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是帶著打包好的菜肴回了桑宅的,得知姐姐還沒用午膳,他一邊念叨著:“姐姐怎么可以這樣呢?姐姐早起都沒怎么吃吧?現在還不吃午膳,身子遲早熬壞了。”又歡快道:“不過今天姐姐有口福了,我特意給姐姐打包了幾道招牌菜回來,都是我和侯爺吃過后覺得好的,姐姐你快來嘗嘗,若喜歡,下次我們一道去吃。”
清兒沖進后院就嘰嘰喳喳叫喚起來,桑擰月本來醞釀出一絲睡意,此時也全被打散了。
她不得不從美人榻上起身,結果才剛剛把衣衫整理妥當,清兒就沖了進來。
桑擰月瞪了弟弟一眼:“去外邊花廳等著,我梳個頭就過來。”
“哎呀,不用梳了,姐姐吃過飯再去睡一覺,那么麻煩干什么?”
話是這么說,可清兒也知道姐姐最講究儀容工整,因而即便覺得菜肴要趁熱才好吃,可他也只能任命的去花廳等姐姐了。
好在真就是簡單梳個頭發的功夫,桑擰月就過來了。
清兒趕緊將菜肴都從食盒里拿出來。
這食盒比較特殊,不同于平常的食盒多用竹木、琺瑯等材質制作而成,這食盒卻是瓷制的。上邊涂繪著四個栩栩如生的美人,環肥燕瘦、各有千秋,看著很是賞心悅目。
這食盒總共五層,每層都有專門的注水孔。店家會特意往里邊注入熱水,以達到更好的保溫效果。這是如今世面上最流行的食盒,只是因為做工考究,還沒被大多商家鉆透其中的訣竅,世面上便很少。也只有那些特別有名的大酒樓,才舍得花大價錢專門購置這樣的食盒,用于客人打包食物時,保存食物最完美的狀態。
桑擰月的視線在食盒上停留了片刻,便很快轉移到菜肴上。菜肴還熱騰騰的,端出來后香味撲鼻,那色彩搭配也豐富漂亮,當真是色香味俱全,看上一眼就讓人口舌生津。
桑擰月此時終于有了饑餓的感覺,她接過弟弟遞過來的筷子,不緊不慢的開始用膳。
清兒已經吃過了,可看著姐姐吃飯,他仍舊忍不住咽口水。不過他已經吃了九分飽了,再吃一會兒頭腦發昏,就不能讀書了。
也因此,清兒一邊吞咽口水,一邊努力轉移注意力,“姐姐,這菜好吃吧?是不是還熱乎著,吃著跟剛出鍋的沒多少差別?這食盒是真好用,不愧是世面上最流行的,以后咱們也買兩個放家里,指不定什么時候就用上了。”
桑擰月一邊吃著飯,一邊聽弟弟天馬行空的想法。
她是不明白,在家里怎么還能用上食盒?莫不是要帶出去郊游?那這個可以有,食盒也可以買。
心里想過這些,桑擰月咽下嘴中的炙羊肉,贊了一句,“這個好吃。”
“侯爺也說,這道菜做的地道。姐姐,這是酒樓的招牌菜,我們吃著都覺得好,才特意給你打包了一份帶回來。”
桑擰月筷子一頓,指指桌上的五道菜:“這都是你挑的?”
“那能啊?我只挑了一道,其余都是侯爺選的。侯爺是那邊的老食客了,酒樓中那道菜做的最有水準,侯爺比我清楚。不過侯爺挑的可真好,我看姐姐吃的就很香。”
桑擰月努力咽下一口菜,突然覺得胃里頂漲的慌。她有些吃不下去了,覺得今天的菜噎人的狠。
桑擰月放下筷子,就問弟弟,“侯爺又交代你什么了?”
“姐姐你不再吃點么?你才吃了幾口,怎么,是菜不合胃口么?”
“不是,我吃太快噎住了,先緩緩,等會兒再吃。”
清兒聞言就說:“姐姐你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你說你吃個飯還讓我這么操心。姐姐,你下次得慢點,沒人和你搶吃的,你不要急。”
桑擰月氣笑了,瞪一眼弟弟:“別說些亂七八糟的,我剛問你話呢,侯爺都交代你什么事情了?”
清兒摸摸鼻子,笑了,然后將侯爺交代的事情仔細說了說。
其實總共也就兩件事。
第一,偷書的事情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圖謀不軌。背后的人是故意的,是沖著他們姐弟來的,讓他們姐弟想想可有什么仇人,或是這段時間得罪過誰。
第二,第二,桑宅如今不安全,侯爺問他們是暫時搬回侯府去住,還是再找幾個好手幫著看家護院。
今天被送官的歹人絕不會是最后一個,這件事不僅桑擰月在看到供詞那刻意識到了,就連清兒也意識到了。
藏寶的謠言不知道被傳到幾人的耳朵里,而這世上多的是想不勞而獲的人。這樣的信息雖然在有些人看來是謠言,聽過了也就一笑而過。但在那些走投無路的人看來,這未嘗不是一個機會。即便找不到藏寶,可他們既然已經摸了進來,總不會空手而歸。
寶藏會放大他們心中的惡念,讓他們義無反顧,鋌而走險。
清兒說起這些,面色愈發嚴肅了。可他也很苦惱:“姐姐,我們安分守己的過日子,我們得罪誰了?我們有什么仇人么?我怎么一個都想不起來。”
桑擰月倒是想起一個仇人,那就是周寶璐。不過周寶璐如今被關押在家廟中,想來也沒時間作惡。那還有誰是她們的仇人,恨不能置她們姐弟與死地?
桑擰月想起了長榮郡主,可她的直覺又告訴她,絕不會是長榮郡主。若是長榮郡主已經查探出,那晚落雪時是她和沈廷鈞一道在望月樓用膳,她的手段不會這么溫柔。
不是周寶璐,不是長榮,莫不是肅親王?
可他堂堂一個親王,即便真被丟到護城河里吃了大虧,想來他也只會將這件事兒記到沈廷鈞頭上。和她這個女眷計較,太跌份了。再來,雖然有些話說出來都嫌臟口,但坊間確實有傳聞,說肅親王最是疼愛美人。只要是美人,對他蹬鼻子上臉他都喜歡。從沒聽說過肅親王對那個美人動武動粗的,所以應該也不是肅親王。
肅親王也被排除在外,那還有那個人是和她有仇到恨不能除之而后快的?難道是王徐氏,或是周家的周父或周母?
可王徐氏病重,如今還起不來身。她之前確實在破廟中落腳,可之后王宏遠和王宏才入獄,連個給她一口吃的人都沒有了。王徐氏眼瞅著就病死餓死了,還是有過路的客商心存悲憫,覺得這好歹是條人命,因而就將她送到了慈幼局。
王徐氏如今倒是還活著,但當初病的很了,她傷到了根底。兒孫們又都死的死,坐牢的坐牢,王徐氏被打擊狠了,如今一副憨憨傻傻的模樣。她整天就癡癡呆呆的坐在慈幼局的角落曬太陽,別人打她罵她,她也像是感覺不到了,這就跟個傻子似的。
至于周父周母,如今還在為周家的困境焦頭爛額。
之前派去徽州的下人已經回來了,這個下人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原來周父周母一直沒來京城給周寶璐主持公道,一開始是因為周父貪污受賄的事情被人捅出來了。這事情鬧得大,周家也確實有一大筆來歷不明的銀子,周父落網是眾人可以預知的事實。之后又有周母放印子錢,周家的下人無故被打死,周家的族人霸占百姓家良田,逼死人命……
事情鬧得大,周父周母脫不開身,他們被收監,等被放出來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就是在這一個多月,周家倒了。
好在周父會做人,不該說的都沒說,上邊還有人保他,他還留下一條命。
但就在他們夫妻準備上京求助侯府時,周秉坤的書信到了徽州。也是在那書信中,兩人得知,寶璐被送到家廟清修,寶璐才是最大的過錯方。侯府為此非常惱怒,沈廷瀾連周秉坤這個大舅子都不認了。
周父周母老于世故,見狀立馬歇了進京的心。怕的就是侯府知曉他們家作惡多端,如今還被罷官罰金,侯府心存厭棄,再牽連到寶璐。若是侯府實在厭煩的狠,直接把寶璐休棄了,那這門高攀的親事可就化作流水了。
可周家舍得下這門姻親么?
雖然侯府在他們落難時沒有伸出援手,但負責審理案件的官員,若不是懼與他們還有侯府這門姻親,怕是他早就死在牢獄中了。雖然他最終還能逃出生天,確實有他知情識趣嘴巴緊的緣故在,但最關鍵的,還是因為周家有侯府這門姻親,徽州一系列官員都不想得罪侯府。
所以,為防和侯府的關系真的斷了,周父周母這段時間也是真安生。甚至連家中都不敢待了,就怕侯府聽了信直接找到家里去。聽說他們如今躲到鄉下去了,至于究竟是鄉下那個地方,被派過去的下人也不清楚。
也因此,桑擰月敢斷定,放出謠言要給他們姐弟找不自在的,也不是周父周母。
這些桑擰月有所懷疑的人,都被排除了嫌疑。那究竟會是誰,看不得他們姐弟倆過好日子?
桑擰月冥思苦想,清兒也很苦惱。他就說:“不是周寶璐,不是長榮郡主,也不是舅舅舅母,那還有可能是誰?不是姐姐這邊得罪的人,難不成是我得罪的人?”
肅親王的事兒清兒是一絲一毫都不知情,在他心里,姐姐只有那三四個仇人罷了。可將他們都排除,那還會有誰?
清兒理所應當就覺得,那惡人應該是沖著他來的。
可他在酒樓時也和侯爺分析過了,他這邊人際交往簡單的很,認識的人除了學堂的學生,再不就是三爺慶功宴那天認識的權貴家的小公子們。可無論是那一類人,都沒有陷害他的道理。
所以,按照侯爺的揣測,那人應該不是因為他才對家里下的手,而是因為姐姐。
可是,和姐姐不對付的人全都排除了一遍,也沒有找出這個人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呢?
總不會這真就是一樁無妄之災吧?若真是如此,他和姐姐飽受了這樣一場驚慌,豈不是很委屈?
這件事既然想不出個所以然,索性先不想了。
清兒就問起另一件事,“姐姐,如今我們家肯定不安全了。那謠言不知道傳到多少人耳朵里,之后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來上門偷書。為了咱們的安全著想,姐姐覺得我們是搬回侯府好,還是專門請幾個有武藝的下人看護著我們姐弟倆比較好?”
桑擰月是斷斷不想再搬回侯府去的,可給家中添幾個下人,她也不太喜歡。
她不喜歡陌生的地方,也不喜歡陌生的人在家中來來去去。所以買丫鬟絕對買身家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用人也更喜歡用老人。
但為了姐弟倆的安全考慮,如今再不喜歡的事情,她也得做。
桑擰月便退而求其次說:“不去侯府了,太叨擾人家了。咱們買人,多買幾個會武的,給家中添幾個護院,也給你身邊添兩個會武的小廝。”
清兒說:“那再給姐姐挑兩個會武的丫頭吧。”
桑擰月剛想說她就不用了,她整天在家里,鮮少出門,等閑應該不會遇到不妥。
但若歹人晚上登門呢?若那歹人偷了書不說,還想繼續作惡……
不管是殺人放火,還是女干淫擄掠,都是歹徒會做的。
桑擰月想想就頭皮發麻,再想想后院只有自己和素錦、素心等幾個柔弱的姑娘家,愈發感覺心跳失衡。
她就說:“挑吧,給姐姐身邊也添幾個人,如此一來,咱們都放心。”
“好。那趁現在天還早,我和李叔去找人牙子買人。姐姐先用膳,我這就先忙去了。”
說著話清兒就往門口竄。
桑擰月一開始不覺得這話哪里不對,可她又陡然想起什么,就立馬喊住清兒:“等等。”
清兒僵硬的扭過頭:“姐姐還有什么事兒?”
“我沒事兒,是你有事兒。”
“我是有事兒啊。”清兒笑的更諂媚了,“我這不是急著出去買人么。”
“你別在我這里嬉皮笑臉的,我說的到底是什么事兒,你心里清楚,別在我跟前裝傻。”桑擰月見弟弟又哭喪個臉,覺得看弟弟變臉還挺好玩的。但上午才說過不會再逃課,這會兒又逃課,這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
桑擰月如此一問,清兒更理虧了。他也不敢為自己辯白些什么,畢竟侯爺可是給他上了緊箍咒的。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行,不能看姐姐是婦孺,就糊弄姐姐。
他上午確實承諾了姐姐再不逃課,但現在,現在么……
桑擰月看弟弟實在可憐,心就先軟了一半。但還是繃著臉教訓道:“今天是有大事,你不去私塾我認同了。但再有下次,再敢逃學,我就直接請家法。”
清兒“唉”“唉”應是,又歡呼著喊了幾句“姐姐最好”,然后跟重新得了自由的小鳥一樣,撲閃著翅膀就趕緊飛走了。
清兒走的快,回來的卻慢。
天都黑了,他才帶著李叔進了家門,而在他們身后,赫然跟著十多個面容普通,但仔細一看,卻絕不普通的男男女女。
清兒向姐姐表功:“這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人,保證每一個都身家清白,每一個都身手過人。”
出去這么一會兒,都帶回一、二十個滿足要求的人。而且看著個個都深藏不漏,個個都是高手,原來尋找會武藝的護院或丫鬟這么簡單么?可她怎么就這么不信呢?
清兒見姐姐狐疑,便拍著胸脯保證。
“保準都滿足姐姐的要求,姐姐若不信,我把他們拉過來一個個讓姐姐都看清楚了。這也就是我運氣好,出門正好碰見官府在拍賣這些丫鬟仆役。他們早先都在各個大戶人家當差,結果主家犯罪,牽連的他們被充公了。可官府也不能一直養著這些人啊,抽空就往外賣一批,抽空就再賣一批。趕巧遇上他們賣人,我又覺得合適,就趕緊買了一些回來。”
清兒的表情可真誠了,眉眼間還帶著撿著大寶似的歡悅。他一副事情就是如此,姐姐你再懷疑也懷疑不出什么的樣子,那桑擰月即便再狐疑,覺得這事情未免過于巧合了,可在沒有別的證據的情況下,她也只能信了。
不過,若說這些人都是從官府手中買來的,那她就有些理解,這些男男女女為何看著都有兩把刷子了。
畢竟她們早先在大戶人家當差,說是大戶人家,其實指不定就是在那個侯府王府。從這些權貴家中出來的掃地丫鬟,那都不是普通人,更何況是些會武藝的呢?指不定他們之前就是些暗衛啥的。
雖然覺得用這些人,心里有些打鼓,但既然是被官府賣出來的,弟弟也確實拿了他們的賣身契。那這些人除了認他們為主也沒別的辦法,而若是他們想過好日子,還真就得老老實實當差。
心里最后一點疙瘩也去掉了,桑擰月再看弟弟買的這些人,就覺得順眼了。
她挑了兩個年紀比清兒大四、五歲,長相清秀,又識文斷字的,給弟弟做貼身護衛。又給自己挑了兩個看著比較順眼的丫鬟,做貼身丫鬟。給弟弟的護衛取名叫竹枝、竹瀝,給自己的丫鬟取名叫素問、素英。他們分別隨了竹青竹葉和素心素錦的名字,以后也領一等月例。
除了這四個,其余人中,男子都被李叔分配去前院守著,女子則被素錦帶到了后院。至于怎么安排守夜的事兒,讓她們聽素問和素英的就是。她是外行,在這上邊不太懂,就不瞎指揮了。
做完這件事,桑擰月和弟弟一道用了晚膳,就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因為今天府中多了許多會武藝的人手,桑擰月這晚上睡得很踏實,一晚上都沒做過一個夢。
桑擰月卻不知道,在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后院門口處時,清兒和李叔都由衷的松了口氣。
被他們領回來的人,那是什么官府拍賣的丫鬟仆役啊。今天官府倒也確實在拍賣大戶人家的下人,但他們領回來這些,絕不是從那邊買來的,這都是侯爺給的。
李叔問清兒:“這事情當真不和姑娘說一說么?還是應該告訴姑娘實情的吧?”
清兒卻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樣:“不用不用,這是侯爺給的,和老夫人給的有什么區別?姐姐和老夫人親近,老夫人給的人姐姐不可能不要。”
這么說著時,清兒渾然忘記了薔薇苑中的冬雪和春雨。
當初急匆匆從侯府出來,桑擰月連春雨和冬雪都沒帶。還是后來雙鯉將事情說給老夫人聽,老夫人念著這到底是伺候過桑擰月一場的,就有意讓倆丫鬟繼續過來伺候桑擰月。
可桑擰月那時候巴不得和侯府斷干凈,她連侯府的大門都不想登了,哪里還肯要侯府的丫鬟?不過桑擰月也沒有直白的拒絕,只說春雨和冬雪都是好丫鬟,不管是做藥膳還是做貼身丫鬟,兩人各有各的能耐。這指定是老夫人特意讓人調教好,準備給三姑娘當陪嫁丫鬟的,她如何能搶三姑娘的人?再來兩人在侯府習慣了,怕是貿然跟她出來,身邊沒幾個認識的人,他們也會不自在。
因為她說中了老夫人的心思,老夫人便沒非要她把人收下。所以如今春雨和冬雪都在沈玉瑤哪里伺候著,只等沈玉瑤出嫁,他們就跟著沈玉瑤到她夫家去。
不說這些遠的,只說在說出“老夫人給的人姐姐絕不會不要”這句話后,清兒也沒想到了春雨和冬雪。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這兩個人,也想到了老夫人幾次三番要把人還給姐姐時,姐姐無論如何也不收。
不過,那是因為情況特殊啊。春雨的藥膳爐火純青,冬雪有力氣又貼心,對主子還忠心,這都是老夫人特意給三姑娘準備的人手,姐姐明知如此,又如何會奪人所好?
換個別的人試試,若是老夫人當時給姐姐別的人,姐姐指定就收了。
清兒在這兒強詞奪理,可李叔人老成精,他就覺得,侯爺未免對自家公子太好了些。公子需要人手,侯爺說他來安排,結果一下就給出這么多人。
可把侯爺準備的女衛送到姑娘身邊做貼身丫鬟,不管怎么想,他都覺得這事情不對味兒啊。
李叔覺得不妥,可他也拗不過清兒。最后反被清兒的歪理灌輸了一耳朵,因此也覺得,若是依照自家姑娘的脾性,怕是知道這人是侯爺給的,真有可能不收。
姑娘守規矩,永遠都在和人避嫌,可現在絕不是避嫌的時候。
那“藏寶”的消息不知道傳到了多少人的耳朵里,這要是一個人一個人的來,他們也不怕,若是眾人結伙兒蜂擁而上呢?若是有人心思歹毒,想著反正也是作惡,偷書是惡,女干淫婦女也是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后院呢……
這都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所以,為防萬一,還是得讓幾個會武的丫鬟守著姑娘才行。
這么想著,李叔心中就有了決斷。他覺得丫鬟和仆從的來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問題,這些都沒姑娘和公子的安全重要,如今重要的是外敵,至于這些小事兒,不說也罷。
李叔就這般被清兒說服了,兩人都不再提及此事。
他們不提,桑擰月也不會窮根究底去問。
家里的書籍太多,需要晾曬的太多,之前桑擰月覺得累人又累心,但如今府里多了這一、二十號人,桑擰月由衷覺得省事起來。
這些人俱都手腳麻利,做事也仔細認真,比桑擰月這些人做事可快多了。
再有桑擰月還發現了驚喜。
她那七、八個小有身手的丫鬟中,武藝竟然是他們最不出色的本事,他們各有別的拿手的事情。
其中有一個精通各大菜系的,不管是甜的辣的,還是白案紅案,這丫鬟都來得。手藝當真好的不得了,第二天就做了一道剁椒魚肉,愣是讓桑擰月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飯。
而另一個丫鬟手藝巧妙的很,會刺繡、會做衣裳。那眼睛也很利,她雙眼從桑擰月身上掃過,就能知道她的大致尺寸,而后隔天就給她送來一身合體的衣裳來。
那衣裳不僅做工精美,而且針線活特別細致。加上配色出彩,衣領和胳膊肘等處處都妥帖的狠,桑擰月穿上后就喜歡的不得了。
還有一個丫鬟會些醫術,雖然不算精通,但不管是婦科還是跌打損傷,不管是風寒燒熱還是腿腳抽筋、脖子落枕,她都能治。雖然她謙虛說只會一點點,但桑擰月瞅著,這怎么也不像是只會一點點的樣子。
再就是有一個丫鬟,一手按摩手藝是真好。她精通人身上所有的脈絡和穴位,一通按摩下來,登時讓人飄飄欲仙,就爛晚上睡眠質量都高了許多。
桑擰月看到丫鬟們輪番獻技,只把這當成是新到了一個地方,丫鬟們在爭寵,在顯擺他們的能耐,以求主子重用他們。
她到沒有把丫鬟們的精心伺候,想到別的方面去。
但一個兩個丫鬟身懷絕技就算了,所有丫鬟都藏了一手,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難不成是弟弟還有一個善于挖掘寶藏的供能,所以在那千百個被拍賣的丫鬟中,一眼就瞅中了這幾個挑了出來?
桑擰月這么問時,清兒盡管心里狂流汗,可面上也不得不裝出驕傲的模樣來:“我就是啊,我就是眼光過人,可惜以前沒有發揮的時候,姐姐才沒有發現我也是能當大用的。”
桑擰月本來還有些懷疑的,但看著弟弟這么自戀,她就想,許是一切都是巧合?許是她心底里那點不安,當真是被這時不時登門的歹人嚇到了,所以不管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這么想著,桑擰月的注意力又轉移開了。
她忍不住想起了這幾天被抓到的歹人。
平均下來一天兩個吧,雖然有時候一天也沒有,有時候某一天突然就冒出來個五人小團伙。
但如今的桑宅,可不是之前的桑宅了。
之前的桑宅一宅子的老弱婦孺,撐死了加上一個還沒養熟的大黑。如今的桑宅呢,多了好些武力值爆表的丫鬟仆人不說,還有個被竹枝養熟了的大黑。
大黑敏銳的聽覺嗅覺,加上這些仆人和丫鬟的高武力值,歹人們不來且罷,來了就是來送菜的。那真是來一個拿下一個,來五個拿下兩雙半。
不過,一直這么被動的等人上門,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兒。
這一天,桑擰月就喊來了李叔,和李叔商議起這件事情來。
李叔其實早有考量,但他對于這件事也沒什么有用的辦法,最多就是要去寺廟中尋找那個放出謠言的幕后黑手。
不過這事兒京兆尹衙門的人也想到了,而因為侯爺過問了此案,且表現出對此案非常關注的樣子,京兆尹衙門的人也連夜把那破廟監視起來。
可這么些日子過去了,那邊還是毫無進展。就連那歹人交代出的幕后黑手人物畫像,也多有不同。所以,如今懷疑是團伙作案,但他們最終的目的么,誰也說不清楚。
桑擰月聽完李叔的嘮叨,再問李叔:“李叔可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
“辦法倒是有,只是也不是老奴想出來的,而是李騁提醒的老奴。”
李騁也是被清兒帶進府里的仆從中的一個,不過他御馬很有天賦,李叔見狀愛才心起,第二日就把李騁帶在身邊,親自教他如何趕馬車了。
目的么,昭然若揭,就是想著以后李騁能當他的接班人,或是在他不方便,亦或是出了門的時候,公子或姑娘若急著用車,他可以暫時頂一下。
桑擰月對李騁是有些印象的,因為李叔總在她面前說那人不愧是練武的,反應非常快。即便在鬧市中將馬車趕得飛起,也不會撞到人。
當然,這只是李叔在吹牛。事實上李騁那會在鬧市上將馬車趕的飛起?要是撞到人怎么辦?被百姓們狀告到衙門怎么辦?被差役們抓住了怎么辦?真當《大秦律》上寫的“鬧市縱馬,凌遲處死”是開玩笑的啊。雖然縱馬和縱馬車還有區別,但也有異曲同工之妙,畢竟都有馬么。
桑擰月想過這些,忍不住莞爾一笑,但笑過后,她就忍不住再次問:“所以說,李騁到底給李叔獻了什么計?李叔可否說出來給我聽聽,以解我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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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