧海冷冷凝視大智哥:“這二十年遭的罪,還沒讓你學乖?”
“瞧你這話說的,第一天認識我啊?”大智哥吐出口濃煙,滿臉獰笑。“再來二十年,我也就這尿性。”
蕭顧海目光一沉,終于掐滅香煙,手微微一抬。
幾棟樓里,緩緩走出幾名強者。
“喲呵。”
大智哥余光瞥了眼那幾個老熟人,唇角泛起一抹詭笑:“連三大院的人,你都有本事叫出來了?看來你這二十年,當狗當的很成功啊。”
“老張,收手吧。”
蕭顧海深深看了大智哥一眼:“你能動的,當年你就動的差不多了。動不了的,當年你動不了,現在,你更沒戲。”
大智哥緩緩給自己斟滿酒,然后一飲而盡,薄唇微張道:“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你們憑什么壽終正寢?”
蕭顧海神色一沉,冷冷道:“張大智,你別給臉不要臉。”
說罷,他緩緩站起身,目光陰沉道:“再鬧下去,你今天還出得去?”
大智哥咧嘴笑道:“那就都別出去了。”
大智哥前腳走。
八爺后腳就叫來了六爺。
二人滿臉愁容,壓力很大。
不多時,就把北莽系新一代領軍人物商中堂叫過來了。
再怎么說,他也是大智哥一手提拔的,這種危難時刻,他有責任給老大哥出出力。
商老板接到八爺的電話,又沒有通行證,不好擅闖后院。
于是他拿著前院的通行證先出了墻,再走后門,來到八爺的小屋。
一切都很符合流程,就是讓兩位爺等的屁股都麻了。
“六爺,從邏輯上來說,八爺遇到這茬,他級別不夠,確實沒辦法。但您級別夠啊。”商中堂既遲疑,又尷尬地說道。“您去一趟蕭家大院,七爺還能不給您幾分薄面?”
八爺沉默寡言,不好嘴硬。
六爺抽了抽嘴角,猶豫道:“我聽說,三大院的人也過去了。”
“是嗎?”商中堂臉色陡變,語重心長道。“要是這樣的話,那您的級別,確實不夠看。”
“你他媽能不能說點有用的?”六爺皺眉。“讓你過來,不是聽你放屁,是讓你出出主意。”
商中堂有點委屈,還有點生氣:“六爺,我一個前院打雜的,說難聽點,就一物業經理,你們后院的事,我能有什么主意?就算有,也都是餿主意。”
“你先說。”八爺打了個圓場。
“我登高一呼,把北莽系的同志都喊出來,給老板站臺。”
商中堂沉凝道:“正所謂,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又所謂,眾人拾材火焰高,人多力量大…”
“閉嘴吧你。”
沒等六爺掀桌子,八爺先聽不下去了:“你他媽這是要把老張這二十年攢下來的家底全給撂了?”
商中堂縮了縮脖子,有點委屈:“我都說我只有餿主意,是八爺您逼我說的…”
“你再想想。”八爺眨了眨眼,就差明示了。
“想不到。”商中堂耳根子賊硬。“我昨晚失眠了,腦子全是漿糊。”
八爺吹胡子瞪眼,差點一急眼把這老登頭發全薅了。
六爺哆嗦著手,遞給商中堂一根煙:“小商,放輕松,想不到也沒人怪你,但老張這些年待你不薄,咱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跳火坑,對吧?”
商中堂歪頭點了一支煙,猶豫了半天,說道:“我想到一個人,也許可以破局。”
兩位爺眼睛一亮。
難道,商中堂想到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個人?
“誰?”兩位爺連忙追問,眼神都快拉絲了。
他們不敢提那名字,怕大智哥僥幸活著出來秋后算賬。
“京城貴婦,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