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一碗豬蹄面
“差點忘了。”
虞老板一拍腦門,從暢想中回過神來,指著兩個清乾隆年間的景泰藍盒子,問道:
“我剛鑒定的有沒有偏差,你也不吱一聲。”
“小蘇,你自己的東西,你自己的直播間,
活兒不能都讓我干了吧。”
虞老板回過味兒來的時候,簡直感覺沒法呼吸。
撿漏就沒他的份,
打工就少不了他。
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蘇白眨了眨眼,哈哈一笑:“這不是被虞老板您給鎮住了嘛,真是拿眼一眼,手拿把攥,我就多余說話不是嘛。”
虞老板呵呵冷笑:“還是說說吧。”
蘇白還真不是客氣,景泰藍其實她了解不多,真論起來,搞不好是不如虞老板的。
畢竟景泰藍只是一個小類,地位上也就比鼻煙壺這種前面幾十年都不被當成古玩,而只是不值錢文玩的分類要好一點,
也好得有限。
研究不多外,它講究還多。
什么鏨刻的,脫胎的,掐絲……
工藝多而繁雜。
好在,系統給力。
蘇白瞥了一眼殘留在眼鏡上的系統檢測結果:
物品:銅胎掐絲琺瑯“鹿鶴同春”圓捧盒
材質:銅胎琺瑯
年代:清乾隆
描述:圓形捧盒,掐絲琺瑯工藝,胎體厚實,御用琺瑯重器。
價值:三百二十萬
物品:銅胎掐絲琺瑯嵌碧玉長方蓋盒
材質:銅胎、碧玉
年代:清乾隆
描述:方正規矩,鑲嵌碧玉,御用琺瑯重器文具
價值:四百五十萬
虞老板不愧是古玩圈的老玩家,說得大差不差,給物件取名的功底也符合規矩。
蘇白大略說了說檢測結果,
與虞老板的結果相差不大,只是定價更加的精準,判斷更加的果斷罷了。
滿足了大家的好奇心,蘇白面露幽怨:
“剛才說起深夜古玩鋪……”
“虞老板,你不是說再跑一趟首都,就能擺平圈子里的事嗎?”
“你倒是跑啊……”
她這會兒看著安然坐在面前泡茶的虞老板,頓時上下左右哪哪都不順眼了。
也就是兩個人熟絡了,話可以隨便說,就像飯能隨便吃,上億的寶物隨便把玩一樣,
交情到位了,
不然這樣沒臉沒皮的話,蘇白還真說不出口來。
人虞青錢可是去幫忙的。
開古玩店,還是在琉璃廠,還要一鳴驚人,還種類特殊非得開在深夜……
這些全加在一起,不是虞老板這種家學淵源,還人面熟的人,還真張羅不下來。
人還是免費幫的忙,
結果話從蘇白嘴巴里說出來,就跟欠她的一樣。
真就不當外人了。
虞老板瞇了瞇眼睛,臉上盡是笑意。
蘇白越是這么不當外人,他就越開心,笑呵呵地道:“快了快了,地利之外,還要天時和人和,馬上了。”
“不超過半個月,我就得跑去首都了,然后就是你了。”
蘇白也笑了:“我也很期待。”
至于直播間里,彈幕紛飛著虞老板活成了肖少的模樣,
她就當沒看到,
更不會提醒虞老板去看。
萬一他老人家惱羞成怒,不去首都幫忙張羅了怎么辦?
蘇白連忙岔開話題,又閑聊了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身上帶著一個多億的寶貝,滿大街亂晃,那實在是不成樣子。
前頭……前頭那不是忘了嘛。
這回去可不一樣,虞老板不僅沒留客,還招呼了小錢和阿牛一起,
跟護送第一夫人似的,把蘇白一直送到家門口。
一夜無話,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連著三天,蘇白沒事就晃蕩過去萬選齋。
半是催促虞老板盯緊首都的所謂天時人和,趕緊把深夜古玩鋪張羅下來;
半是虞老板自己說的,這幾天沒事多來晃晃。
因為——
蘇白從拍賣會上拍來的銅鎏金彩蛋花瓶和野狐垂釣圖都還存在手里,本沒想著那么快脫手。
不過,她倒是也讓虞青錢把風聲放出去。
純粹就是想惡心惡心那些外國人。
最近來問的人著實是不少,虞老板總不能次次上直播間逮人去,便讓蘇白沒事就過來喝茶,有事的時候,還能抓抓壯丁啥的。
蘇白喝了三天茶,“被迫”參與了十來次鑒定,讓虞老板“含淚”多賺了百八十萬。
他殷勤地幫蘇白倒了杯茶,笑問:
“要是真有好價格你出嗎?”
“別說,消息一出,那些外國佬和日本鬼子還真有急的,很多人找上來。”
蘇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普洱的淳厚在嘴里化開,后味回甘順滑,沒個十來年的普洱可沒有這味道啊。
最近,待遇上漲啊,沒白打白工。
“開價多少啊?”
她一邊說著,一邊目光炯炯地盯著茶桌邊的藤編茶餅盒,里面放著正是剛開的茶餅。
“還真不……”
他禿嚕了一下,注意到蘇白的視線,心里“咯噔”,面不改色地快速將茶餅收起來,存放進柜子里,才舒了口氣,緩緩說道:“怎么?真心動了?”
蘇白“嘖”一聲,有點可惜地收回視線,“沒有。”
“這兩件不是他們的國寶嗎?想要,那就拿我們的國寶來換。”
我哭了,這一波蘇神大義啊。
就沖蘇神這一句話,我當定蘇神的腦殘粉了。
讓他們把占為己有的中國國寶吐出來,那些強盜,勿忘國恥啊。
謝謝蘇神,也謝謝那些一直默默為海外國寶努力的人。
好想哭啊,我覺得我更愛蘇神了……
蘇白笑了笑,說道:“別愛我,我們沒結果。”
虞青錢看著蘇白,默默地把那包普洱又拿了出來,放到蘇白面前,“放心,我來親自盯著,一定要換回我們的國寶。”
這時,
直播間里,有一條評論冒了出來:
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蘇神,我是個導演,你要真是換回了我們的國寶,我就根據事件,拍一部劇。
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從英國換回來的,就叫《逃出大英博物館》,從日本換回來的,就叫《逃出東京國立博物館》。
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決不食言,沒人投,我賣房拍。
蘇白干脆地應道:“準備劇本吧!”
直播間里,叫好聲一片。
蘇白轉而道:
“肯定是要虞老板盯著的。”
“換回國寶的事,我是認真的。”
“也不限于日本,我手上還有其他國家的國寶,虞老板你都是知道的。
以后只會更多。
歡迎來換!”
說完,蘇白看了眼普洱茶,微微挑眉,“這普洱味道是不錯啊。”
虞老板的一副心疼不已,“能不能別裝了……要不要?要就趕緊收起來,不然下一秒我后悔了啊。”
“要要要。”蘇白絲毫不客氣,立馬把茶餅收回自己的包里,“謝謝虞老板了。”
虞老板哼哼兩聲,“別賣乖了。”
蘇白正想安撫安撫虞老板,
他“啪”地一下,拍響了大腿:
“提起茶我才想起來,昨天有人來找你,跟前幾天開琺瑯的漁船老板估計是同行,也是跑船的,托的是肖少的門路。”
虞青錢從抽屜里掏出一張紙條來,遞給了蘇白:
“你正好不在,人就留了電話,我也把你的電話給他了。”
“人還挺客氣,給我捎了一包老白茶。”
蘇白接過紙條,隨口道:“怎么,人不給你送禮,你就不給人電話了。”
她一聽是肖城的門路,又是船老大身份,就猜到找她的人是誰了?
她認識的唯一的一個船老大,還同時認識的肖城的,不就是載他們去海上拍賣會的那位葉老大嘛。
與此同時,
蘇白對肖城都無語了。
這個老六,是真擔心關鍵時刻,蘇白不拉他一把啊。
論皮卡送好酒,論噸說好話之外,
半點嫌疑不沾,生怕壞了關系,消耗了人情,
居然連電話都不給,有人找蘇白,直接給推到萬選齋去。
她不能不寫個“服”字,看好肖城爭到家產哦。
也就是前后腳的功夫,
蘇白剛瞄了一眼紙條,才收起來,還沒來得及問人葉老大送的老白茶好不好呢,
她的電話突然就響了。
蘇白看了眼來電顯示,再掏出紙條對比了一下,臉色古怪:“人是真不經念叨啊。”
“葉老大?我是蘇白。”
蘇白接起電話。
“你好啊,蘇老板。”
那頭船老大應該是在海上,聽筒中夾雜著呼嘯的海風。
難道是傳說中的海事電臺?
還是衛星電話?
隔行如隔山,蘇白這個就不懂了,只知道腦袋都被吵得嗡嗡的,干脆調成了外放。
“葉老大,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蘇老板啊……”
電話那頭葉老大有些支吾。
蘇白淺淺笑了下,“葉老大,有什么事情您說,要是我能幫上忙的話。”
片刻,葉老大終于開口,“蘇老板,上次見你好像是倒騰老東西的是吧?
我手上有很多老東西,不止是我的,也有村里其他人的,祖上存下來的,但都不知道價格,也不懂得銷路,想麻煩蘇老板……”
蘇白有點明白過來了。
他這是當時知道了自己是搗騰古玩的,回去后咂摸出味來,這是上門求助了。
蘇白倒也理解,古玩圈對外人最是不友好,葉老大一個跑船的,不找個熟人隨便找一家,真會被坑出血來。
她于是問道:“葉老大,都是什么老東西啊?”
葉老大:“就都是一些盤啊,碗啊的碎片,完整的也不少,看起來是挺好看的,大家也就都收著。”
聽葉老大這樣說,應該是一些瓷器之類的。
但如果破碎零散比較多的話,價格就會大打折扣,可能不太會有值錢東西。
大概率是海上撈出來的。
所謂的“海撈瓷”。
蘇白興趣不大,也沒什么交情,就推諉了一句:
“葉老大,我最近經常在萬選齋,就是我不在,萬選齋的虞老板也是很靠譜的,你不如……”
虞老板白眼一翻。
敢情你不想折騰的,就都往我這里推是吧。
我虞青錢不要面子的嗎?
蘇白剛要把話說全了,讓葉老大直接把東西拖過來,
便聽葉老大繼續道:
“蘇老板,算了,我還是托大叫你一聲小蘇吧。”
“小蘇啊,你這陣子過來正好,最近村里撈上來海鮮不少,市面上不容易見得這么好,這么大的,正好帶你吃個新鮮。”
剛想著要不拒絕的蘇白頓時把話咽下去,眼里閃過一道光。
葉老大說道:“今天運氣好,網到了一只皇帝蟹,到時候你來清蒸剛剛好,口感可鮮了。”
“還有一條的幾十斤的青衣,做個一魚多吃。”
“今天網的蝦也很大只,白灼口感剛好。”
我的眼淚太不爭氣了,已經從嘴角流下來了。
皇帝蟹?青衣?為什么我聽都沒聽說過?
沒聽過1,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就一句話,想吃,特別想吃。
蘇白看著粉絲們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搖了搖頭。
她合理懷疑,葉老大報這些海鮮,這些菜名就是來誘惑她的。
葉老大以為她是什么人?
她是會被誘惑到的嗎?
他,猜對了!
蘇白確實被誘惑到了。
看那些瓷器是其次,她一定要去吃那些海鮮。
不然她怕自己后悔!!!
蘇白立馬答應下來,“好的葉老大,把時間、地點發到我手機,我正好有空,就跑一趟吧。。”
“行行行,小蘇我現在發你,我們就在村里等你。”葉老大笑呵呵地掛掉電話。
船上,正在攪繩船員看到葉老大走過來,問道:“葉老大,怎么樣?那小姑娘要來幫我們看看不?”
葉老大笑著點頭,“來,今天趕緊再上一把,挑挑好東西給小蘇留著吃。”
說著,他沖前面喊道:“網吊靠了嗎?”
“吊靠了!”
船頭的吼聲傳來,這邊船員拽著纜繩,直接拎到前面的桿子上來,動作十分嫻熟。
另一個船員過來,拽住纜繩上的大鐵鉤子,不顧風浪鋪面,探出船去,一把拉住漁網的浮標,往上一扯,是墨綠色的漁網系成的網扣。
船員把鉤子牢牢勾住網扣,兩人在這邊把著,船長也上去搭把手,還有幾人在轉輪那邊,一邊控制著漁網的方向,一邊轉著大轉輪,一下下起網。
被吊起來的漁網看著被塞得漫漫漲漲的。
葉老大邊拉網邊笑,“天公有保佑,媽祖也有保佑,今天這趟收獲都很不錯嘿。”
漁網吊到甲板上,下面的開口一打開,白花花的漁獲全都落在甲板上。
“夭壽啊,這不是藍鰭金槍魚?”
所有人紛紛看過去,不知為何一尾金槍魚竟然撞進漁網里,還是藍鰭的。
單單這一只藍鰭金槍魚,就能賣出個幾萬塊。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繼續挑揀。
“今天蝦蟹也不少。”
“鯧魚也有,海鱸魚也幾條,嘿還有一條紫鯛啊。”
話音剛落,旁邊一聲“甘霖娘”響起。
大家紛紛看過去,那人罵罵咧咧道:“又網到這碎瓷片,差點割到手了。”
那人罵著,還是把碎瓷片收起來,碼到旁邊收好。
有人回了聲,“浪大,快要臺風的天氣最容易網到。”
“對了葉老大,剛剛說叫那小姑娘來看看,怎么樣了?”
葉老大還沒回答,之前攪纜繩的船員回道:“小姑娘答應了。”
“人家來一趟不容易,好東西留點下來,好好招呼客人。”
“這還不簡單。”大家笑著答應下來。
漁村人家,什么都缺,還能缺口海鮮?
嗯,前提是某些小日子過得不錯的混賬,別繼續排那該死的廢水。
萬選齋那邊,
蘇白掛完電話,無視了虞老板鄙視的小眼神,順帶征用了虞老板的人。
“小錢,今天幫你偷個懶,開車送我去個地方,你再回來。”
小錢:“……”
開那么老久的車是偷懶?
我真是謝謝你啊蘇老板。
不過小錢還處在感恩階段,連忙應下,連自家虞老板的同意都忘了征求,屁顛屁顛就去開車了。
開的還是虞老板的車。
等他們走后,
虞老板看著空蕩蕩的萬選齋,
想到有人用著自己的人,坐著自己的車,燒著自己的油,跑去吃海鮮去了,
留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看店,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