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
因為是要歸還驢車的，所以步瑤他們特意放慢了速度，讓趙全他們趕著驢車走在了前面。
步瑤他們的騾車就停在驢車的后面，趙全他們跟高奶奶說話的時候，步瑤也從騾車的車廂里探出了半個身子。
高奶奶這會兒才注意到騾車，看到步瑤坐在騾車里，渾濁的雙眼都不由得睜大了。
原本她還奇怪，這驢車明明是借給步瑤他們，這借給趙全他們一家了，那步瑤他們怎么辦呢？
看到騾車后，某個想法在高奶奶的心里冒出，可她有點不太敢相信。
這，這可能嗎？
他們不是流放犯嗎？
正想著呢，步瑤已經笑著跟高奶奶打招呼了，“高奶奶，我們來還驢車了。”
高奶奶這才回過神來，小跑著來到了騾車跟前，圍著騾車打量，難以置信地問道，“瑤瑤啊，這騾車？”
步瑤笑著道，“高奶奶，我想著接下來少不得要經常進出城里，也不好老跟你們借車，就在車上的騾馬市買了輛騾車。”
高奶奶，“……”
盡管心里有所猜測，聽到這話的高奶奶仍舊忍不住面露驚訝。
已經取下所有東西，站在驢車旁的趙全老夫妻倆此時的表情也頗為豐富，既有羨慕，又有苦澀。
村子里的人家日子都不好過，但凡有出路的或者被逼走投無路的，都搬走了，留下來的都是在艱難支撐的。
本身剩下的也就十來戶了，而有驢車的也就高井家，且這驢車還基本是撿回來的。
他們多少人，奮斗一輩子，拼死拼活都沒辦法湊夠一輛驢車的錢。
而眼前這位小婦人，跟她相公都是流放犯，一路從帝都流放到他們這里，才住下來幾天啊，不但有錢蓋房子，還有錢買騾車……
想到村里不少人對他們這對流放犯夫妻的私下議論，趙全心想，流放犯怎么了，人家流放犯過的日子都比他們這些清白百姓要好的多呢！
趙全他們看步瑤的眼神頗為復雜，高奶奶就簡單多了，純粹就是驚訝的。
這位老奶奶顯然是個心直口快的，驚訝外顯不夠，還直接就問出來了，“哎喲，還真是你們買的騾車啊！你們今日進城就是為了買騾車嗎？多少錢買的？”
步瑤倒是不介意實話實說，“有點貴，十八兩。”
“十八兩？那是非常貴呀。”高奶奶眼睛瞪得更大了，隨即又問道，“你們這一路不是流放過來的嗎？我聽說流放的路上很遭罪的，你們還能存下銀錢買這樣的一輛騾車啊？”
高奶奶就很好奇，蓋房子就要花一筆了，現在還買了輛騾車，那些錢是怎么存下來的？
不是說流放前還被抄家了嗎？
“顧義他們身上帶的。”步瑤笑著解釋道。
反正被流放的只有他們夫妻倆，顧忠顧義他們是自由身，銀錢這些都可以推到他們身上去。
高奶奶恍然，“啊，這樣。我都忘了，他們不是流放犯。”
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顧義的身上，眼神中帶著幾分贊賞。
聽說他們原本是步瑤他們的下人，后來都恢復了自由身，還能不離不棄地跟過來，真是重情重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