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是什么勞什子天煌蠱!
國師符陵是當真不知,還是知道真相故意隱瞞,拿蠱術一說來讓她混淆?
若是符陵這條線走不通,還能從誰人處知曉真相……
石翩生?
王瀟蘭?
張管家?
她被一步步引向鹿陽,是何人垂坐幕后?
陰謀,定有陰謀。
從神醫處出來后,兩人依約來到藥廬。
藥廬比寧神醫的寢居還要大上數倍,行至院外就聽見其中的嘈雜。
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各穿著短打在院中挑揀、碾制藥材,居中一個兩人多高的大爐子正燒的熱氣騰騰,一股濃郁的藥味彌漫的到處都是。
神醫小徒手里還有點活沒忙完,他倆就暫且在院門旁等著。
完顏靜視物不清,耳朵就格外靈敏些,聽著一旁的伙計邊忙邊說些八卦。
“這不是邪了門么?”
“誰說不是呢,鹿陽城周邊多河,往前早數幾年鹿豫大壩沒建成的時候,這回正該是鬧洪澇呢,就是去問爺爺、太爺爺那輩,都不曾見識鹿陽鬧過旱災。”
“聽說,那千里旱事就止步在鹿陽城外十里長亭。亭外是板結干涸的土地,亭里青翠依舊,若真是天災哪有這樣的?看來,那旱魃之說確有其事啊。”
“嘁,小點聲,休提什么旱魃,讓師父聽到那可不得了,子不語怪力亂神,定是有人裝神弄鬼,世上哪有那些玩意兒。”
“你沒見過,不代表旱魃就不存在,聽說還吃了不少人,巡撫大人此次召集了如此多的江湖義士,定能將這作惡的旱魃捉拿歸案。只是可憐了山里的那些村民,聽說大旱來的突然,好幾處山頭都因為疏松坍塌了,不少小縣城囫圇個的被壓在下面。瞧瞧近幾日聚集的那些流民,多吧?聽說還不足總數的十分之一。”
“這么慘,真是造孽啊……”
完顏靜尋著聲音來處歪了歪頭。
一旁的霍湘卻已經熟稔的跟人搭上話了。
“老伯,哪有你說的那么邪乎,別是以訛傳訛罷!”
霍湘的語調略有點欠揍,老伯一聽就不樂意了:“嘿你個后生仔,絕對都是真的,我表舅他三兒子的親家就住在旱地,全家只活著跑出一個外出采買的老婆子,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再說了,不光那婆子,你上街上打聽打聽,從旱地逃命來的,哪個不是這番說詞?”
“嘁,都說那似人非人的怪物吮腦吸髓。可你猜怎么著,我在府衙當官差的親戚親口告訴我,從沒見到被抬回來的空腦苦主。凡是不明原因死亡的,尸體必須抬到府衙登記造冊,這點老伯你應該也知道的吧?既然府衙沒有被吮腦吸髓的尸體,那說明這事只能是假的嘍?”霍湘朝著老伯挑了挑眉,又繼續道:
“至于災情蔓延千里之說更是扯淡,千里地,那上京、弘越豈不都得遭殃,甚至都到西域了。真要那么遠,就不該稱災而是世界末日了吧?旱地遇城則止,霧峰山脈百里之遙,旱情,定也局限于這百里。”
“這,你說的也有些道理。”老伯用袖子擦了把汗,“可照你這么說,那旱魃乃子虛烏有,巡撫大人何必這樣大張旗鼓的召集俠士?”
完顏靜心道,旱魃是否子虛烏有并不一定,但巡撫的目的卻絕對不單純。
霍湘也沒有回答老伯,而是為難的擺了擺手:“這我可就不知了……欸,我一個小小的商賈能懂些什么,也都是瞎猜罷了。
說完,他眼尖的瞧見寧神醫那有趣的小徒弟出來了,于是忙不迭的招手:“這里,小師傅我們在這里,欸,可把您給等著了。老伯,那什么,我們回去還有事,今個兒就先聊到這,就此作別我們改日再敘,改日再敘啊。”
神醫小徒一路過來,小小的身軀卻仿佛有靜聲的功效,藥師們竊竊私語瞬間消失,他照舊行了一禮,笑道:“王公子閑談甚歡,想來是尊夫人的病情明朗了一些。”
霍湘攙扶著完顏靜的手臂繃緊了一瞬,抿了抿唇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
倒是完顏靜平靜回道:“非也,寧神醫說他也愛莫能助。”
小徒斂了笑意,略帶歉意的又行了一禮:“適才少川言行無狀,還請兩位莫要見怪,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夫人定能逢兇化吉。”
完顏靜笑了笑,覺得這個神醫的這個小徒弟著實可愛:“你叫少川?”
“是,小可寧少川。”
完顏靜點頭道:“有勞寧小先生引領我們出去。”
“夫人客氣了,請隨我來,”
出了寧思堂,坐上了回程的馬車。
車里霍湘和完顏靜相對無言。
過了許久,霍湘終于憋不住了,問道:“明早怎么辦?那什么大會我不太想去,聽著就不太正經,像是有鬼。要不,我們換套妝容逃跑吧?或者,直接毀約。寧神醫救不了你,我和許一濂的約定自不作數,咱們直接推了他,怎么樣?”
完顏靜手摩擦了兩下下巴,思索后皺眉道:“不知為何,我有種奇怪的預感,這一切似乎都與我有點關系。明日那勞什子大會,還是去看一看吧。應該不會開完大會就立馬出發,你別怕,明天頂多是個戰前部署,大家認識認識,客套客套,不會有什么壞處。”
“那你怎么辦?你一個人在客棧里成嗎?”
“什么怎么辦?放心吧,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完顏靜想了想后,又接著道,“何況老徐二狗明天也很有可能會去,二狗怎么說也是個高手,若是在鹿陽,他們不可能不拉攏,畢竟你這樣的他們都當成個香餑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