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馬車緩緩停下。
完顏靜下了車,看見霍山正把劍壓在“老徐”的脖子上。
“老徐”卻一點也不擔心似的,他完全不反抗,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此處是一個廢棄的胡同,墻頭的草都長了一尺多高,看起來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霍山殺了他,我們原路返回。”完顏靜眼神冰冷,直接下了殺令,完全沒有要審問的意思。
“老徐”原本吊兒郎當的神態瞬間收斂起來,他睜大了眼睛開始正視完顏靜,眼睛里有些疑惑。
霍山的劍當即壓下,“老徐”卻順勢矮了半截,逃過了這一劍。
“縮骨功!”完顏靜瞇起眼睛,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她將甘棠往最近的草垛子里一推,讓她先躲在那里,然后帶著侍衛往胡同出口的方向奔去。
“砰,”一個翻滾,她被霍峰護著險而又險的躲過了致命的一箭,胡同里出現了五六個乞丐裝束的青年,他們都遮擋住了面目,臉帶灰色布巾,跟她的侍衛廝殺起來。
她今天出門帶的十幾個侍衛完全不敵,只阻攔了幾個呼吸間,就全部倒地,五六個刺客朝著她們繼續追來。
胡同外是荒涼的街區,寥寥幾人當街擺攤。
完顏靜跑過兩個街道,街上的人也漸漸變多,回頭一看那幾個乞丐卻還在后面追她,一點沒有放棄的意思。
距離不斷縮小,霍峰當機立斷,低吼道:“阿山!你護送公主離開,我攔著他們。”
霍峰雖說是一流武者,但對面可是五個一流武者,還不能保證是不是只有他們幾個,周邊會不會還有幫手,霍山幾乎可以預料到霍峰會如何悲壯的倒下。
“轟”天上突然打了個巨雷,緊接著有零星小雨飄下。
“阿峰!你放心去吧,我定然保護好公主!”霍山眼睛紅了,他抹去臉上的水珠,不知是汗是雨。
“呼,那什么,”完顏靜大口喘息著,忍不住打斷了他倆,“我覺得目前形勢還算可控,如此傷感倒也不必。”
她停下,手撐在膝蓋休息了幾個呼吸,和霍山調轉方向朝著遠處依稀可見的黑甲禁軍跑去,邊跑還邊招手高呼。
“前方禁軍,還不快趕來護駕!”
禁軍聽見了她的聲音,竟真的往這邊趕來,他們步伐整齊劃一,在街頭的石板路上踏出奇妙的共振。
居然如此聽話?完顏靜愣了一下,然后撫掌大喜。
“禁軍來了,我們有救了!”
霍山卻不這樣樂觀,在一旁悲傷道:“公主,你怎么確定他們是來救我們的,萬一是來補刀的呢?”
完顏靜瞬間被一盆冷水澆了滿頭,可此時她們除了祈禱好像也別無他法。
禁軍越來越近,隊伍旁邊還跟了一個略微眼熟的白衣男子。
“快,再快點,保護武宣王妃!”白衣男子一臉焦急,跑的很狼狽,上氣不接下氣。
張如桐?
完顏靜眼睛一亮:“是張如桐,是友軍,我們趕過去。”
身后追趕的幾人也看到了禁軍,對視一眼,而后火速撤退消失在人煙之中。
“公主,你沒事吧!”張如桐擦著汗,一雙美目充滿了擔憂,他伸出手,似是要親自確認下完顏靜是否毫發無損,但又在即將接觸到的時候克制的收回了手。
即便是再小白的人,也能看出他真是愛慘了完顏靜。
完顏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表情有點古怪:“唔,我沒什么事。”又轉頭對霍峰道:“我這安全了,你去幫霍山吧,甘棠還在胡同里,希望她沒什么事。”
“是!”霍峰走前警告的看了張如桐一眼。
張如桐睜大了眼睛,一臉誠真:“霍兄你放心去忙,公主這邊有我,此處離武宣王府也不遠,我一定送公主平安回家。”
的確不遠,剛才胡同所在的地方雖然偏僻,但距離武宣王府的側門步行只有一盞茶的距離。
她們邊說邊聊著往武宣王府走去。
“張大人今天怎么這么巧帶著禁軍出現在這里?”完顏靜瞥了他一眼,問道。
張如桐的反應是她始料不及的。
只見這溫文爾雅的俊俏小哥,唰的一下紅了臉,他兩只手糾纏在一起:
“是…是…是因為,我…是因為”他結巴了許久,而后閉了閉眼睛,一副要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是我擔心公主,于是派人對公主一路尾隨。見到公主遇險,我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無法親自營救公主,只能去把禁軍喊來。”
說完,他一臉羞愧的低下了頭。
“我真是太沒用了,公主不會怪我吧?”
嚯,完顏靜在心里驚嘆不已,自愧弗如。
武宣王府的側門近在眼前,大家都稍微輕松了一些,禁軍逐步離開,恢復正常的巡邏。
可只輕松了不過一瞬,危機就突然降臨。
在街角掃灑的一個老翁突然直起了身子,攜一把匕首朝完顏靜捅來。
完顏靜倒是沒有太過慌亂,這個老翁和之前的一流高手刺客不可相提并論,有點武藝但是不多,她三流武者的水平完全可以輕松應對。
她好整以暇的站在原地,打算等老翁過來將其拿下。
卻不料!
身邊的張如桐突然朝那刀子迎了上去。
“公主小心!”
“噗”刀刺入的聲音,張如桐張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的低頭看看,捂著小腹緩緩倒下,幸好完顏靜及時伸手給他托了一把,要不然就直接砸地上了。
白衣被染紅,周圍一片慌亂。
完顏靜閉了閉眼,對王府里聞聲出來的侍衛道:“給他抬去藥堂,讓太醫過來給他看看。”
“至于他。”完顏靜看向那個已經被制伏的匕首刺客,對禁軍道,“你們帶走按規審理處置吧。”
因為霍湘傷重,武宣王府里長期住了兩位專攻外科的太醫,此時被緊急拉來給張如桐治療。
張如桐慘白著一張臉,在太醫給他清創的時候痛的嘴唇都哆嗦,卻隱忍的不發一聲,他抬眼往完顏靜那邊看去,完顏靜黑著一張臉,似乎無比生氣。
啊,是心疼自己了嗎?張如桐想。
等到太醫診治完離開,完顏靜吩咐下人們都先下去,她盯著最后一個人將門關好,腳步聲消失在門外,才轉過身,朝著張如桐一步步的走過去。
這氣氛,怎么感覺不大對勁兒?
張如桐看著神色陰郁的完顏靜,發覺事情的走向可能和他料想的有點不同。
哦,是大有不同。
完顏靜一雙桃花眼毫無笑意,她抬手撥弄了下脖子上掛著的令牌,冷冷的看著他道:“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冒險出門嗎?猜一猜,我為什么要張揚的把這個牌子就這么掛著?”
“張如桐,這個令牌,你很熟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