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相跟蹤手書第九十六章 班門弄斧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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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班門弄斧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廢相跟蹤手書 

: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這日文淵之無需上課,他便留在了西廊修撰書籍,順便等勾月一起出宮。

午后是二人一起入宮。

良渚皇宮依山而建,中有赤水宮河穿殿落而過,外圍是前朝軍機護衛軍,往中間去便是后宮,妃嬪無故不得出入神麓閣,文德院,昭文館等地,前朝后宮,看似無關,但其中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勾月為元氏武師這天,在練武場等了許久,愣是半天都沒有來一個學子。

她便坐在遮陽的一處亭臺中飲茶,果然過了半個時辰后,一個小太監過來回話道,“世子爺們今日不來了。”

勾月不緊不慢,放下茶盞,“哦,陛下也知道嗎?”

太監低了頭道,“陛下……陛下道,這些孩子們野慣了,只要先生不傷他們,教他們學些本領,也就夠了。”

她冷冷一笑,“要求可真低。”

就在這時,另一個小太監走了過來,勾月見正是那日小王姬走丟出現的太監。

“是你,你不是在昭文館服侍人么?”

他笑道,“是啊,我現在被調任了。”

勾月點了點頭,“恭喜高升。”

他道,“大人同喜,現如今大人所教這群孩子,日后都將會是鎮守一方的皇親貴胄,大人定會飛黃騰達。”

勾月起了身,將衣袖一揮,“飛黃騰達我是不指望了,可把那群孩子先抓回來,是燃眉之急。”

“他們現如今在何處?”

“正在鹿苑狩獵。”

勾月道,“帶路。”

小太監有些擔憂,去的路上還在提醒,“今日世子們都帶了弓箭,可都利害得很。”

勾月笑了笑,“正好,我看看他們弓馬如何。”

兩人走了一個多時辰,才來到鹿苑外面,聽得里頭嗖嗖的箭聲。

走了進去,只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接連射出三箭,都中了鹿苑當中的箭靶子,一個都未曾脫落。

聽得這少年自夸道,“我這神之箭術,比起曲弄衣來,如何?”

聽得孩子們接連鼓掌,將他這三箭夸得天上地下都找不到這么一個絕世神箭手來了。

李公公道,“這位是牧野世子,他是——”

“我知道,魏國公之子,他母親是北楚王庭朝南邊,達達爾部落的郡主。”勾月道。

這里頭有幾個孩子她覺得眼熟,不過這么多年過去了,當年那些奶聲奶氣只會拿著木劍亂戳,滿世界亂跑的小孩子,現如今也都成了少年模樣,她越發感嘆時光催人老了。

勾月踩中落葉的聲音傳到他們耳中,幾人都聚在一起,朝她看來。

“你是誰?”

有人問她。

勾月笑道,“我是誰,你們難道不清楚?明知故問。”

少年們不服氣,其中一個道,“噢,原來就是你要教授我們武功,你瞧你個子還沒有悠諾泰哥哥高,手臂還沒有牧野的粗,怕是連刀劍都拿不起來吧,你定然是渾水摸魚進來的,待我們稟明陛下,定將你這個弄虛作假的人丟出宮去。”

勾月確實沒拿兵刃,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拿手指裁剪一端,正要使一門劍法給他們看看。

一個少年道,“你這算什么,指骨只要硬,猛地一扭便能折斷,你別告訴我,這是你的內力運在指間所為。”

勾月覺得有些心煩,丟下了樹枝,問道,“縱使我武功不好,但總有幾分功夫在身上,你們身無一招半式,怎么就敢如此不敬師?”

一個道,“我們有敏之,他的功夫,你見過嗎?”

勾月搖搖頭,“沒見過。”

敏之便走了出來,要給她個下馬威,也要在少年中揚眉吐氣。

他走到勾月身前道,“你看那邊有三棵樹,我一會兒能把三棵樹都折斷,你信不信?”

“我不信。”勾月靜靜等著他。

元敏之說完來到其中一棵樹下,少年們都離近了,晃著那棵碗口粗細的樹,樹葉子嘩嘩作響。

他忽一彈右腿。

咔嚓!

第一棵樹露在外面的部分,竟被他踢斷了。

他又來到另一棵樹旁邊,如法炮制,左腿一踹,第二棵樹又倒下了。

頃刻間,三棵樹都已經全部斷裂。

方才說話的少年道,“瞧吧,就算你拿斧頭來砍,也斷然沒有我們敏之厲害。”

勾月走到斷裂的樹木前,微微一笑,“你腿上的功夫,這種境地已經很不錯了。”

“說什么大話呢!”元敏之對他這種不咸不淡的夸贊很是看不上。

勾月拍拍手上的碎屑道,“樹你能踢斷,那你能拔出樹根嗎?”

元敏之一愣,“我……我沒有試過。”

他腿上有幾分功夫,勾月為難的就是他上身的功力。

“那你試試看。”

元敏之走到樹樁前,弓身下去,猛地一使力,樹樁紋絲不動。

“這樹根……實在太深了,我……拔不出來。”

勾月扭了扭手臂,讓他看著。

只見她俯身下去,手法又快又狠,片刻間,竟將一根樹樁連根拔出,剩下兩根也是如此。

看得元敏之目瞪口呆,慢慢躲在兄弟們身旁,一言不發了。

勾月原就看他面帶驕色,不過是要挫一挫他的銳氣,叫他知道山外有山。

方才發難的少年便叫出了另一個少年,“你力氣大又如何,這中原江湖說功法分為內功和外功,你的內功又是如何呢?”

勾月道,“不才,內功略有耳聞,卻也不甚精通。”

“我們這個兄弟元信,內功練得爐火純青,今日便叫你知難而退。”

勾月道,“愿聞其詳。”

元信拍拍手,叫人拿來一把紅豆丟在地上,他慢慢踏足其上,走了一圈,隨后挪開步子,竟見地上的紅豆化為粉末。

“這樣的內家功夫,你是服還是不服?”

勾月笑道,“我自然是服的,只是這紅豆化為粉,爾等要如何收拾呢?”

元信道,“叫人拿掃帚掃起來就是。”

“未免太麻煩了。”勾月說罷,長袖一揮,卷起一陣風來,只見地上的粉末忽成了形,打著旋被勾月收進了袖子當中,她攬著長袖道,“可惜弄臟了,洗一洗,曬干還能做紅豆餅吃。”

地面上如被掃過一般,一干二凈。

那少年還想讓元信露一手,元信卻躲開了,跑到了元敏之身旁,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得扭開了頭,絕口不提方才班門弄斧之事。

見無人接話,勾月則對那一直挑事兒的少年說,“你呢,你除了射箭的本領,還有其他嗎?”

牧野世子有些心虛,“我射箭已經在良渚小有威名了,比那曲弄衣還要高超。”

勾月想了一想,“你騎馬如何?”

牧野眼中一亮,騎馬可是他的強項,生活在草原的孩子,哪有不會騎馬的呢?這可算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

“你要與我賽馬?”

勾月笑了,“不是,你方才不是說你箭法高超勝過曲弄衣嗎?我也曾見過他的箭法,百步之外,可射鳴蟬,若你比他還強,射中我,恐怕不是難事。”

“你要我射你?”牧野來了興致,躍躍欲試。

已有一個少年牽來兩匹馬,一匹給了牧野,還有一匹給了勾月。

“嘿,小心。”弓弦一引,一支箭立刻飛出,嗖一聲朝著勾月而來。

駿馬在鹿苑的山間奔跑,勾月一個側身,利箭從她的腰邊穿過,待到她身前,轉眼之間,不知她是如何做到,竟徒手接了那箭。

他不肯服輸,又閃電般射出兩箭。

勾月在馬背上一躍,倒轉騎馬,回身看了他一眼,將那兩箭也徒手接住了。

眾人看了目瞪口呆,好像這箭不是射出去的,而是牧野親手遞出去的,溫溫柔柔送到了她手上。

就在這時,牧野三箭同時搭在弓弦上,引弓一射,三箭齊發。

一箭射勾月的腰,一箭射勾月的腦袋,還有一箭射勾引的屁股。

三箭三個方向,還是有幾分本領的,勾月笑了笑。

她忽從馬背一躍起,飛得極高,再次落下,在半空撲在馬背后,三箭都一起抄在手中了,人也正正好落在了奔跑的馬背后。

少年們在平地上仰望山路中接箭的勾月,不住發出贊嘆之聲。

“這就是燕人說的輕功吧?”

“不,我看他會飛,可能他長了一雙我們看不見的翅膀,一躍就能飛起來。”

“你們說的不對,中原人會吸氣修煉,就跟那皮囊子一樣,一吹就鼓起來了,他一定是方才猛然一吸氣,肚子鼓起來,就飛起來了。”

聽到他的兄弟們都為這個精瘦的男子喝彩,牧野氣得紅了臉,兩只急箭再次射出,這一次卻不是射人,而是朝著勾月所騎的駿馬射去,瞄準的就是馬腿。

他想著叫勾月摔個狗吃屎,看他還能神氣起來。

就在這時,勾月聽風辨位,從馬背上斜掛下來,一手握著馬鞍,一手接住了馬腿后的箭,身子在半空中晃蕩。

兩人片刻后回到了眾人面前。

勾月將那堆箭丟在地上,“這就是你的本領嗎?”

牧野一時辯解不出來。

勾月覺得他們的挑刺的招并不高,還不如當年在軍營里,那群拿被子蒙著她要悶死她的士兵。

“還有招嗎?”

一個少年慢慢走了出來,他方才站在暗處,又隱在眾人之后,此時勾月才看清他。

“學生元邑,拜見老師。”

他這一行禮,其他少年也跟著行禮,牧野沒法子,也只好跟在他們后面行禮。

勾月看著元邑,心中一時感慨,最后一次見他,他還只是個到她腰間的孩子,現如今已經長得比她還要高許多了。

此前在長街相遇,他要幫那小賊,當時她并不知他身份,只覺得這孩子善良得有幾分癡傻了。

如今想來,其實他跟小時候一模一樣,并沒有變化。

他父親并不喜歡他,他母親生下他后因侍妾爭寵一事心中不平,后郁郁而終,他小時候在宮中,元家的孩子最會仗勢欺人,她很小的時候也被欺負。

于是她就常常教他一些防身的武功,叫他同他們去打。

但元邑性子軟弱,又太過仁慈,對外人尚且寬容,更不必說是自家人。

那時候她教他鞭法,告訴他,要是誰再欺負你,你就用鞭子抽他們,叫他們知道你的鞭子狠厲。

她還告訴他,浸了水的鞭子沉,打起人來會更疼。

可元邑次日就將她給的鞭子放了起來,換成了一條輕鞭子,打得再重,也只是破皮輕傷。

他想來是極心軟的孩子。

有一次他跑過來不停地叫她姑姑,告訴她,元家有幾個孩子愿意和他一起玩兒。

她也很替他開心,元邑喜歡熱鬧,喜歡交朋友,她知道這個孩子害怕孤寂,他母親臨死的時候常一人坐在院子里,孤零零一坐就是一天。

想來是因看多了他母親孤獨,所以他才害怕。

有天晚上她出了宮辦事,回來的時候聽說有個孩子落水了,險些被淹死。

她一聽便心中慌張,跑到林楓殿外打聽一番,果然是元邑。

他落水后病了數日,高燒驚厥,那時恰好沒有戰亂,她也閑著無事,便去照顧元邑。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

可憐的孩子一定要心狠些才能在這宮中活久些,她告訴元邑這話,可元邑卻說,不是他們推他下去,是他自己不小心摔了下去。

她憤怒地問他還要做多久的懦夫,難道要一輩子被欺辱么?

元邑不語,只是眼中含著淚說,“我以為我將元雋的玉佩從水底撿起來,他們就會真心愿意與我做朋友。”

他在水底找了那么久,還是沒有找到元雋的玉佩。

勾月當時揉了揉他的頭發,輕聲安慰他說,“等你長大了,能離宮了,就會有朋友了。”

次日清晨她在宮中碰見元雋那幫孩子,指著他腰間的玉佩道,“你的玉佩,一直都是這一塊嗎?”

元雋道,“是啊,是我舅母給我的生辰禮物,都戴了兩年呢。”

話剛說完,勾月就一把拽下他的玉佩,拿在手里,“你既然沒有丟在水里,為何要騙元邑?”

元雋哈哈大笑,“是他自己蠢笨,我說什么他都會信。”

勾月道,“你也挺蠢笨的,要緊之物在別人手中,就該看別人臉色行事,這都不懂嗎?”

說罷,一聲“潑”,玉佩便丟在了一旁的水池中。

元雋大怒,又不敢指使勾月下去撿,便一腳踢在小太監的身上,叫他趕緊下去撈起來。

勾月叫住了公公,指著元雋道,“你下去撿,今日撿不回來,你不許上來。”

元雋苦鬧起來,她聽得耳朵疼,一推他便下水了,幸好水池只到他腰間。

“快撿啊!”

他哭哭啼啼,摸了半晌才拿起來。

“下次還敢耍人?”

“不敢了,塔蘭姑姑,再也不敢了。”

“行,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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