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時,韓江雪就起床了。
梳妝打扮后,羨慕地瞥了眼睡得像頭豬的張哥,出門上班。
她可不能像張哥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要不在君盛打下的基業,全得被梁總禍害完。
咔嚓。
剛下樓,鳶為韓總拉開車門。
韓總很滿意,淡淡道:“等這片別墅蓋好了,我送你一棟。”
“不用。”鳶撇嘴。
“不要拉倒。”韓總有點生氣。
她就是想送鳶一棟,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裝修,再然后隔三差五去串門,晚上喝點小酒,假意不勝酒力,留下來過夜。
這鳶妹真不識抬舉!
保時捷哧溜上路。
站在窗口啃三明治的張哥發了條微信:“孝哥,還沒到?”
“兩分半。”
張若愚吃完三明治,套了件洗得發白的牛仔褲和襯衫,慢悠悠下樓。
“張哥,這么早去哪兒?”韓世孝拉開車門,好奇問道。
自打鳶被韓總借走,張哥無人可用,只能使喚大舅哥了。
“你說呢?”張若愚坐上車,埋怨道。“你把人家陸大少打成那樣,不得拎著果籃去探望一下?”
“大舅哥,你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
韓世孝滿臉驚悚,冷汗唰地下來了。
“我這進了醫院,還出的來嗎?”韓世孝心慌意亂。
據說,昨晚陸太歲就留在醫院沒走,還發了很大脾氣。
連辦事不力的老狼,都被憤怒的陸太歲趕出濱海,揚言這輩子都別想再回來。
連心腹都如此待遇,自己要是去了,不得被當場把骨灰給揚了?
坐在車里的韓世孝心很亂,猶豫道:“張哥,濱海開了幾家新店,據說進了批洋馬。要不,咱們過去喝杯早酒?”
“誰一大早喝酒?你想我死啊?”張哥瞪了韓世孝一眼。“孝哥,不是我說你,男人遇到困難得想辦法解決,而不是逃避。誰不知道在濱海這地界,陸太歲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你躲得了嗎?”
“那也別在陸太歲氣頭上硬剛啊…”韓世孝提心吊膽道。
“不都說了拎著禮物去賠罪嗎?”張若愚撇嘴道。“誰硬剛了?”
韓世孝啟動轎車,嘟囔道:“就張哥你這脾氣,陸太歲但凡語氣重點,你肯定當場翻臉。”
“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張若愚挑眉。“再說,這次是替孝哥你去說情,我肯定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韓世孝咬牙,不多逼逼。
可他總覺得,讓張哥去談,還不如自己一個人去。
張哥什么脾氣,大舅哥還能不知道?
他可一點委屈都不能受…
路上,韓世孝給沈云朝發了條微信:“沈公子,你要真想跟張哥當兄弟,現在就是天賜良機。張哥要和陸太歲談判,你立刻到醫院來。這事一過,張哥必和你燒黃紙拜把子。”
大舅哥想拉個墊背的。
叮咚。
沈云朝秒回:“孝哥,我昨晚開直升機吹了風,現在不停流鼻涕,打噴嚏。正在另一家醫院掛水,你們談慢點,我掛完水立刻趕過來。”
媽的。這慫貨!
韓世孝看透了,這姓沈的今兒就算掛二十瓶水,掛死在醫院,也不可能過來。
不過想想也不怪沈公子。
陸太歲什么人物?
十個唐四海也不夠看。
誰吃多了去招惹盛怒的陸太歲?
也就張哥不信邪…
醫院內外全是陸家人。
韓世孝停好車,顫巍巍下來。
先有大小姐火燒陸家祖宅,后又他韓世孝當眾暴打陸少卿。
這仇,濱海不死幾個人,陸太歲的怒火能消?
“挺直腰板。”
張若愚用力拍了拍韓世孝的肩膀。
差點把大舅哥最后一點魂給拍散了。
二人一前一后,大步走進醫院。
一路上,倒沒受到任何阻攔。可越是這樣,韓世孝越擔心。
暴風雨前夕,通常都很安靜。
這一看,陸太歲就在憋個大的。
來到病房門口,拎著果籃的韓世孝剛要抬手敲門,卻見張哥抬腿就是一腳,把門給踹開。
連門鎖,都好像踹爛了…
韓世孝嚇壞了。
張哥,不是說好了要控制情緒的嗎?
“進去。”
張哥雙手掏兜,走進病房。
韓世孝一咬牙,也跟了進去。
可剛進去,韓世孝就發現病房內黑壓壓全是人。
少說也有三四十號人。
而且大多都是陸家直系或旁系,有些甚至在外地功成名就了。
他們回來,都是來探望受傷的陸家長孫吧?
所有人都被暴力踹門的張若愚吸引了注意,臉色不善。
坐在病床上,正在喝稀飯,和親戚們聊天的陸少卿,也捧著粥盒,呆住了。
“都在呢?”張若愚點了根煙,隨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邊,硬邦邦道。“陸少,我是專程來看你的,還帶了果籃。”
說話間,昨晚的施暴者韓世孝把果籃放在桌上,然后迅速躲在張若愚旁邊,大氣不敢出。
病房很大,卻鴉雀無聲。
陸家人死死盯著張若愚,表情猙獰,眼神兇惡。
陸少卿咽下嘴里的粥,腦子里響起爺爺臨走前的叮囑,以及還沒來得及離開濱海的北莽八大王牌師。
陸少卿腦子有點混亂,一時不知該怎么接話。
但這種氣氛,當然不能露怯。
他決定拿出對待這群親戚的態度敷衍張若愚。
陸少卿面色沉凝,淡淡道:“人來就行了,帶什么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