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姿打這通電話的時候,根本就是按下免提打的。
她不用問,商紅稷也聽見了。
她老謀深算,深不可測的漂亮臉蛋上,掠過一抹古怪之色。
“我說了,這是絕密,透露出去,是違反紀律的。”商紅稷皺眉道。
“我也沒透露啊。”寧姿聳肩道。“跟張向北本人說,這也違反紀律嗎?不說,才侵犯了他的知識版權吧?”
商紅稷深深看了寧姿一眼。
這女人去了北莽還不到半年,不僅泡到了北莽少帥,還沾染了一身北莽陋習。
狂妄,放肆,不安分守己。
甚至,還被卑鄙。
北莽軍行軍打仗都是靠卑鄙取勝么?
寧姿從兜里掏出兩封信,猛然拍在桌上,在商紅稷疑惑的眼神下,她努嘴說道:“這封,是我在北莽的辭職信,這封,是我打的退役報告。”
“結婚證,我已經揣兜里了,我和龍飛的婚禮,也辦定了。我爹媽把能喊的,認識的,以前見過面的同事戰友親戚朋友,都通知了一圈。我要不結這個婚,他們的老臉往哪兒擱?”
“這前程,我不稀罕,這墻,我也可以不進。”
“但這個男人,我要定了!”寧姿眉飛色舞,豪氣干云。
商紅稷眉頭微蹙,淡淡瞥了寧姿一眼:“你不僅賭上了自己的前程,還要拉你全家下水?”
“我寧家的家事,就不勞煩你這個外人操心了。”寧姿擲地有聲道。“我爸給我交過底了。”
“他是帶兵打仗出來的,他老子,我爺爺,參加了大小戰役數十場,滿身傷痕,功勛累累!”
“就連我奶奶,左邊屁股上都有個子彈孔!”
寧姿飲盡杯中紅酒,豁然起身,滿身霸氣:“你去問問他們,我寧姿就算翻遍全球,還能找出第二個比龍飛更符合我家鐵血審美的男人嗎?”
商紅稷淡漠地坐在餐桌旁,一言不發。
今晚的勸說,她鎩羽而歸。
比預期中還要失敗。
“商紅稷,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想告訴你,咱倆三觀不合,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以后別見面了。”
“我有前車之鑒,我怕我老公誤會。”
寧姿招來服務員,硬著頭皮買了單。
直接干了她和龍飛加起來一個月的工資。
張若愚剛掛斷電話,龍飛的酒就醒了大半。
連本來在廚房切果盤的雪寶,都噔噔跑了出來,端著小馬扎,坐在張哥身邊眨眼等下文。
“哥,你來真的?”
龍飛氣血翻滾,雙眼通紅:“你真要復出?”
“張哥,我真要當將軍夫人了?”雪寶俏臉通紅。
張若愚吃了口涮毛肚,撇嘴道:“復出哪有你們想的那么容易?我說完都有點后悔了,到時候要復出失敗,那也太沒面子了。”
龍飛一拍大腿:“怎么出不來?別說咱們北莽,就連墻里都有多少大佬眼巴巴等你出來呢?”
“你怎么不說還有很多人眼巴巴等著我躺進棺材里?”張若愚瞇眼說道。
“那倒是。”龍飛挑眉。“你這些年,的確擋了很多人的道,以前你大權在握,大家都和氣生財,給你面子。”
“現在嘛…”龍飛點了根煙,瞇眼說道。“哥,要不算了?大環境這么差,再創業多難啊。”
雪寶聞言,也有點擔憂:“張哥,我就一個要求,你要想復出再創業,可不能連累我,你了解我的,我膽小如鼠,經不起糟蹋。”
張若愚冷笑一聲:“一群鼠輩,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吧?”
龍飛咧嘴笑道:“我都當上少帥了,你要復出,我不得退位讓賢?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覬覦你的寶座多少年了,我熬了這么多年,才爽幾天,你就要我下來?寧姿怎么看我?還不得天天在家給我上嘴臉?”
雪寶也跟說相聲似的:“張哥,你別看我平時吆五喝六,賊要面子,其實我不怎么上得了臺面,真要在那種公開大型萬人場合盛裝出席,我指定給你掉鏈子,走路都順拐。”
張若愚白了二人一眼:“行了,我再考慮考慮。給你們這么一說,我也有點害怕。別回頭我一復出,壓根沒人關注我,搞個復出儀式還不如一個歌手開新專輯發布會,那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可不就是,哥你都死半年了,這茶就算放在保溫瓶里,都涼透了。別說外面,連北莽現在都沒人敢在我面前提你了,就怕我誤會。”龍飛火上澆油,危言聳聽。
“張哥,你當大將軍的那些年,得得罪多少心狠手辣之輩啊?你真要復出了,我至少短壽十年,無他,心理壓力太大,嚇出一身毛病。”
“夠了!”
張若愚大手一揮,很暴躁。
想做點事怎么就那么難?
媳婦唱反調,兄弟潑冷水。
對手就更別說了,一個比一個能作。
回頭什么耗子藥啊摔杯為號啊鴻門宴啊炸車炸房子炸地鐵啊。
什么臟,來什么。
肯定沒好日子過。
趕走喝得酩酊大醉的龍飛回房睡覺,雪寶端著姜湯走來,換上大白兔圍裙的她既性感,又可愛,臉蛋還賊御姐,美眸都拉絲了。
她坐在張哥大腿上,親手喂姜湯,紅唇輕啟,口吻婉轉多情:“張哥,不多逼逼,你要想復出,我豁出老命陪你闖,你要死了,我硬著頭皮也躺進棺材陪你活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