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一碗豬蹄面
老盧身邊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人，穿著一身長裙，能看出肚子有點微微凸起。
兩人看起來挺親密的，老盧也十分護著，小心翼翼的樣子。
這應該，就是老盧外面的那個家的女主人吧。
果然是年輕有資本。
蘇白好奇地多瞟了兩眼也就離開了，被不遠處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那是有人正操著一半中文一半口音在那邊大聲說話：
“sorry啊，忘了這里是中國，你們都聽不懂英文啦。”
臥槽！！！
這是什么奇葩？
現在都21世紀了，我大魔都連掃地阿姨都會簡單的口語了，這是瞧不起誰呢？
況且，這真是英文？
那帶著濃濃的灣灣腔是什么鬼？
大哥，能稍稍把你舌頭捋直嗎？
蘇白扭頭去看，只見一個攤位前圍了一窩蜂的人，看不出那朵奇葩是誰？
再回頭去看老盧和點著他老房子的那位，卻又看不到人了。
看不到就看不到了，不然蘇白生怕她血壓上來了，索性朝著人群擠進去。
這熱鬧是不湊不行了。
進去一看，
呦呵，不得了啊，還是一個時尚界的“寵兒”。
只見男人穿著卡其色的休閑褲，上身是白色的西裝，最有特色的還是脖子間那一條紫色的絲巾。
簡直就是點睛之筆啊。
男人梳著大背頭，帶著一個墨鏡，時不時抽動一下手，露出腕上的大金表。
生怕別人看不見了。
蘇白：“……”
就是不開口說話露出那濃濃的灣灣腔，就這姿態，就這自信到的盲目的程度，也百分之八十能確定，灣灣無疑了。
“這里什么亂七八糟東西？不是說什么最大的古玩市場上，都沒一樣好東西。”
男人嘆了口氣，似乎很是可惜，“也是，那么多東西都在我們博物館里了。”
圍觀的人都忍著一口氣。
要不是現在動手要被拘留，這人現在應該已經送醫了。
攤主也是覺得到了大霉了，遇到這種傻逼，“行，你們灣灣多，趕緊回去。”
男人卻也不走，蹲下來在那攤子上看著，挑挑揀揀。
“這青花瓷一看就是假的，看看這胎底，不過兩三年吧。”
“還有這佛像，明顯就是故意做舊的。”
“這畫，還唐寅的？笑死人了，唐寅聽到半夜都抹你家去打你。”
這人一個個指著，把攤上的假貨全都揭發出來。
是個狠人。
這斷人錢路了吧，確定不會被揍？
攤主臉已經黑了。
主要是他說的應該都是對的，還無法反駁。
媽的，好生氣啊。
直播間里，粉絲剛剛就已經在吐槽這只極品灣灣。
確實，攤主的臉沉得不像樣。
這邊擺攤真真假假，靠的就是一個眼力，看破不說破，這男人完全壞了古玩城的規矩。
“要是不買就給老子滾。”老板冷聲道。
男人不怒反笑，“真是的，中國人就是這樣做生意的，真是大開眼界了。”
“克你是絕對克我，但人你真的算不上。”
攤主話一落，周圍就忍不住笑起來。
不得不說，還是我們老祖宗流轉下來的文字罵人高級。
男人這下真的被激到了，“破攤子一個，要是能在里面找一個高價的，我今天就給你跪下了。”
“這么容易就要跪？怎么看到老祖宗憋不住啊？”蘇白的聲音幽幽地響起。
臥槽，我蘇神絕了，硬剛。
我愛蘇神。
一瞬間直播間火箭和游輪橫飛
蘇白沒關注這些，男人正朝她惡狠狠地看過來，“你個女人，這邊有你說話的份嗎？”
蘇白走近了才發，這男人也在直播。
不過應該不是國內的直播平臺，是外網的平臺，來這邊沒事找事，原來也是博眼球啊。
呵呵。
蘇白淡淡說道：“怎么？灣灣女性還沒解放？”
“你……”
男人還想說什么，被蘇白截斷：“邊上去，別打擾我買東西。”
“買東西？”男人冷笑，“這里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傻嗎？”
蘇白抬頭，白癡一樣看他，“千金難買我樂意，自己瞎就以為別人都盲嗎？”
“這假的它們都好歹是個東西，有的人，就真不是個東西。”
男人知道自己說不過蘇白，哼哼兩聲就閉上嘴。
他倒是想看看，這人能買到什么好東西。
攤主見蘇白來買東西，很是感激，沖著蘇白笑了笑，“隨便挑，喜歡的都便宜賣。”
蘇白沒馬上上手，而是問：“老板，我這是沖著打臉那個灣灣來的，要是撿了漏，您別記恨我。”
她這就是明示，撿漏后要當場揭盅。
對心眼小的人，這能氣得心梗過去。
蘇白只是來打臉的，不是來叫120的，還是把話說在了前面。
攤主爽朗地一笑：“蘇老板，我倒是希望您在我攤子上撿個漏。
反正，該看走眼的，早就看走眼了。
被誰撿不是撿啊。
我今天就想看某人跪下。”
蘇白注意到攤主的稱呼，指著自己鼻子問：“老板認識我？”
攤主笑瞇瞇地道：“我練攤好多年了，跟虞老板也是認識的，他沒少在圈子里提起蘇老板您這個忘年交。”
好吧。
蘇白也就不多說什么了，低頭開始翻檢攤位上的物件。
她是打臉來的，自然是早有準備，遠遠就扔過一個掃描。
這會兒，更是直沖目標去。
‘青花瓷盤，不是……大茶缸，標都沒撕不可能是……小葉紫檀手串，邊角料……連環畫冊，新印的……’
確實是，慘不忍睹。
這也幫助蘇白飛快地鎖定了目標。
蘇白的目光終于定格在一塊灰撲撲的石頭上面。
‘這應該是一塊戈壁石。’
石頭只有人的拳頭大小。
表面不知道沾著什么東西，黑乎乎的一塊，看起來就像是從哪里挖出來湊數的。
攤主看蘇白皺著眉頭在看那塊石頭，似乎很是嫌棄的樣子，趕忙解釋道：“這塊石頭是一個大爺轉手給我的，說是他爺爺輩傳下來的，以前博物館想要收走都沒給的，我看老頭可憐，幾天沒吃飯了的樣子，就花了三百塊收的。”
蘇白的表情更奇怪了。
哈哈哈，這石頭拿我家壓酸菜缸，我媽都不可以。
不會是茅坑里出來的石頭吧？好臟啊。
可是看旁邊的花紋，還可以吧。
說可以的，三百塊你買嗎？
不買謝謝，純口嗨。
攤主以為是蘇白不想看到這石頭，邊說著邊上前要收，“我當時也是心軟，這都擺了一年多都沒人要，我改天拿回去壓床底吧。”
“老板，給我看看吧。”蘇白說道。
攤主動作一頓，似乎有點不確定，“你要看這石頭？”
蘇白點頭，“看趁不趁手，等會可以拿它砸個人。”
她話一說出來，灣灣男人一個后退，遠離了蘇白，還不忘陰陽怪氣，“中國的女人都這樣嗎？一點都不溫柔呢。”
呢你大爺。
灣灣男人說夾子音真惡心！
蘇白忍著罵一頓的沖動，接過攤主手中的石頭。
石頭上手和別的石頭沒有什么區別，就是入手相對光滑，有點像是瑪瑙。
看不清的主要原因還是那團黑乎乎的。
蘇白上手想去弄，又黏黏的，像是什么膠弄在上面。
攤主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兩聲，“上次我女兒拿去玩，不知道貼了什么，有點弄不下來。”
蘇白：“……”還能更無語一點嗎？
撫摸著石頭，蘇白在心里默念著檢測，關于石頭的消息立馬浮現出來：
物品：奇石滄桑
材質：戈壁石（瑪瑙）
描述：發現于兩億年前火山爆發地區，由三色瑪瑙構成人的五官，見歲月滄桑，仿佛記錄一生的歲月
掌故：中國四大奇石之一名“歲月”，三色瑪瑙構成老婦人五官的戈壁奇石，帶領國內奇石收藏的風潮，為故宮博物館估價9600萬元。
價值：100萬元
攤主看蘇白看得認真的樣子，小聲問道：“蘇老板，您要是喜歡的話，我折價給您吧，或者您換一個，擺家里都比這石頭好看。”
蘇白搖頭：“不用折價，就這塊石頭，讓給我吧。”
男人看蘇白拿著那塊石頭，有點害怕蘇白真動手，又忍不住嘲笑道：“中國人真是無知，這種一看就是沒用的東西，你不會想高價買它，說明它值錢吧，人傻錢多。”
蘇白付錢，買下石頭，
接著不緊不慢地道：“沒用的東西是吧？剛剛不是說要是這攤上出現一個值錢的，他就跪下來嗎？”
“沒錯。”男人笑著說道：“你找啊，你倒是找一個值錢的出來啊。”
蘇白看著他，問道：“你說多少算值錢？”
男人嗤之以鼻：“10萬，不，50萬吧，50萬對我們灣灣來說，勉強算是值錢了。”
他還挺謹慎……
蘇白笑了笑，顛了兩下自己手上的石頭，說：“我手上這塊石頭，就很值錢，一百萬是沒啥問題的。。”
男人“哈哈哈哈”地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什么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角都飆出眼淚，稍稍脫下墨鏡，擦了幾下。
“不信？”蘇白微微挑眉，“那等我變個魔術。”
又是見證奇跡的時候了。
雖然我也不相信這一小塊石頭能有什么值錢的地方，但是我想看那男的吃癟。
第一次這么期待蘇神那堪稱奇跡的魔法。
男人很是無所謂，把手機的鏡頭對準蘇白和那顆石頭，擺明就是要讓大家看蘇白的笑話。
男人說：“行啊，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做什么？”
蘇白看著上面的膠，還挺黏的，于是看向周圍的人，“有誰帶著風油精嗎？”
“我有。”一個大媽大聲喊著，從包里摸出一瓶風油精遞給蘇白。
蘇白道了謝說道：“大媽，多少錢我等會轉你，這瓶我大概要去全用了。”
大媽趕忙擺擺手，“不用給錢，你用這就好。”
蘇白把風油精全都倒在那一塊黑乎乎有點黏的附著物上面，等了差不多十分鐘的時間，她才拿出一包濕巾擦拭著。
可以。
一小塊黏膩的膠被擦了下來。
蘇白加快了速度，總算把上面那黑乎乎的東西都弄下來。
此時大家看到，原本那黑乎乎被覆蓋住的一面，好像有什么顯露出來。
就像是…是一張人臉的模樣啊。
“這是塊奇石，老板當初會買下來，也不光是看老人家可憐吧。”
蘇白看了攤主一眼，攤主尷尬地點頭：“我就是看著挺好看的。”
蘇白繼續道：“那上面黑瑪瑙形成的就像是一張歷經滄桑的臉，就像是人的一生，歷經滄桑的歲月，可以命名為‘滄桑’。”
“這是一塊天然地戈壁類石頭，同類型奇石還有小雞破殼、中華神鷹等等，全都收藏在博物館。”
“其中有一塊跟它同類型的奇石，明叫‘歲月’，曾引起過很大轟動，大家可以搜搜看。”
大家看著那石頭也覺得很玄乎，特別是那張臉，真的太傳神了。
一堆人埋頭開始搜，然后驚呼聲四起。
全是什么9600萬……
蘇白這時候才幽幽地說道：“那塊‘歲月’的天價，有本身品質極高，大自然造化的緣故，也有四大奇石的名頭加成。
這一塊‘滄桑’自然不可能那么高，但它也是戈壁奇石，風格也接近，碰瓷下‘歲月’還是沒問題的。
我估價100萬。”
攤主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依然驚呆了。
甚至，有那么一點點的小懊惱。
男人緊皺著眉頭，一點都不相信，“你說可以碰瓷就碰瓷嗎？還100萬，空口說大話誰不會啊？”
“能給我看看嗎？”一個帶著阿斯科特帽的老人家走出來。
老人生怕蘇白不愿意，從襯衫的口袋拿出自己的證件，“你好，我是灣灣小故宮的副館長，對小姐你手上的石頭很敢興趣。”
蘇白有些詫異，這又來一個灣灣人？！
她今天是捅了灣灣人的窩了？
不過老人家想看，蘇白自然不會攔著，把石頭遞給他。
男人看到自己的小故宮副館長出來，不知怎么的，突然有點心虛。
不會。
那石頭不會真的是那什么奇石吧？
男人想著先把直播關了，蘇白卻慢慢悠悠地說道：“不用關，就這么相信我說的真的？”
男人哼哼兩聲，“沒想關，不就一塊破石頭，我們那邊一抓一大把。”
呦呦喲，吹牛也要有常識啊！！！灣灣能有戈壁？
灣灣要啥沒有？人家能擁有全世界！
干嘛要揭穿他，讓他吹，我愛聽。
老人家看了小二十分鐘，終于把石頭念念不舍地還給蘇白。
“這次來真是值得了，這塊雖然是不如‘歲月’，確實是同類型，同風格的奇石，‘滄桑’嗎？取得好名字。”
聽老人家這么說，男人慌了，忙問：“阿伯，這…這是什么石頭？”
老人家說：“這位小姐剛剛說的沒錯，戈壁奇石，主要成分是瑪瑙。”
這石頭竟然是真的？！
還值100萬？
男人臉色變得無敵難看，完全沒有之前的嘚瑟，不死心地問道：“那，這塊石頭值錢嗎？”
老人家點點頭，“100萬以上沒什么問題，如果配合上操作，按這位小姐說的，碰瓷下‘歲月’，還能往上走走。。”
100萬，還能往上走？
就這個破攤位上一塊破石頭？
男人腿一軟，差點就要跪下來。
怎么會？
不就一塊破石頭怎么會這么值錢？
不會真的要跪吧？
那他今天不就成笑話了嗎？！
不可能！
就在男人想著如何挽回自己面子的時候，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認出了蘇白。
“這不是撿漏大神嗎？”
“還真是！哎呀，剛剛怎么沒認出來。”
“攤主的攤位上，居然真的有好東西，不過要不是主播出手，誰認得出來啊。。”
攤主懊惱歸懊惱，主要是恨自己眼神不好，倒沒有記恨反悔的意思，笑著說道：
“幸好蘇小姐來了，證明我這攤子也是有高價值的東西，只不過是有人眼瞎沒看出來。”
立馬就有人起哄道：“不是說值錢的就要跪下來道歉，倒是跪啊。”
“誰說了？！”男人嘴硬著，悄咪咪地挪著步子就想溜。
“砰。”
只見男人整個人超前趴了上去，砸在攤主的攤子上，連帶著手上手機都飛出去。
這哪只是跪，這都給攤主直接來了給的五體投地。
攤主舒坦了，最后的小懊惱也沒了。
捎帶著，還給自己攤子打響了名聲，這波不愧。
蘇白則搖搖頭，默默收回自己的腳。
她其實沒踢著，人群中無數只黑腳伸出來，她搶都沒搶到。
在大家對男人的嘲笑聲中，轉身離開。
他走了，小故宮的老人家卻還留著，對蘇白說：“這位老板，你能不能把的那塊歲月奇石捐給小故宮，小故宮一定會很感激你的。”
蘇白：“……”
大爺，您這是不是白日做夢？
直播間的粉絲也紛紛下場吐槽：
本以為大爺是個好人，結果也是個傻x。
捐？有病嗎？要捐不會捐給我們自己的故宮嗎？
他是怎么有臉說出，小故宮一定會感激你的？
很稀罕他們的感激？他們以為自己是誰？
灣灣是不是都那么盲目自信？我真的服了。
蘇白揚起嘴角，笑得完全沒有溫度，干脆搖頭：“捐？抱歉，我也有自己的古玩店，開門做生意的。”
……雖然，還沒開門。
小故宮的副院長面露失望之色。
“不過，要是小故宮愿意出100萬，我倒是可以賣。”
小故宮的副教授一咬牙一跺腳，真的掏錢了。
出門一趟，打臉了灣灣，撿漏100萬，美滋滋。
至于又看到了老盧的事，早就被她拋諸腦后了。
事后第二天，她還托虞老板出面，請了那位攤主吃飯，返了個五萬的紅包，算是交了個朋友……
轉眼間，一星期過去。
蘇白再到萬選齋的時候，難得地看到有客人在挑著東西。
湊巧的是，那客人看向老盧之前寄在這里的青花瓷盤。
虞青錢沖著蘇白微微揚眉，讓她自己泡茶，繼續跟客人介紹盤子。
這客人應該也是老顧客，出手很是果斷，沒說多久就付錢，把盤子拿走了。
蘇白讓出主人的位置，笑著問道：“盧老板的東西，都出手了？”
“還沒。”虞青錢給蘇白滿了茶，“還有那尊玉佛，等有緣人。”
蘇白沒說什么，喝著茶點點頭。
兩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時間過得很快。
蘇白正準備走，虞青錢抬手看了下時間，說道：“一起去吃個宵夜？”
喝茶容易餓肚子，蘇白晚上吃得少，此時還真有點餓。
她點頭，“好啊。”
虞青錢關了門，開車帶著蘇白去找吃的。
“要不要去老盧那邊吃茶點？”虞青錢問道。
蘇白想起那天吃的味道，也是很喜歡，“好啊，就去那里吃。”
下一個路口拐彎就到了，他們剛好遇到紅燈在等。
蘇白從車窗外看出去，一輛車奧迪A6穩穩停在他們邊上。
蘇白越過那開車的司機，眼神落到副駕駛座的人身上。
那不是…盧老板養的那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