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她手腕上還有被繩索捆縛的傷痕,指著五堂主說,“這是那老人家好不容易煮出來了,你不吃就還給人家,再說,你不吃還能給我們吃呢,現在好了,你全都弄臟了,這還怎么吃啊!”
她抬起頭瞪著他,從未見過這樣討厭的人。
“你想怎么樣,同我較量一番,你夠格嗎?”五堂主猙獰笑道。
太姚兒當即認慫,“等我師姐回來,我……”
“如何?叫她殺了我?”
太姚兒道,“那倒不至于,就是要好好教訓你一頓,然后餓你兩天,叫你知道食物珍貴。”
“教訓我,你敢嗎?”說著寒光一閃,劍已出鞘,一劍將桌子給砍成了兩截,萱娘坐在空蕩蕩的凳子上,見桌子變成兩截往旁邊去了。
清風一吹。
林曉風連眼睛都沒有眨。
太姚兒顫顫巍巍道,“把人家桌子給弄壞了,記得賠啊。”
“我敢賠,他敢要嗎?”
當的一聲,兩柄重劍一撞,火星四濺。
原來是林曉風出劍,擋住了五堂主揮向太姚兒的劍。
兩劍相碰,劍風掃起了太姚兒的劉海。
他連從位置上起身也不曾,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便擋住了他的劍,五堂主頓時覺得這是他習武多年的恥辱。
“不關你的事。”五堂主道。
林曉風說,“你要殺了她嗎?”
“殺了又如何?”他不過是在說氣話,被一個小姑娘咄咄逼人說了這會兒,他臉上自然掛不住。
兩柄劍都沒有動,過了片刻,劍刃相互摩擦,發出刺耳之聲,
再看五堂主已費勁力氣,坐在長凳子上的林曉風卻只是漸漸握緊了劍。
他用了八分力,這人也只是用三分力便能制住他。
現在他明白了,為什么萱娘不站在他這邊,五堂主本想讓她刮目相看,現在倒成了幾人的笑話。
林曉風掏出一兩金子放在方才喝過的茶碗中,道一聲,“不趕路嗎?”
萱娘連連點頭,“走,現在就走。”
五堂主哼哼唧唧,正要把太姚兒的手捆起來,一只大手忽從她身后握住了她的腰,將她往馬背上一拉,她重重跌坐在林曉風懷里。
“你做什么?”
林曉風懶得回答,騎馬便走。
萱娘叫五堂主也趕緊上馬趕路吧,“你看不出他表面上不護她,實則余光都在她身上么?傻子。”
五堂主被林曉風接二連三地羞辱,心中更是恨意難平。
他上了馬,看著林曉風環抱太姚兒,陰陰一笑。
馬在山路中狂奔,一路上橫枝樹葉直朝太姚兒臉上飛,他聞到隱隱的血腥味,停了馬,見太姚兒伸手一摸,原來是她臉上被刮了幾個小口子。
跟一塊水豆腐似的,他心煩意亂,一把用披風罩住了懷里的人,“駕!”
越過人煙稀少之地,終于來到城中,能找個客棧先住下了。
太姚兒在他懷里連動也不敢動,肩膀和背跟頂著一塊石頭一般,下了馬,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晃了半日才恢復過來。
太姚兒這幾日風餐露宿,一沾枕頭便呼呼大睡。
到了下半夜若不是被尿憋醒了,無論如何她都不愿意起來。
她抓了件外衣胡亂套上。
茅廁,茅廁,茅廁……
從茅廁出來,她打著瞌睡正想回去睡,被一陣奇怪的聲音吸引過去了。
走近一看,是個男子在地上打滾,太姚兒連忙問道,“你怎么樣,是哪里痛嗎?”
他轉過頭來,臉上有個血洞,夜色中流出紅黑的血。
“天哪,你是撞到了什么地方吧?”太姚兒連忙找帕子將他傷口捂住,“你先這樣捂住,我去房中給你找藥來止血,等你血不流了,你再去找郎中給你包扎,我是沒有這個本事的。”
說著,轉身就要回房去拿。
身后已站了一個高大的男子。
太姚兒盯著他陰險的眼睛,暗道不好,正要開口大叫,卻被捂住了嘴。
硬生生拖著到了一片雜草中。
那受傷的男子見狀,連忙將方才那男子丟在地上的十兩金子撿了起來,又把帕子給收了起來。
太姚兒的臉在夜里的星光下異常蒼白,那雙好看的眼睛正流淚。
她掙扎著想要起來,可一聲都不敢吭,因為她的脖子上正被人拿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指著。
五堂主笑道,“現在知道害怕了?不跟著林曉風那個小子嘲笑我了?”
太姚兒道,“我何時嘲笑你?”
他想起自己剛入十二衛時武功不高,脾氣又倔,容不進去眾人,被處處排擠,一想到他便覺那是煎熬,沒想到離了宮,還能被林曉風這種脾氣的人欺辱,他讓他想起了老大那不屑一顧的目光,好像在看廢物一般。
這是他決計容忍不了的。
太姚兒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拔腿便要跑,他的手比他的腦子快,一把將她撥了回來,點了她肩膀兩處,她便立刻不能動也不能言語了。
他將她放倒在草地上。
太姚兒瞪大眼睛,眼見他的手撕開了她的衣服,她卻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有。
五堂主笑道,“他不是能嗎,明日他便知道我比他更能了。”
他的手正要滑入她胸膛間,突聽一人的聲音,“你確定要如此?”
聲音很冷,冷的如一把冰做成的刀劍。
她看見林曉風來了,雖說不出話,眼淚流得更多了。
五堂主嘿嘿笑了兩聲,知道今日是不能成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嗐,天太黑了,將太姑娘錯認成了客棧里賣唱的丫頭了。”
林曉風走了過去,解開她穴道,她立刻失聲痛哭起來,撲到了他懷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了。
他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一句都沒有安慰。
五堂主正要走。
林曉風已經摘掉太姚兒頭頂的一根雜草,站了起來,“是右手?”
“什么?”五堂主一時沒有明白過來。
他沉思片刻,道,“記錯了,似乎是左手。”
五堂主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你是什么意思!”
他方才欺辱太姚兒時一下得意忘形,竟將把佩劍忘在了一邊,現在眼能看見,手卻夠不到了。
剛想辯解。
林曉風已揮劍過來。
沒人能看清他這一劍多快,只見劍光一閃,地上已經掉了一只手。
太姚兒被嚇得哭也哭不出來了,只怔怔地看著地上的斷手。
他當即疼得大吼起來,滿客棧的人都驚動了。
待萱娘趕來,地上只有一只斷手和一個鮮血不斷流淌的人。
她顧不得這蠢貨,連忙回到太姚兒房中。
見她房中點了燈,尚有人影,她才折返回去找五堂主。
太姚兒受到這驚嚇,睡也不敢睡了。
將衣服還給了他,道,“多謝你了,等師姐回來,我跟她說你幫了我。”
林曉風卻道,“如果你現在想回尋常堂,我可以送你回去。”
她用力咬著嘴唇,“你以為我是呆子么?他們兩個動不動說公務,又要將我帶到良渚。萬壽堂,萬壽,萬歲,背后的主人是誰,就算是師姐不說,我也知道。是皇帝要逼師姐回去,我不過是人質,要是我走了,他們說不定會立刻去將師姐強制帶回去,我在還能延些時候,讓師姐能有時間救文大人。”
林曉風沒想到她竟都清楚。
“我暫時不回去,等師姐消息。”她柔聲細語的樣子跟她母親很像,林曉風記得跟她母親交手時,她母親特意囑咐,將人趕出去就好,不要重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