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相跟蹤手書第六章 即刻白頭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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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即刻白頭


更新時間:2024年01月20日  作者:帷余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帷余 | 廢相跟蹤手書 

:18恢復默認

作者:帷余

說來也怪,從那日之后,她便心存愧疚,稍一閉眼,那掛著成簇銀片項鏈的草原女子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那雙眼睛充滿仇恨,她從未見過那么深的恨意。

勾月開始睡不好了。

是她下作,勾引旁人的夫君,這算是人事兒?

那夜之后,次日天未亮她就離開了。

她想,自己再也不能待在這么一個男人身邊,他讓人發瘋,渴求,任何曾經擁有他的人都讓勾月嫉妒。

他沒什么好,一朝落勢,早已不如從前,只不過是個流浪的可憐漢。

可勾月沒法子不想他,她跟在他身后,漸漸成為了他的影子。

在她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時候,她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誰叫她見證了他所有的凄慘。

那冬日凍得裂開的手背。

那夏日里一碗涼茶都買不起的窩囊。

她未曾見過他最功成名就的樣子,卻陪他走過他最落寞的歲月。

憐憫不是愛。

阿沁說過,憐憫不會讓一個人愛另一個人。

可她確確實實是在某一日覺得,這個男子,真可憐啊。

他似乎很需要人陪他走一段路。

勾月開始說服自己。

死去的人不該再占據一席之位了。

然后她又開始做夢。

這一次,她終于用自己那張真正的臉去見文淵之。

文淵之看著她,似乎通過她的面孔在看另一個人。

勾月在夢中清楚那個叫塔蘭的女子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和她爭她。

于是她牽起了文淵之的手,放在唇邊為他哈氣,這樣一來,文淵之再也不會冷了。

他們牽著手往前走,梨花樹在風中揮灑如雪的花瓣,文淵之對她說,“即刻白頭,算是終生。”

她便沒有去摘頭上的花瓣,她想和他一生一世啊。

走著走著,不過三四步,文淵之的手邊卻出現另一個女子。

他牽著兩個女子。

一個是她,一個是塔蘭。

她認出了塔蘭,雖然那女子活著的時候她并未見過她。

塔蘭似乎也認識她。

她確實不愛笑,目光冷冷的。

她叫塔蘭放手,塔蘭指著文淵之的手,說,“是他不肯放手。”

勾月喪氣了,但她不服輸,她一直懶得去爭取一些東西,師傅說過要是她爭強好勝的心狠一些,早就練就不少好功夫了。

她定要勾住文淵之的手。

三人繼續往前走,終于走入一條小路。

路越走越窄,路兩邊是萬丈懸崖,眼見自己快掉下去,勾月還是不肯放手。

文淵之沒有放開她。

她想起那夜他在她耳邊說,“是你先惹我,所以我不放手。”

只是,這樣窄的路,要怎么走的下三個人。

她在夢中哭起來。

文淵之問她怎么了。

他居然還有臉問她怎么了?

“這條路,根本走不下我們,你沒有發覺?”

文淵之回身看,勾月走在他面前,他身后就是塔蘭。

他還在不舍她。

“我與她,你沒辦法同時擁有,就像你拿著一把小傘,只能傾斜著給我和你自己撐,再多她一個人,雨就會淋濕你與我。”

夢到了尾,文淵之還是選不出來。

她覺得他對她是有些喜歡的,可那種喜歡在塔蘭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她堵在他心里,勾月再也進不去了。

一座建得十分精美的亭子,明明她極想躲進去避雨,走得近處才發現那亭子雖美,卻只能容一人,她只好巴巴地看著,羨慕極了。

夢醒來,她打了個噴嚏,天太冷,雪開始融化了。

二全告訴文淵之,若水姑娘有急事已經先行離開了,望小文先生保重。

勾月希望在他臉上看見失落和詫異。

可惜沒有。

他不曾望向她的房門,只是自顧自出門了。

勾月委屈極了,恨不得將這新面具丟進火堆里化成灰燼。

至少要有一瞬,露出些像失去什么的惋惜吧?文淵之不是那樣的人,心如鋼鐵。

他將寫好的信交給一家干果鋪子的掌柜。

勾月覺得事情沒有那么簡單,但她不知道文淵之在打些什么算盤。

寫了信后,勾月潛入那家鋪子,想要將壓在食盒底下的信封取出。

剛伸出手去,門窗皆自動關上了。

一低頭,一條柔細的鐵絲纏住了她的手指,略一用力,疼得她皺眉,她卻沒喊一句。

“不速之客,我們這里想來不歡迎,姑娘怕是走錯地方了。”

勾月仗著自己戴著面具沒人認得臉,抽出長刀來,一刀斷開絲線。

“速速離開,可留你一命。”

“話說得太早。”她橫刀,烏黑的刀柄冬日里實在凍手。

掌柜的嘆了口氣,“你的目標不是我,是那封信是嗎?”

勾月道,是又如何?

“你打開看看。”

勾月防備他,不肯分神去看。

“你打開,我不會動手。”胖胖的男子捻著胡須道。

勾月退了一步,打開了信封,是空的。

“信呢?”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么要文大人的信?”

“我沒理由告訴你。”

“你是誰的人?”

“知道這個秘密的人早就死了。”

“皇后?”他冷笑一聲,“她的手未免太長。”

勾月是見坡就下,“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你也替我傳一句話吧,叫做不要欺人太甚。”

勾月全都應承下來,“話我會帶到。”

他果然放她走了。

“這個給你。”

勾月連忙閃身躲開,一包沉甸甸的東西砸在了地上。

是金銀。

勾月打開才知道。

“為什么給我這個?”

“買你。”

“呵,這點銀子就——”

又是一包,啪嗒丟在地上。

“這些不過五十兩,算得了什么?”

他叫她打開。

整整一卷銀票,勾月打眼一看,全是五十兩一張的銀票,這些加起來少說也有五六百兩了。

“你給我……給我這些做什么?”

“既然你監視著大人,不妨替我在他疏忽時相助,他是位貴人,命珍重,這些銀子,買你救他一次,夠不夠?”

“夠了,夠了。”勾月也不貪心。

在鏢局干一輩子也賺不了這么多錢。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師傅果然沒有說錯。

她的眼神還不錯。

勾月沉浸在自己成為了一個有錢人的快意中。

她從未見過這么多銀子。

就算文淵之不喜歡他,她也沒那么傷心了。

到了晚上,他還沒有回來。

二全攔住她,“這位客官,外面又開始落雪了,聽說山里的老虎跑了出來,已經在城中傷了不少人,姑娘還是不要亂跑為好。”

換了張臉,二全便不認識她了。

還真讓人難過。

前幾日還是能坐下一起吃飯的新友。

勾月撐著傘,循著白日里文淵之的足跡一路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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