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停著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
北莽少帥龍飛站在車旁等候。
車窗拉下半截,只隱約能看見一張沉穩而棱角分明的側臉。
韓江雪領著韓動走上前,稍稍有點心虛。
今兒她一時沖動,玩的有點太大了。
盡管她自認為,憑她手里的人脈和關系,把韓動撈出來問題不大。
但如此大事件,她卻是背著張哥干的…
張哥就算雷霆震怒,罰自己睡三天地板,承包所有家務,雪寶也認了。
韓動心中更是打怵。
光是龍帥那一關,他就沒法交代。
何況,自己能僥幸進入北莽,是姐夫扛著整個韓家的壓力,才走后門托關系把自己送進去的。
如今剛有點起色,龍帥好不容易把自己推薦到這個含金量爆炸的墻內培訓班,自己就捅了大簍子,搞出這么大的麻煩,連姐姐都被牽連進來,差點害了所有人。
韓動臉色復雜,雙腿如灌鉛,走向轎車。
“龍帥,我辜負了您的期望,對不起。”韓動行了禮,猶如犯錯的小學生,渾身僵硬。
“沒事。”龍飛拍了拍韓動的肩膀。“本意也就是讓你進去歷練一下。”
然后努力努嘴,示意韓動過去。
韓動健碩的身軀微微發抖,緩緩走向車旁。
“姐夫…”韓動可不敢再像當初在濱海時那樣,對姐夫大呼小叫,指手畫腳。
隨著對姐夫的深入了解,他愈發知道姐夫在華夏軍部,在無數呼風喚雨的大佬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培訓結束了?”張若愚微微偏頭,漆黑的眸子看了韓動一眼。
“還沒有。”韓動搖頭,牙關緊咬。
“做人要有始有終,不能遇到點困難就打退堂鼓。”張若愚神色平靜道。“做人如此,戰場上,也是如此。”
韓動愣了愣,隨即深吸一口冷氣,點頭道:“知道了。”
“回去上課。”張若愚面無表情道。“等結業了,姐夫請你喝酒。”
“是!”韓動敬了個禮,情緒激動,扭身就走。
韓動一走。
韓江雪更勢單力薄了。
“張哥,我…”韓江雪紅唇囁嚅,也跟韓動一樣,小臉發白地站在車窗旁。
“上車。”張若愚斜了韓江雪一眼,漆黑的眸子里,跳躍著淡漠之色。
雪寶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電話里,張哥怎么寵,怎么慣著自己,那都是內部談話,是一致對外。
可如今,危機解除了。
張哥不生氣就有鬼了。
萬一談崩了,萬一牽一發而動全身,愈演愈烈,越鬧越大,怎么收場?
雪寶當時也是上頭了,完全沒考慮后果。
思緒萬千地坐上車,挨著張哥,雪寶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張哥,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打掃廚房留下的洗潔精香味。
跟張哥那嚴肅的,沉穩的,深不可測的氣質形成鮮明對比。
車廂內的氛圍,很低壓。
雪寶小心肝亂跳,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哪里還有剛才在墻里的混世女魔頭氣質?
“張哥,我錯啦…”雪寶歪著身子,輕輕挽住張哥的胳膊。
“錯哪了?”張若愚薄唇微張,眉頭微皺。
“我不該擅自做主,應該事先和張哥商量。”雪寶認錯態度積極又端正。“萬一捅出大簍子了,我又得麻煩張哥善后,我哪有本事收拾這么大的爛攤子啊。”
張若愚不咸不淡道:“就這?”
“不可否認,我下手的確狠了點。但氣氛都烘托到那了,我當然不能裝慫。”韓江雪狡辯道。
“八婆,你知道那里面都住了些什么人嗎?你知道誰笑里藏針,誰吃人不吐骨頭,誰兩面三刀?連我這些年都不敢貿然進去,你就這么傻乎乎的沖進去撈人?”
“萬一著了人家的道,被算計了,被陰了,我怎么跟小老太交代?”
雪寶張了張嘴,想解釋。
張若愚又道:“還有,你這八婆真他媽不講究,把老子孤零零丟在家里打掃衛生,自己跑去裝逼?”
“說好的有福同享呢?”
張若愚瞪了雪寶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那偽裝的冷酷逐漸散去。
抬手,兇神惡煞地戳了戳雪寶雪白的額頭:“你啊!”
看似兇殘地一戳,實則毫無力道,像是頭部按摩。
雪寶被這一戳,頓時戲精上身,捂住額頭,癟嘴道:“哎呀,張哥你弄疼我啦。”
張若愚白了雪寶一眼。
才偽裝了幾分鐘酷哥的張哥,頓時顯出原形:“下次再有這種事,帶上我,我手重。”
“下次一定。”
雪寶打開保溫盒,奉上香噴噴的牛腩煲,笑得像只可愛的狐貍精:“等我都等餓了吧?吃兩口,我聞過了,可香了。”
“不吃!”張哥別過頭,裝腔作勢道。“氣都氣飽了!”
坐上副駕的鳶妹彎腰作嘔,滿臉嫌棄:“你倆真惡心。”
龍飛卻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咧嘴傻笑:“嗑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