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李云海在劉杰的肩膀上擂了一拳，罵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我和小希談點事情。你別亂想！”
劉杰故意哎喲一聲，說兄弟你手勁真大，把我都給打痛了，然后嘿嘿直樂：“明白，明白，你們是在我辦公室里談正事！你們去吧！”
李云海無語的搖了搖頭，和韓小希來到劉杰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清靜多了。
李云海關上房間，請韓小希坐下，問道：“小希，你仔細說說，林芝讓你查沈秀蘭的產檢記錄？你確定她是這么說的嗎？”
“是的，李總。”韓小希便把在醫院碰到他和沈秀蘭，后來又碰到林芝的事情說了一遍。
李云海震驚不已，心想林芝這是知道沈秀蘭又懷孕了嗎？
韓小希也莫名的有些緊張，雙手十指交叉，放在小腹前，抿緊了嘴唇，低聲說道：“李總，我不知道這事情算不算機密？我應該怎么跟林總講啊？”
李云海的目光變得火辣，灼熱的盯著韓小希，沉聲問道：“小希，你想要什么？”
韓小希撲閃著純真無辜的大眼睛，不解的反問道：“李總，伱什么意思啊？我想要什么？現在是林總想要沈總的就診記錄哦！而不是我想要什么。”
李云海呵呵一笑：“小希，你明明已經查到了沈總的就診記錄，是吧？”
“嗯哦！”
“那你為什么沒有直接向林芝匯報？”
“我、我覺得先問問你比較好。”
“為什么要來問我？”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為你會很在意這個事情。”
“嗬！因為你看到我陪同沈總去過醫院做產檢，所以你潛意識里認為，我和沈總的關系不尋常，你甚至懷疑沈總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對嗎？”
“啊？我沒這么說啊！李總，你誤會我了。”
“我沒有誤會你，是你誤會了我。你沒這么說，但你是這么想的！不然的話，你為什么會來找我？”
韓小希有些畏怯的低下頭，長長的眼睫毛輕輕的顫抖，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低聲說道：“對不起，李總，我的確有這么想過。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沒事，你來找我，說明你以為手里的情報值點錢。你說吧，你想要什么？”
“我沒想過要從你這里得到什么。真的，李總，你相信我，我不是那種貪財的女人，我從來沒想到要拿什么情報和你做交易，我就是怕這件事情對你會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我才來找你，想問問你怎么辦才好。”
李云海有些看不懂眼前這個女人。
她明明已經掌握了財富密碼，只要開個價，只要不太過分，李云海肯定眉頭都不會皺一下，便會滿足對方的要求。
韓小希的表情不似做作，看樣子是真的不想從李云海這里換取什么好處。
或許李云海是真的誤會了她？
李云海摸著下巴，問道：“那你打算怎么向林芝匯報？”
韓小希道：“我也不知道。李總，你說呢？我聽你的。”
李云海心想，沈秀蘭懷孕的事情，終究是誰也瞞不過的，孩子一出生，所有人都會知道。
因此他也沒想過要瞞著誰。
但這個事情什么時候曝光，怎么樣曝光？卻很有講究。
沈秀蘭懷孕生產，都需要和醫院打交道，省人民醫院離公司最近，醫次力量也最為優秀，有韓小希這樣的醫護人員做為知情人，反倒可以利用起來。
李云海呵呵笑道：“沈總的確懷孕了，這一點想必你也查明了吧？那你就如實的向林芝做匯報，不要隱瞞。”
韓小希哦了一聲，說道：“李總，那我要是說了，不會對你有什么壞的影響吧？”
李云海笑道：“能有什么影響呢？不會有影響。你實話實說就行了。沈總懷孕是光明正大的喜事，為什么不能說的？林芝是沈總的好朋友，她這么做也是關心朋友嘛！”
韓小希道：“李總，你別當我是傻子。林總和沈總是好朋友，她們做產檢，為什么要分開來？卻不是一塊兒過來？你是林總的丈夫，沒有陪林總來產檢，卻陪沈總來醫院？這又是為什么呢？”
李云海眼神一厲。
他的確不知道林芝今天會來醫院做產檢。
林芝知道他工作忙，家里有什么事情，能不麻煩到他，就盡量不打擾到他。
而他和沈秀蘭早就商量好了要來醫院。
他很慶幸，自己和林芝沒在醫院婦產科相遇，不然的話那就有精彩好戲看了！
韓小希的確是個聰明人，她的問題已經觸及李云海的靈魂要害。
李云海不經意的咬了咬嘴唇，說道：“小希，你知道得太多了，對你沒有好處。”
韓小希挺了挺腰身，大膽的說道：“可是我想知道真相！真相就是，沈總懷的就是你的孩子，對嗎？”
李云海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說這話！真的不怕我殺你滅口嗎？”
韓小希嚇了一跳，期期艾艾的道：“李總，你不會真的要殺了我吧？我只是猜的。其實現在這社會，像你這么優秀的男人，即便在外面有女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說真的，我見得多了。我還見到過原配和小三在醫院里撞見，然后打得頭破血流，順便一起住院的。”
李云海無語的笑了笑，說道：“聽我的去做，林芝要你查什么，你就如實匯報。但是，你所謂的猜測，那都是無根無據的東西，你可不能亂說，說出來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聽明白了嗎？”
韓小希乖乖的應了一聲，又問道：“李總，那沈總懷的是不是你的孩子啊？”
李云海臉色一沉：“你再這么說，我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從這個世界消失！而且我還不用負一點刑事責任，你相信嗎？”
韓小希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言語了。
李云海還想叮囑她幾句，防止她到外面亂說，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聲大喝：“警察臨檢！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許亂動！”
韓小希驚道：“怎么還有警察來這里檢查工作啊？”
李云海也自訝異。
江南會開在四海中心大廈樓上，這里是李云海的物業，別說附近的派出所，便是區里的分局，市局乃至省局，誰不知道？
一般的民警誰敢來這里胡作非為？
再加上劉杰也是個人精，在西州混得很開，上上下下都打點好了，大正月里，怎么會招惹警察臨檢？
李云海端坐在沙發上，沒有動。
門外傳來劉杰秘書的說話聲：“同志，這是我們經理的辦公室，你們不能隨便進去。喂，同志——”
不等秘書把話說完，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隨即被人打了開來。
李云海只是把門關緊，并沒有反鎖。
一個英姿颯爽的女警站在門口，掃了一眼里面的情況，看到李云海，便笑道：“李總，你怎么在這里？”
李云海哈哈笑道：“陳姐，你們春節里也加班？”
此女警正是陳靜，她微微一笑：“我們365天，天天無休，時刻待命。”
李云海道：“辛苦你們了。你們這次來江南會，不知道有什么行動？”
陳靜指了指外面，說道：“李總，我們的同事正在外面臨檢。我不知道你也在。”
李云海道：“我過來找朋友聊聊天。”
陳靜看向一臉靦腆的韓小希，說道：“你每次的朋友都不一樣啊！這次的朋友也很漂亮，我看著怎么有點眼熟呢？不會是江南會的公主吧？”
李云海道：“她叫韓小希，是省人民醫院的護士，我們是來消費的，你可不能亂說。”
陳靜道：“消費？有消費者在經理辦公室里的消費的嗎？”
李云海道：“陳姐，你們到底是來辦什么案子？大春節臨檢？我怎么不相信呢？”
陳靜輕咳一聲，讓跟著的兩個同事先出去，然后臉色一肅，說道：“李總，如果不是發生了大事，我們也不會上來檢查。”
李云海問道：“發生了什么事？”
陳靜道：“市里發生了一樁命案，死者為一個19歲的女性，據我們調查，她生前是在江南會當歌女。”
李云海巨震！
陳靜道：“死者姓名叫劉艷，于1992年2月9日死亡，死因是被人輪暴，頸部窒息而亡。”
李云海問道：“死在哪里？”
陳靜道：“在解放路的一家賓館里。”
李云海道：“陳姐，人死在外面賓館里，那這事跟江南會沒有關系吧？”
陳靜道：“有沒有關系，我們要調查以后才能做出判斷。”
會所里的動靜已經鬧得很大，劉杰跑了過來，大喊道：“兄弟！兄弟，不好了！”
他沖進門來，看到陳靜在場，不悅的道：“我說陳警官，你們怎么這樣啊？大正月里，不讓我們好好做生意呢？”
陳靜可不會給他面子，冷哼一聲，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沉著的說道：“劉經理，你來得正好，我們有事情找你調查！”
“好好好，你們要調查什么，你找我來問！你先把外面的同事給撤了行不行？你們這么一鬧，我這邊還怎么做生意？”劉杰不滿的嚷道，“陳警官，我們可是守法公民，是依法納稅的企業家，從來也沒有做過違法犯紀的事情。”
“劉經理，不好意思，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只要江南會沒有問題，那任由我們的同事檢查，你們也不會有事。”
“話不能這么說，你們這么一鬧，我們怎么做事？我們的客人都有意見了！我說陳警官，全市那么多的KTV，你怎么總是揪著我們江南會不放呢？你今天來查個身份證，明天來巡個場，我們的老主顧都被你們趕跑了。”
“他們要是不犯事，為什么要跑？不只是你們場子，全市所有的娛樂場所，我們都會臨檢！你別再婆婆媽媽的了！你還想不想繼續營業？”
“廢話，我當然想營業了！我靠這個吃飯呢！”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我問你一句，你就答一句，有一說一，千萬別撒謊，一個謊言，你需要一千個謊言來圓，那你就很難再自圓其說了。”
“好好好，你問。你趕緊的問，問完了，請你們趕緊的離開。”
“嗬，你這是不歡迎我們啊？”
“你們要是來消費，我當然歡迎，你們要是來鬧事，那我還真不歡迎你們。”
陳靜對李云海道：“李總，你聽到了吧？你們的人就這態度？一點也不想和我們合作啊！”
李云海瞪了劉杰一眼，說道：“你怎么說話呢？陳靜是我姐，你對她客氣點！我們時刻歡迎陳姐過來檢查工作，一天來三趟都行，只要你們不煩，我們就歡迎！”
陳靜忍俊不住，撲哧一笑：“你真當我們閑得很？一天往你這邊跑三趟？要是不出事，誰愿意來這里？烏煙瘴氣！酒醉金迷！”
她笑容一斂，問劉杰道：“有個叫劉艷的歌女，是在你們這邊工作的吧？”
劉杰道：“劉艷？我不知道。不過我得說明一個情況，我們江南會的確有歌女，其他場所也有，這不是我們的特色。還有一個情況，我也得說明白。這些歌女跟我們江南會沒有關系。他們并不是我們的員工，我們的員工包括前臺、服務員、行政工作人員。就連保潔阿姨也是我們的員工！但是，歌女不是，真的不是，沒有簽勞動合同！”
陳靜問道：“那是什么關系？”
劉杰道：“分兩種，有一種就是合作關系，她們來我們場子里當歌女，我們提供場地，按消費分成。還有一種，就是她們自己就是老板，到處跑，不只來我們一家場子，哪里生意好就往哪里跑。”
“我剛才說的劉艷呢？她是哪一種？”
“她是后一種，她偶爾來我們場子里串串場。”
“你剛才不是說，不知道有這個人嗎？現在又知道了？”
“陳警官，我是忽然之間想起來，的確見過一個叫劉艷的，不過是不是你說的那個劉艷，我也不太清楚。”
“她平時和什么人來往密切？”
“我哪里知道啊？人家來消費，來唱歌，都是關起門來的。”
“別廢話！你們這里的歌女，平時有沒有熟客，你會不知道？”
“陳警官，我們江南會，有幾十個歌女，我哪能一個個都記得清楚？你這不是為難我了嗎？”
“那就把你們店里的領班和主管喊過來，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陳警官，我能問一聲，這個劉艷怎么了嗎？她犯事了？”
陳靜俏目一揚，說道：“她死了！”
劉杰啊啊兩聲：“死、死了？她、她怎么死的？死在哪里？我怎么沒聽說過事？”
陳靜道：“人死在附近的賓館。”
劉杰長吁了一口氣：“我就說嘛，我們會所里絕對不會死過人！我們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情！陳警官，人死在外面，跟我們沒有關系。歌女們的社會關系都特別復雜，三教九流的人都交往。而且她又不是我們的正式職工，這事跟我們沒有關系啊！”
陳靜冷笑道：“有沒有關系，我們自會調查！你不用急著撇清關系！”
李云海道：“劉杰，別貧嘴，趕緊的，把負責人都喊過來，讓陳姐問話。”
劉杰道：“對對對，我這就喊他們過來，我們保證配合警方的問話。陳警官，你還要問什么？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保證有一說一。”
陳靜道：“你們店里，有沒有提供有償陪侍活動？”
劉杰重復了一遍有償陪侍活動幾個字，咀嚼了一下其中的內含，這才大吃一驚：“陳警官，你是說賣啊？嘿！真不愧是當領導，這用詞就是文雅，高啊！”
陳靜道：“少廢話，快說！有沒有？”
劉杰一手指天，賭咒發誓的說道：“絕對沒有！我用我的黨性，我真的是入過了黨的啊！還有我的人格擔保，我們江南會干干凈凈，不做有償陪侍活動！”
外面有人報告道：“陳隊，歌女們我們都集中起來了。”
陳靜道：“一個個分開問話，問仔細點！”
外面的警察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劉杰看看李云海，又看看陳靜：“陳警官，這動靜鬧得太大了吧？你看是不是這樣，你們就在辦公室里辦公，你們要問誰，我就安排誰過來，這樣大家互相影響彼此的工作，好不好？”
陳靜道：“你別啰嗦，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辦案。”
劉杰只得閉了嘴。
李云海道：“陳姐，你們是要排查兇手吧？江南會全體人員，肯定配合你們的工作。我還有事，我先走了。你有什么需要，你找劉杰解決。劉杰，一定要配合陳姐。”
劉杰立正，答了一聲是。
陳靜道：“李總，請留步，我還有話問你。”
李云海道：“什么事？”
陳靜和同事打了聲招呼，讓他們繼續詢問，然后和李云海走到外面，在沒有人的地方停下來，問道：“這家江南會，你參了多少股？”
李云海一怔，如實回答了陳靜的問題。
陳靜道：“這么說，這家店其實就是你的產業？”
李云海道：“可以這么說，鞏利和劉杰也占了些股份。我占了大頭。”
陳靜道：“那就麻煩大了！劉艷死的現場，我們發現了一個日記本，里面記載了對江南會很不利的證詞。”
李云海再次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