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相跟蹤手書第十三章 天涯海角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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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天涯海角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廢相跟蹤手書 

: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一雙手潔白如玉,那封信看了便隨手丟在火里燃了,看著那火,她忽然嗤嗤地笑起來。

“高鼐遠放的那場火,不知有沒有本宮這里爐里的火毒。”

戴著羊脂玉發冠的男子跪在她膝前為她念書,翻上書道,“娘娘玩笑,高大人的火能要人性命,娘娘爐中火不過引香燃蠟罷了。”

皇后停下笑,正色道,“本宮爐中的火,可比高鼐遠那蠢貨的一把火更毒,本宮能叫這天下盡為火焚。”

門外不多時便有宮女前來報信,“陛下正朝椒房殿來,娘娘。”

男子頓時六神無主,連書也拿不住了,“那小人便告退了。”

皇后白眼,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倒叫人倒胃口。

殿中恢復了寧靜,方才的靡亂已被收拾干凈,這樣的事情宮人做的多了,也就熟了。

外面在落雨,宮人撐著油紙傘,他是專門走過來的,沒叫人抬龍輦,只見一個身形挺拔,眉眼深邃的男子在油紙傘移開后走了近來。

他是楚人,雖現在楚燕貴族之間聯姻,楚人又著燕服,但她怎么看都不順眼。

皇帝坐下,一向冷峻的面孔見了她卻是笑盈盈的,“阿澄,今日沁索便會返回京都,你不若與我們晚間一同參宴?”

皇后笑了一笑,“陛下,恒陽王與臣妾并不交好,恐怕臣妾去了,他會掃興而歸。臣妾不在,你們兄弟二人還能徹夜長談,百無禁忌。”

皇帝撫了撫她的手,“阿澄,沁索雖因為塔蘭心中有愁緒,但那已經過去很久了,人死不能復生,他會慢慢想明白這不是你我的過失。”

此是家宴,那位氣勢凌人的小王爺拜別太后,半個時辰后便被皇帝帶去了一處暖閣,后半夜還是有些寒涼,兄弟二人許久未見,喝了個痛快。

皇帝醉倒前,吩咐宮人收拾側殿,今日留宿恒陽王。

沁索無奈道,“皇兄這就不行了,才剛喝了兩壺,比起在王庭,皇兄的酒量這些年可真是愈發叫人笑話了。”

他喝悶了頭,想要到殿外走一走。

宮中的天是四方的,沁索站在黑暗中,幾乎看不見石階的盡頭。

回頭去望,見宮人正扶著皇帝侍候。

他一個人,在這宮中,應當很寂寞。

聽到身后有腳步,沁索不看也知道是誰。

“陛下醉倒了?”

“皇后娘娘要是關心,大可以自己去瞧瞧他。”

“我向來不關心他,你不是清楚嗎?”

“你們夫妻之間的事,我懶得插手,但你在宮中做的腌臜,我勸你早日收手。”

皇后先是皺了眉,很快舒展開,就算他知道又如何,哪怕是皇帝知道,他又敢對她如何。

“你在這宮中的眼線,本宮遲早要一根根拔掉。”

沁索冷笑,“你以為我天天盯著皇嫂?”

“皇兄早就知道,不過今日撞上了,你覺得他是瞎子,看不見那書下壓著一只玉簪?”

他扭過臉對她說,“也許明日,你那愛臣便被五馬分尸了。”

他忍不住放聲笑,并不怕吵醒皇帝。

他們走到今日,又能怪的了誰,沁索覺得她可惡,又覺得她可憐。

塔蘭終其一生得不到的,在她面前不過腳下塵,她朝思暮想的,卻被塔蘭毫不費力得到,可見人這一生,實在強求不來什么。

命中有時才能得到,命中注定無,費盡心機也是竹籃打水。

她道,“死了一個便死了,我如今已尋到了文淵之的下落,還要他做什么?”

沁索實在頭疼,他們糾纏這些年月,竟還不肯和解。

“文相已然被逐出都城,你又被這皇宮束住,退一萬步,就算你出去,又能如何?文淵之心里全然沒有你,塔蘭死了,他再不會愛任何人了。”

她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在暗夜里如鬼魅,“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找一個和塔蘭那么像的人去接近他?”

她這些年學得聰明了,手也學會伸得長了,竟可觸到那里去,“你全都知道,便一定曉得我為何這樣做。”

皇后氣得咬牙,“就算那女子像塔蘭,他也不會再動心了,絕不會。”

“你放過他吧,若說文淵之有今日,你也在其中做了亂。塔蘭不愛他,他須得尋一個愛的女子,才能走出來,他實在活得辛苦,為文家,為良渚,又為天下鞠躬盡瘁,沒一刻是活得自由的,他這樣的人,就像是無燈走在窄巷之人,撞得一身是傷,還得領著眾人往前走。你就當可憐可憐他。”

她怒氣沖沖,“絕不,他在天涯海角我也要尋到他,將他逼回良渚來,我若不能去他身邊,那就讓他回到我身邊。”

“你帶不回他了。我們都已經選了自己的路,從你為后那日起,你就注定與他再無可能,是你自己放棄了他,選了皇后的尊容。”

“不,是父親逼迫我,我才……”

“你不必和我解釋,我也懶得聽,你們韓家的手段在良渚是一等一的厲害,全說給我聽,只會讓我半夜噩夢不斷。”

一陣風吹過,她發冠上的珠子輕輕晃動,“半夜噩夢?塔蘭所作所為,難道就不曾讓人半夜驚醒?”

“你住口,我不許你詆毀她。”

“這是詆毀還是事實,你心中明白,是她自己的執念害死了她,不怪任何人,你沒資格借此事再找我麻煩。”

“我叫你不許再提起她!”他惱怒起來,像是被觸了逆鱗,一把握住了她的脖子。

此處只有二人,因要說話,支開了旁人。

輕輕一捏,便可以取她性命,可他知道,這女人他動不了。

“你照著塔蘭的模樣去找,樣子是像了,芯子呢?像不像?若這女子跟塔蘭一般嗜殺,你猜文淵之攔不攔得住她?若他發現這女子同塔蘭一般心硬似鐵,你猜文淵之會不會憂懼起來?”

沁索握緊了她,“你做了什么?”

她珂珂的笑,“惡事我全然不沾手,只是稍動手腳,你那些算計,我倒要看看能不能讓文淵之動心。”

火已熄滅,唯剩一片狼藉,灰燼中閃耀著殷紅的光,將熄未熄。

衙役們要抓走勾月,若不是街坊鄰居為她作證,說她只是救火,恐怕那些衙役早就和她動起手來了。

勾月坐在二全一家燒焦的尸身旁邊,出神地在想什么。

她抱著膝蓋,衣服已經被周圍的余熱烘干了,臉上漆黑一片,耳下已經露出了真皮膚,她摸了一把,只有那一塊脫了皮,但如今是黑夜,面孔又如此骯臟,勾月想就算他看見了無所謂了。

她戳心的疼,現在地上躺的人是給她早間送吃食,下雨送傘的二全。

是雷師傅嫌棄她吃的多時,護她的人。她還記得他揮著手說,叫如如姑娘吃,一個姑娘家家能吃多少。

雷師傅說像她這個年紀,人家孩子都呱呱滿地跑了,她還跟個男子一樣東南西北亂跑,要是家里有人看著,也不至于此。

二全怕她難過,跟她說,雷師傅沒有壞心眼,就是嘴壞了些,他說,他家人很是親切,要是她想要認一個干親,他就帶著她去見他家長輩,他們家的人都是頂好的人。

她很想哭一哭,要是朋友死了,也該哭一哭吧?

可奇怪的是,她并不能哭出來。

只是憋屈,她憋屈得眼圈發澀。

文淵之忙活了很久,一身白衣也染了灰燼,他蹲在勾月身邊檢查她受傷的地方,“我們明日即刻離開此處。”

如命令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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