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一碗豬蹄面
第54章色比金而有裕,質參玉而無分
霍格沃茲靚仔:江南七怪我就認識,紫砂七老是哪位啊?
一只桃子精:顧什么舟?很有名嗎?一把壺而已,主播有點認真吶。
網名太難取:還是說說那把椅子吧,應該是叫官帽椅沒錯吧,到底是不是漏,又是多大漏?
上帝睡著了嗎:紫砂壺好,紫砂壺最好,總算遇到個我買得起的了,蘇神求代購,幾萬您說話。
虞青錢:前面的那個上帝,這個你還真買不起,如果小蘇沒打眼的話。
上帝睡著了嗎:虞老師別嚇唬我,我膽子小,一把紫砂壺嘛,有多貴?
虞青錢:有多貴我不好說,但如果真是傳承有序的顧景舟手制玉璧提梁壺,那基本是生下來買得起就買得起,生下來買不起那就買不起了。
上帝睡著了嗎:臥槽!
臥槽1
臥槽+2
蘇白看著刷屏的“臥槽”,頓了一下,先回頭看了一眼黃二愣。
黃二愣現在隔著她幾米,中間是阿牛和小哥,周遭是四爺爺等親戚,
保證這個二愣子加二流子,既不能靠近聽到她說話,也別想在她沒問完話前走人。
黃二愣只能在那眼巴巴地等著,時不時縮縮脖子,生怕蘇白要搶他的550萬。
“既然貨主聽不到,那咱們就細說下。”
蘇白撫摩著玉璧提梁壺,道:“簡單點來說,紫砂壺里面,可以提著走的,在壺上面多一根提梁的,比方形的壺貴,方形的壺比圓形的貴,大家就不要問為什么,問就是工藝難度。”
蘇白一邊說著,一邊將玉璧提梁壺放在凳子上,多角度讓直播間的粉絲們欣賞。
再一伸手,捏著壺蓋起來,托在掌心。
經過清洗的壺蓋,那種特殊的藝術感,立刻震撼到了所有人。
壺蓋表面看上去,猶如一塊春秋戰國時候的玉璧,和氏璧長什么樣,它就長什么樣。
玉璧形狀中間的圓形缺口,正好可以伸手進去,當成壺蓋的把手用。
設計精巧,造型優美。
蘇白托著這個壺蓋道:“這就是玉璧提梁中的玉璧,提梁是大方面的器型分類,玉璧則是特征。”
“玉璧提梁壺,這是紫砂七老——這七位宜興紫砂頂級的工藝師中,成就最高的一位——顧景舟顧大師,在7,80年代,與中央美院教授‘高莊’高教授合作,設計出來的新款式。”
“壺蓋的玉璧紋,叫做谷紋玉璧圖案。”
玉璧提梁壺在藝術上的成就,在工藝上的難度,蘇白就這么簡簡單單地拉過,馬上就說到了網友們最關心的部分:
“它的價格,可以說是在紫砂壺上最高的。”
粉絲們的點算是讓她摸明白了,
幾乎話音剛落,
評論和彈幕立刻齊飛:
有多高?
那個顧景舟大師很牛掰嗎?不然憑什么他的壺最高。
這也不老啊,就幾十年,能高到哪里去?總不能比550萬的執壺高吧。
蘇白將壺蓋復位,并親力親為地把壺包好,也不假手于人,自個兒抱在懷里,說道:
“還真比執壺高。”
“顧景舟大師,在紫砂七老中成就最高,但這個不是這把壺貴的原因。”
“主要原因是在最近二三十年,顧景舟大師的壺被我國灣灣省的人追捧,一路炒高。”
“其中,有一把一樣是玉璧提梁壺,只是比這把多了一位中央美院工藝師提詩的壺,曾經拍出了3000萬元的高價。”
這話一出,直播間安靜了一秒鐘,隨后直接沸騰了。
多少?你說多少?
離譜,離了個大譜!
花三千萬買一把壺,瘋了吧。
不過想想那些看不懂的,由垃圾構成的當代藝術也賣幾千萬,瞬間就覺得能理解了。
蘇神,你這把“元”買下的壺能值多少錢?
大家最關心的,還是值多少錢,這回撿漏賺了多少?
蘇白從善如流地道:“具體得看一下,這把壺的來歷了。”
“它是顧景舟大師的玉璧提梁壺無疑,如果能說清楚出處來歷,那么價值就高了。”
具體多高,蘇白沒說,而是示意阿牛讓開,她向黃二愣笑了笑,道:
“還沒恭喜黃老板,賭債什么的不是問題了,就是,最好換個地方。”
頓了頓,她又道:“也最好不要再賭了。”
黃二愣連連點頭,一副“我就是聽勸”的姿態:“蘇老板說的是,姓歐的和姓黃的都不是好人,我等下就跑路,再也不回來了。”
好家伙,那賭賬是壓根沒打算還啊。
黃二愣:“憑本事借的錢,憑什么還?”
不還就對了,那兩個不是什么好人,設局坑人,老老實實去還錢,說不定還會再被坑一把。
喂喂喂,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這小子對戒賭是只字不提啊。
賭狗是沒救的,蘇神不用當那個好人了,沒用。
蘇白啞然,心意到了,至于黃二愣聽不聽,她就不管了。
畢竟,剛剛還把青花釉里紅執壺的價格抬了上去。
算是對得住他了。
如果沒有蘇白在的話,黃二愣被吃干抹凈,無非就是賭賬從欠十萬變成欠八九萬,還是只能口袋空空地跑路,
哪里能像現在一樣,坐擁550萬的巨款,只要有心,到哪里都能從頭開始。
蘇白搖了搖頭,說回了正題:“黃老板,你知道你家里的壺是怎么來的嗎?”
黃二愣看了一眼大變樣的玉璧提梁壺,隱約猜到是個好東西,還是沒有太放在心上,眼巴巴地看著抱在小哥懷里,讓他賺了550萬的青花釉里紅執壺,回憶道:“喝水的壺我不知道,另外這把青花的,我以前聽老頭子提過一嘴。”
“他說,有個首都來的,什么美院,什么教授的,看上了他一把官帽椅,用了一把壺,還加了錢,跟他換了。”
黃二愣說到這里,痛心疾首:
“老頭子還說過,那椅子是一對的,當時那個什么冤大頭教授還想再換一只,老頭子沒同意。”
“哎,傻不傻啊,要是當時換了,我不就有1000,不對,是1100萬了。”
黃二愣掰著手指頭算著,時不時瞪一眼東倒西歪的靈位,恨不得把他老頭子叫出來,狠狠地罵一頓。
蘇白聽完眼前就是一亮,試探地問道:
“黃老板,你家老爺子,有說過那個美院教授叫什么名字嗎?”
“說過,叫什么來著?”黃二愣敲了敲自己的腦瓜子,“對了,跟豬八戒一個地方的,好像叫什么高老莊。”
美院教授,高莊!
蘇白眉毛挑起,眼睛放光,燦若晨星。
直播間里,沸反盈天。
一生要強的中年少女:靠靠靠,我聽明白了,這個二愣子搞錯了,他家老頭用椅子換的不是青花執壺,是這把紫砂壺。
禿頭小寶貝:神踏馬的高老莊,那是美院教授高莊,蘇神剛剛提到過的,跟顧景舟一起設計玉璧提梁壺的那個。
尋她千百度:這就明白了,這個壺,就是顧景舟大師燒的,然后被高莊拿來跟黃二愣的老爹換了一把椅子,天吶,蘇神撿大漏了。
喜歡橘右京的屁股:有沒有那么一種可能……椅子不是剩下一只嗎?會不會就在蘇神買的那堆里面?
多喝牛奶會長高:不可能吧,整個村子都是做木頭出身的,木頭好壞還能分不清楚?
放屁,蘇神出手,豈能無漏?
你才放屁,說不定是障眼法,聲東擊西聽說過嗎?
你一戶口本都放屁……
直播間的粉絲們討論變爭論,再轉爭吵,眼看就要例行地變成吵架,
蘇白一句話,就跟一盆水澆下來一樣,馬上把火給熄滅了:
“椅子的事,回去再說。”
蘇白向著四爺爺笑了笑,道:“四爺爺,還有各位叔伯,麻煩幫我把東西搬回村子里吧。”
“好說。”
“我們來就是干這個的。”
“一點木頭,不算事兒,顛兒就回去了。”
一群人說著笑著,把各色木頭家具往肩膀上一扛便走,突出一個輕松。
就算是重一點的,兩個人搭把手也就抬走了。
再有兩個叔伯伸手要去拖黃二愣之前拿來墊腳那把官帽椅的時候,
蘇白推了一把阿牛,說道:“阿牛,沒點眼力見兒,這把最重你來,別讓叔伯們回頭閃了腰。”
“小心著點。”
阿牛摸著腦袋應了下來,將整把官帽椅扛起來就走。
走得穩穩當當的。
蘇白長出了一口氣,左手一把壺,右手一把壺,再看看阿牛肩膀上的官帽椅,
腦海中有三個字飄過:
圓滿了!
蘇白走沒幾步,就上了村里叔伯們拉過來的板車上坐著了。
板車是四爺爺他們拉來的,畢竟阿牛電話里就說是要搬貨的。
捎帶的,連蘇白都給搬上去了,省得走了。
過河,漸至蘇家村外,
兩村之間,有一家木料加工廠。
“四爺爺,停一下,您認識廠里面的人嗎?”
蘇白在四爺爺理所當然地點頭后,又道:“那咱們去把這些家具賣了吧。”
四爺爺抽著煙,瞅了眼木頭家具,再看看簡陋的木料加工廠,搖頭道:“丫頭,這些破家具賣不了多少錢吧?還不如拾掇拾掇,你家里自個兒用得了。”
那家木料加工廠就在村子外頭,四爺爺哪里有不熟悉的。
說是加工廠,其實就是用各種邊角料木頭,加工一些什么茶盤、什么平安無事牌,什么鍵盤手托之類的東西,賺點小錢,說倒,也就倒了的那種。
蘇白弄回來的這些家具,四爺爺那眼睛一估,賣給這種廠子,能回個千兒八百就不少了。
他可是從阿牛那里知道,蘇白可是花了兩萬塊的。
這不賠本了嗎?
四爺爺忍不住就勸了一句。
蘇白搖頭道:“留著占地方,還不如賣掉,能賣多少是多少。”
四爺爺見勸不動,也只能認為是有錢人就是這么任性,一聲令下,大家敲開木料廠的門就往里面搬東西。
阿牛跟著走了一步,便讓蘇白喊住了:“阿牛,官帽椅不賣,搬到我家去吧。”
阿牛老老實實地答應了,也不讓椅子落地,就這么一直扛在肩上,居然也不見氣喘,輕松得就像是扛了一根稻草。
可了一會兒,
四爺爺談好了價錢,手上捏著一疊紅票子回來了,瞅了阿牛一眼,問道:“丫頭,賣了1000塊,這把破椅子不一起賣了嗎?”
蘇白不接四爺爺遞過來的錢,搖頭道:“四爺爺,這錢拿著割點肉,賣點酒,請今天來的叔伯們吃吃喝喝就是了,不用給我了。”
退讓了幾下,在蘇白堅稱她賺錢了,四爺爺才將信將疑地收下。
“好吧,這把椅子怪重的,讓阿牛給你搬家去。”
四爺爺最后又問了一遍:“真不干脆賣廠里?”
蘇白搖頭:“這家工廠買不起。”
接著,她又補充了后半句:“賣了它也買不起。”
“買不起?不就是一張椅子嗎,難不成它還是金子做的?”
四爺爺不信了。
蘇白笑而不語。
回到村后,眾人散去,四爺爺負責割肉買酒,跟大家吃吃喝喝。
阿牛和小哥陪著蘇白,回到了家。
到家后,
蘇白先跟蘇母打了招呼,聽了幾聲埋怨,最后才來到院子里,站在官帽椅面前,
對著直播間的粉絲道:
“剛人多不好說,這把椅子,那家廠子真買不起。”
“它是海黃的。”
蘇白又補充了一句。
小哥一臉茫然,不敢置信:“蘇老板,您再說一遍?我沒聽清楚。”
蘇白笑道:“我是說,那只官帽椅是海南黃花梨木做的,賣了那家廠都買不起。”
網友們聽完這話,直接懵逼了。
靠!我沒聽錯吧?主播撿到一把海黃官帽椅??
我眼瞎了嗎?這只椅子哪里像海南黃花梨木了?
主播開玩笑的吧。
我一串海黃鬼臉的手串都兩萬,這把椅子這么大這么重,要真都是海黃的,那不得上天啊。
除了咋咋呼呼的外行,
也有真懂木頭的,比如虞青錢虞老板。
虞青錢:小蘇你沒看錯?雖然沒看到實物,但看上去不像海黃,櫸木的吧?
小哥也回過神來,搖頭道:“蘇神你別耍我了,這哪里是海黃,不然是普通柴木……”
他話說到一半,就見蘇白蹲下來,在官帽椅上摸了摸,隨后無比肯定地道:
“就是海黃。”
“你看這里……”
蘇白說著伸手在帽椅的椅子腿上摳了兩下,然后讓開位置,伸手一指。
小哥也好,
虞青錢也罷,
直播間的其他粉絲,
甚至連阿牛都露出了好奇之色,
齊齊看了過去。
只見,
蘇白摳過的地方,掉下一塊薄薄的木片,露出了里頭截然不同的質地和顏色。
其色:
紅黃交錯,令人目眩神迷;
其質:
琥珀般通透,少女皮膚般潤澤。
正所謂:
色比金而有裕,質參玉而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