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竹和方玉婉的交談結束了。
下一秒，方燕萍如同鬼魅般現身，出現在房間里，沖裴安竹道：
“杜警官找你。”
裴安竹點了點頭，起身離開，將身后的房間留給許久未見的姐妹倆，她們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訴說這幾年，對彼此的惦記和思念。
審訊室里，杜警官他們在真話符的幫助下，對紀云霄的詢問有了很重要的結果。
見裴安竹過來，杜警官趕緊說道：
“裴大師，我們有新線索了。”
“什么新線索？”裴安竹下意識問著，隨后猛然想起，“跟之前那個圖騰有關？”
杜警官點了點頭。
那個陌生的圖騰，第一次是在平城f大學的“筆仙鬼”劉世杰那里出現，第二次是在水澤村后山的熊妖記憶中。
而這是第三次，從紀云霄的身上，了解到了新的線索。
“具體什么情況？”裴安竹趕緊問道。
“你把剛才對我們說的，再講一遍。”杜警官對紀云霄道。
紀云霄心不甘情不愿，可他的心智已不再堅定，在真話符的作用下，便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我是在一個手機網站上，看到醫蠱纏陰術這種東西的。”
“那是一個類似網游的頁面，突然間在我手機上彈窗出來，我不小心點了進去，看到了上面的介紹。”
“上面分了好幾個大的類型，有奇門遁甲、六爻預測、梅易數、紫微斗數、八卦風水等等。”
“起初，我以為那是什么新網絡游戲的簡介，就沒在意，只隨意點了一個進去看，然后就看到了醫蠱纏陰術，上面有很詳細的介紹。”
“不僅介紹了每個步驟，包括細節也提醒的非常周到，譬如無根土是什么土，泡槐樹根是為什么等等。”
“那個時候，我并沒有萌生使用醫蠱纏陰術改命的想法，只是那個網頁似乎有檢測功能，它看我瀏覽頁面的時間足夠長，就又出現了一個彈窗，是人工客服。”
“那個客服問我，是不是人生有什么為難之處，是不是有了解決不了的困境，想不想改天換命……”
“我那個時候，已經被紀云瑤壓得抬不起頭，眼看繼承人之爭即將塵埃落定，三房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我的心里產生了強烈的不甘。”
“在那個客服的誘導下，我講述了自己的困境，他幫我出主意，說會協助我完成醫蠱纏陰術，甚至讓我提供生辰八字，然后幫我測算了能旺我命格的女子的生辰。”
在網站客服的幫助下，紀云霄孤注一擲，全國遍尋命格相符的女子，起初找到了很多都不合要求，直到遇見了方燕萍。
根據紀云霄所說，那個網站是突然出現的，它的logo就是一個圖騰，跟劉世杰描述、熊妖記憶里的圖騰一模一樣。
更有甚者，那個誘導他的客服，用的也是這個頭像。
照這么看來，圖騰應該是某個組織的符號，這個組織在背后盡弄些歪門邪道的事，只是不清楚他們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也就是說，你自始至終沒有見過真人？”裴安竹問紀云霄。
“沒見過。”紀云霄搖頭，“步驟都是他提供的，但實施是我自己完成的，我也是想賭一把，沒想到真的成功了。”
“那個網站的網址還記得嗎？”裴安竹又問。
“不記得，但我保存了，就在我手機瀏覽器的收藏里。”紀云霄說道。
杜警官立馬讓人把紀云霄的手機拿過來，用他的指紋解了鎖，點開瀏覽器，找到收藏夾，里面只有一個鏈接。
線索就在眼前，異調局的人慎重對待。
在點進去之前，有人拿著錄像設備，對準了紀云霄的手機屏幕，想把這一切都記錄下來。
準備就緒后，杜警官點了鏈接。
隨著藍色的進度條讀滿，頁面跳了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最上方的logo，那個熟悉的圖騰。
與熊妖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杜警官按照紀云霄之前的口供，想找到那些玄學板塊，點進去跟客服聊天，可讓人失望的是，根本就沒有玄學板塊。
這個網址點進去，就是一個光禿禿的logo圖標，沒有任何其他東西，想順藤摸瓜，根本做不到。
“找精通電腦的人才，查這個網址的服務器ip。”
郭局沉思片刻，說道：
“看來這個組織很謹慎，他們普遍撒網，重點撈魚，紀云霄就是他們撈的這條魚，而一旦魚兒上鉤，他們就撤了餌料，讓人無處尋覓。”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泄氣。
原本以為拿到了新的線索，可誰曾想線索斷了，想要繼續往下查，非常艱難，畢竟網址可以是虛擬的，服務器
就看異調局的電腦人才，能不能破開這個局面。
事情到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裴安竹轉身詢問杜警官他們：
“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把紀云霄和他的父母暫時拘留，他們口中應該還有一些線索可以挖掘，等徹底審問清楚后，我們會把他們移交到有關部門，根據法律進行審判。”杜警官說道。
裴安竹點了點頭，開口道：
“那這幾個人交給你們了，我去見一見方燕萍，送她去地府輪回。”
再回到那個空房間，方燕萍和方玉婉已經交談結束了。
方玉婉的眼睛又紅又腫，明顯看得出來是狠狠哭過一場的。
方燕萍是個鬼，鬼本無淚，但她的眼睛也是通紅，反倒是身上的氣息，變得平和了不少。
之前是一副隨時要失去理智、發狂的模樣，現在似乎被方玉婉安撫下來了，周圍的鬼氣淡了不少。
看樣子，她應該是已經接受了自己死亡多年的結局。
命運弄人，可終究給了她一些善意，讓她在被困人偶、暗無天日好幾年之后，重新見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姐妹。
“我聽婉婉講過你了。”方燕萍看著裴安竹，鞠了個躬，“一直還沒有正式跟你說句謝謝，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解脫出來。”
“我只是隨手幫忙，要謝就謝方玉婉吧，是她苦心孤詣好幾年，才換來了讓你解脫的機會。”裴安竹輕笑。
“你是來送我去地府的嗎？”方燕萍又問道。
“是，鬼魂最好不要滯留人間，對你不好，對你親近之人也不好。”裴安竹點頭。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你說。”
“我想再見我媽媽一面。”
方燕萍懇求著，若不是鬼魂無淚，她怕是要當場哭出來：
“當年她得了癌癥，為了給她治病，我去了高爾夫球場，認識了紀云霄，被害死、被困住，直到今天。”
“我好幾年沒見過她了，我很想她，我不知道她的病好了沒有，我這么多年不出現，她會不會擔心？”
“青竹仙君，我求求你，我就見她一面，了卻心愿之后，我一定乖乖去地府，絕不給你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