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湘上前準備以德服人的腳步停了下來。
胡大人看外表四十左右,頦下一縷青髯,身著素色青衫,干凈利落,腰背挺得很直,自有一股威嚴,一看平日里就很有話語權,美中不足的是肚子前方微微凸起的肚腩和略微發福的身形,暗示著他是沒有武力值的普通人。
他也不說廢話,在主位前方站定先跟各位義士行了一個很有范的禮。
“在場的都是為國為民的仁義之士,巡撫本該親自來會見,只不巧大人因多日來的殫精竭慮,導致舊疾復發,無奈只能吩咐吾等來招待各位大俠。”
“來意想必諸位已經知曉,此怪尚不知具體形狀,見過其貌的人都慘遭不幸,但據遠遠見過其蹤影的百姓所言,此怪渾身烏黑,身高丈余,似熊似虎,兇猛異常。”
“之前也曾派府軍前去抓捕,也有頗為自信的俠客要為民除害,孤身入內。最終卻俱都毫無音信的消失在深山中,此行不是大家想象的那么簡單,若家有老小,心有掛念的義士想要中途退出,我們也絕不阻攔。”
場內一片安靜,人人都是一臉的堅毅,無一退出。
當然,這不是因為大俠們都當真懷揣著俠肝義膽,甘愿拋頭顱灑熱血拆除異端、保護百姓,而是被胡大人身旁沉甸甸的箱子誘惑的挪不開眼。
“好!諸位高義,胡某佩服,在此提前替豫州的父老鄉親們謝過各位大俠,此行胡某另行清點了五百府軍,等在山腳作為后援。”
見眾人的視線都落在箱子上,胡大人也十分識趣,揚聲道:“箱內是萬兩白銀,俱都是城中富商捐獻贈出,若是今日此行能抓到黑怪,萬兩銀子由諸位英雄好漢平分,即便此行不成,事后也可領十兩白銀離去。胡某知曉諸位好漢絕不是貪財之人,但此乃城中百姓的一點心意,望諸位千萬不要推辭。”
“胡大人客氣了。”
“胡大人……”
聽到想聽的,江湖客們都非常高興,對胡大人好一番吹捧。
然后一眾人就成群結隊的往霧峰山行去,后面跟著灰衣紅盔的的府軍,以及騎在馬上的胡大人及其四五個下屬。
這就走了?
會不會太草率了?
在客棧等他的公主老婆怎么辦?
霍湘一身華服,趾高氣揚的走在人群中間,像是個伸展著藍毛的孔雀,心里卻很虛,琢磨著是尿遁還是屎遁。
瞥了眼身旁許一濂師兄妹三人,還是決定先問問情況再作打算。
“許弟,咱們這是在去抓捕黑怪的路上?”
許一濂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當然,王兄為何有此一問?”
“實不相瞞,為兄我雖練得武藝,但從小跟著家父行商,對咱們江湖的規矩知的不多,沒料想咱們江湖兄弟做事竟如此雷厲風行,這就要啟程為民除害。在下走的匆忙還未跟夫人報備過,不如你們先行一步,我回去客棧跟夫人交代下,再追你們。”
許一濂表示理解,正要點頭,旁邊卻突然跳出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怕不是又要臨陣脫逃了吧,許一濂,這是你們云海閣新招的客卿?你們云海閣可真是什么鼠輩都當個寶往門里領,來者不拒啊。”
霍湘準確捕捉到“又”這個字眼。
許一濂面上倒是沒什么變化,嘴角微笑的弧度都沒有改變一分,但跟隨他的師弟師妹明顯沒有他這種老江湖的城府,聞言都一臉羞憤,卻又礙于門派教養規矩不便反駁,憋得很辛苦的樣子。
霍湘眼角掃過他們倆的表情,心中了然,原來他竟是被拉來救場的。
聽他們所言,云海閣之前應該還有一位客卿與他們一起,湊齊四人小分隊,來這打怪。
只是那位客卿不知道什么緣故半路掛機,才讓云海閣這位大師兄不得不臨時路上拉來個人湊數。
他,王正氣,就是被拉來湊數的那個。
對于冷嘲熱諷,霍湘是毫不在意的,就算是被罵,那罵的也是王正氣,跟他霍湘有什么關系?
于是他一臉無辜的看向許一濂求個解釋,心里卻打定主意作壁上觀,安靜的看場好戲。
許一濂心里嘆了口氣,轉身看向他的老對頭,暴風舵六公子辛尚元,這六公子也不缺錢,不曉得來湊什么熱鬧。
暴風舵起家不過百年,卻有錢的一匹,是江湖中這些幫派里最有錢的,做的是鏢局生意。
暴風舵的走鏢買賣遍布大陸,甚至遠銷海外,就是名聲一般,時常有暴風舵欺壓百姓的傳聞。
他們日常行事囂張跋扈,頗有店大欺客的意思,之所以發展如此壯大還無人敢惹,是因為暴風舵的老舵主辛南林不僅是個宗師級強者,據說夫人還是大夏國的一位公主,跟夏國皇室沾親帶故。
不過,暴風舵的勢力在秦國稍弱。
秦國有自己的順風鏢局,并且設定規矩,非秦國本土的鏢局要想在秦國發展,都要繳納高昂的稅額。
秦國面對暴風舵如此硬氣,許一濂卻硬氣不起來,能維持不卑不亢就不錯了,即便辛尚元只是辛家主二十多個子女中的一個。
“原來是辛少俠,許久不見,風采依舊啊,這位是神鵝幫王正氣王少俠。”
許一濂說完,又轉向霍湘,跟他介紹道:“王兄,這位是暴風舵的六公子辛尚元……”
他話音未落,辛尚元就哈哈大笑起來:“神鵝幫!?我沒聽錯吧,哎呦,笑死我嗎?江湖何時出了這樣一個門派,怎么不叫阿貓幫、阿狗幫啊……哈哈哈哈”
江湖里很多人,把門派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辱人不辱師門,辛尚元簡直太過分了。
許一濂深吸了一口氣,面對霍湘十分抱歉,對辛尚元也徹底冷了臉,正色道:
“辛少俠,此處可不是你暴風舵的老家,你往日譏諷我兩句,我也不與你計較,可王兄是我請來的客人,還請你收斂一點,不然在圍攻怪物之前,我不介意和辛少俠先切磋一番。”
“好呀,求之不得!”辛尚元一聽這話就氣的牙癢癢,之前比武大會他輸給了許一濂,回去被好幾個兄弟嘲諷,連一向疼愛他的父親都接連幾日對他不假顏色,這仇他早就想報了。
霍湘有點傻眼,這,就要打起來了?
昨天論文外審終于過了,但下個月還有選調生考試。
苦讀的盡頭還是編制,削尖了頭還不一定鉆的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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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