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管家便將錢袋里的銅板都拿了出來，而后交給一旁的小廝，讓他去旁邊發，故而將這些擋路的小乞丐給引開。
阮離自是不害怕的，只是一下子竄出這么多的小乞丐，她還是有些意外。
天歸城外圍的這些都城一直都是疾苦之地，這阮離是知道的，像高家這樣的富足之家并不多。
“小姐，咱們進去瞧瞧吧。”管家改了稱呼，很自然的開口。
阮離收回目光，淺笑著點了點頭，便踏上了臺階。
這鋪子里人也不多，和臨安都的萬寶閣沒得比。那些陳列出來的所謂的珍寶，只一眼，阮離就差不多能盡收眼底了。
“這位小姐，想買些什么樣的好東西？”店里的掌柜瞧見阮離陣仗不小，便猜出是富足人家的大小姐，連忙上前殷勤的道：“小店新到了一些上好的首飾，都是有靈氣的法器，小姐瞧瞧？”
阮離搖了搖頭，只語氣輕輕溫婉的開口：“想尋兩株龍涎草以作藥用。”
阮離面色平靜，倒是一旁的管家跟著忐忑，因為這里要是還沒有，那小仙人就買不到她要的東西了。
誰知那掌柜的眼睛一亮，道：“小姐算是來著了，我這店里還真有一株。”
聞言，阮離和管家對視一眼，眼中漫上喜悅。
管家也激動的道：“小姐運氣好，還真讓您尋到了。”
掌柜忙不迭的找出一個黑色錦盒，打開之后那龍涎草就在里面躺著。
體型雖小了些，成色也一般，但確實是龍涎草無疑。
只是……
阮離看著那掌柜的問：“可還有多余的？我需要兩株……”
掌柜的訕訕一笑，搖頭道：“沒了，就這一株，還是前些日子有個小道士路過我們百川都，來我這里當掉的。”
一旁的管家輕輕扯了一下阮離的衣袖，低聲道：“小姐，尋得一株也好呀。”
總比空手而歸的強。
阮離點了點頭，掌柜的說沒有了，她自然也不能強人所難，于是便問：“多少銀兩？”
只見掌柜的伸出一個手掌，嘿嘿一笑：“不多，五十顆靈石！”
阮離皺了皺眉，這龍涎草在臨安都根本算不得是多么稀有貴重的東西，在百川都這樣的貧瘠之地竟然要五十顆靈石，一株！
“貴了些。”
這時一旁的管家突然開口了：“小姐要不然算了，咱們又不是要拿來救命的，這五十顆靈石一株，可不是小數目。”
管家還怕阮離一個修仙之人不懂這凡塵間的砍價套路，殊不知離開阮家之后的那些年，她每一天要做的事，就是在集市上跟那些商販討價還價。
“也是，罷了。”阮離搖了搖頭，轉身欲走。
那掌柜本覺得眼前的人是大戶人家，所以想著開口大一點保不齊也能成交，誰知人家一聽就被嚇跑了。
當即一步攔住其去路，道：“小姐小姐，您別急著走呀，我讓些利無妨的。”
“二十五顆靈石。”阮離直接開口。
江湖規矩，見面砍一半！
誰知掌柜生怕這單生意黃了，竟是一咬牙：“好，成交！”
阮離心下懊惱的一咬牙：為什么不說十顆！
得了這株龍涎草，直到踏出鋪子，管家才忍不住道：“小仙人好厲害，我還想著說四十顆差不多了。”
“本就不是多貴重的東西。”阮離道：“且他說這株龍涎草是前些日子收來的，但我瞧著此株萎靡，過不了多久就要枯死了，估計那典當之人也是許久以前得到的。”
雖是靈植，但離開土壤久了也是會死的。
管家聞言點了點頭，一副受教了的表情。
阮離看了一眼天空，此時距離晌午時辰尚早，她也只尋到一株龍涎草，現在回去有些可惜。
“管家，當真沒有其他地方可尋了嗎？”阮離不死心，問。
管家搖了搖頭：“小仙人也瞧見咱們百川都這地界了，連尋一株都大費周章的。”
見此，阮離也不強求，一株也能起到些作用，她這一趟就算沒有白跑。
正欲過路去上馬車，身前突然橫出一道身影。
兩人身形一頓，低頭一瞧，又是一個小乞丐。
“剛剛不是給過你們銅板了嗎？”管家當即出聲，想要將這乞丐轟走。
他身上全部的銅板剛剛已經都拿出來了，一個多余的也沒有了。
打發乞丐顯然是不可能給銀子的。
身后的小廝見狀就要上手，卻被阮離抬手制止了。
那小乞丐頭發披散著，又油又長，臉上的泥垢卻比剛剛那些人要少些，能多少看清一點模樣。
阮離看得出，是個小女孩。
她仰著頭，眼睛有神的瞧著阮離，一雙小臟手捧著空氣，高高的舉在阮離面前，做出一個討要的架勢。
阮離自然也沒有銀子，更沒有銅板。
而后，只見阮離伸出拳頭，放置在了那小女孩的雙手之中，拳頭打開，一顆靈石悄然滑落。
只是這個動作下，旁人是看不見阮離給了這小女孩什么東西的。
小女孩一把握住，快速將雙手背于身后，生怕阮離會反悔一樣。
眼睛之中的光亮更盛了些，清脆的聲音響起：“謝謝小姐！”
阮離微微一笑，突然附身到小女孩的耳邊，而那小女孩下意識的想要往后躲，卻只聽阮離輕聲道：“你脖子上的東西露出來了，下次記得藏好。”
小女孩一驚，低頭一瞧，那掛在脖子上的東西并沒有完全露出來，只是透過領口露出了一丟丟，不仔細看根本瞧不見。
她還是緊忙拉了拉領口，將那東西蓋住。
見狀，阮離沒有多言，因為她剛剛雖然也只是瞧見了一角，卻已經看出了那是個空間戒指。
一個小乞丐會有一個空間戒指，且都已經到了要飯的地步了都沒有賣掉，想來是對她很重要的東西。
要知道一個空間戒指雖然只是最常見的法器，可若是賣掉的話也能讓她一個小姑娘吃喝不愁了。
“多謝小姐提醒。”小女孩的聲音都微微變了，含著些忐忑和緊張。
而阮離并未多言其他，正欲越過她離開，小女孩卻突然又問：“小姐可是買到想要的東西了？”
阮離腳下一頓，側頭看她。
她眨著眼睛，眼底清澈又認真。
末了，阮離緩緩蹲下身與其平視，才道：“我需要一株龍涎草，你有嗎？”
小女孩捂著領口的手微微動了動，及不可查的點了點頭，卻沒說話。
旁人看不出什么，阮離卻感嘆于這個小女孩的聰明，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告訴自己她不能在這個地方把龍涎草拿出來。
畢竟，她現在是一個乞丐。
亦或是，兩人的處境一樣，都在不得已下扮演著另一個身份？
阮離沒時間往更深的地方去想，只道了句：“城東，高府。”
小女孩則小聲道：“北邊城外二里破廟，佛像屁股下面。”
阮離沖著她眉梢一挑，算作應下。
兩人這旁人看不見、聽不清的一番互動下，似是完成了什么約定。
或是交易？
小女孩當即轉身跑遠了，阮離起身也未再多說什么，帶著一臉莫名的管家上了馬車，徑直回了高家。
“師妹！”
一回到客院，久坐等待的幾人便沖上前來。
南宮洛問：“可還順利，沒發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阮離搖頭：“沒有，就是這龍涎草不好尋，偌大的百川都我只尋來一株，且成色不太好。”
說著，阮離將龍涎草拿了出來，南宮洛檢查了一下，道：“可以用，一株也好！”
“不過……”阮離突然又開口，在幾人疑惑的眼神下緩緩道：“可能也有第二株，就看下午能不能送來了。”
幾人聞言，不由的面面相覷。
此話何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