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跟弟弟友好交流的那爺看了眼站在門口的張若愚,屁股一撅,差點蹦下床。
這一哆嗦,撕扯到了膝蓋上的傷口,疼得那爺齜牙咧嘴。
“你來干什么?”
那爺臉色蠟黃,驚慌失措。
在經過這一宿的思考,在基本確定即便張若愚不用槍,也能把自己干碎之后,他對這個神秘廚子充滿恐懼。
那二也不復以往孤傲做派,很識趣地站起身。
甚至不敢與之對視。
“來看你死沒死啊。”
張若愚提了提手中的果籃,淡淡道:“沒看我還帶了果籃嗎?”
那爺氣的渾身直發抖。
什么意思?當著我弟的面不給我面子?
“姓張的,士可殺不可辱!”那爺咬牙切齒。
外面那幫徒子徒孫吃屎去了?
上百號人守著醫院,都他媽瞎?都看不見這號危險人物?
噗通。
張若愚隨手把重達二十斤的果籃砸在那爺腿上,也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正好砸在那爺受傷的那條腿。
那爺當場痛得抱腿哀嚎,眼淚狂飆。
“哥,你沒事吧?”那二抽了抽嘴角,不著痕跡地從那爺腿上扒開那裝著榴蓮的果籃。
愣是沒敢抬頭看張若愚一眼。
萬一被他認出來了,自己怎么辦?
“你他媽瞎了?”那爺也顧不得兄弟情深了,一把扯住那二的衣領。“給老子弄死他!所有責任我來扛!”
那二表情僵硬,委婉道:“哥,你從小教導我來者是客,這位先生帶著禮物來看你,想必也是一片好意,我們怎能沒有待客之道?”
“老子腿都快被他砸斷了!”那爺瞧著那滲出血水的繃帶,痛不欲生。
“這位先生,一定不是有意的…”那二辯解道。“剛才如果我動作夠快,完全可以接住果籃。”
“要我說,責任在我。”
那爺匪夷所思地望向弟弟,滿臉驚愕。
這小子失心瘋了?
親大哥都被人欺負上門了,你他媽在這裝君子?
怎么,以前做過他生意?
“那爺,他是你弟弟?”
張若愚叼著煙,坐在了那二剛坐過的椅子上。
然后抬眸瞥了那二一眼:“看著有點眼熟,在哪見過?”
“不眼熟。”那二忙不迭擺手,正色道。“完全沒見過。”
“姓張的。”
見弟弟習慣性低調,隱藏身份,那爺卻不干了,寒聲道:“知道我弟弟干什么的嗎?”
“干什么?”張若愚翹起二郎腿,慢條斯理地問道。
“他以前是一家傭兵集團的高級顧問,后來自立門戶,在中歐組建了一支鐵血雇傭兵,麾下猛將如云。”那爺壯聲威道。“你真以為我收拾不了你?”
那爺說罷,目光陰寒地凝視張若愚。
整個病房,卻一片寂靜。
那二僵在原地,側臉有點癢。
抬手摸了摸,原來是汗。
他眼中殺機驟現,想拿枕頭捂死那爺。
怎么就這么多話?
不說話,誰把你當啞巴了?
不把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弟弟害死,顯示不出你身世凄苦?
“難怪看著眼熟。”
張若愚恍然大悟,淡淡掃了那二一眼:“咱倆一定見過。”
那二二話不說,噗通一聲響,跪在了張若愚面前。
可這一幕,卻把那爺看傻了。
向來驕傲的弟弟,怎么跟那家的仇人跪下了?
見過就見過,你平時不常說見過你的人,都得死嗎?
沒死,那也是你心情好嗎?
怎么個意思?說話當放屁呢?
“那二,你給老子起來!”那爺怒喝那二。“咱們老那家可殺不可辱!”
“你閉嘴!”那二惡狠狠瞪了大哥一眼。“怎么跟張哥說話的?”
那二至少知道這哥們姓什么了。
也甭管年齡大小,喊聲張哥,準沒錯。
那爺滿臉錯愕,徹底懵了。
這姓張的到底什么來頭?
瞧那二那德行,他肯定知道張若愚的身份。
再回想之前那二一直苦勸自己早點退休,早點回老家養老。
哪怕去他單位散散心,當是旅游都行。
那二肯定隱瞞了什么!
想通此節,那爺魚死網破的氣焰瞬間沒了。
眼中透著迷茫與不安。
“張哥,千錯萬錯,都是我哥的錯,我替他向您賠罪。”
那二賊仗義,給張哥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還請您大人有大量,像當年放了我那樣,把我哥當個屁給放了。”
這三磕頭,直接把那二腦袋都磕出血了。
那爺聞言,聽出了玄機。
三年前,那二事業崩塌,就是被北莽軍一鍋給端了。
后來因為他是華夏人,又從來沒在華夏地界搞過事,北莽就沒趕盡殺絕。
也正因此,北莽在濱海搞張將軍的追悼會時,那爺還自掏腰包五百萬,提供了酒席開銷,算是報答北莽不殺之恩。
可沒想到,坐在眼前的這個北莽廚子,竟就是當年放走那二的關鍵人物?
他到底是誰啊?
北莽廚神?
少帥龍飛的拜把子兄弟?
總不能是張將軍的把兄弟吧?
張將軍國士無雙,名震全球,怎么會有個放冷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