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方有才家門口圍著一群人,大家都好奇發生啥事兒了,咋公安會來村子里呢?
見公安要把人帶走,李媒婆忍不住擠進人群,問:“公安同志,這方有才一家是犯啥事兒了嗎?”
“我們現在懷疑他們一家把自己大女兒和外孫鎖在屋里,具體的還要調查以后才知道。”
公安說完這話,大伙兒都驚嘆連連。
李媒婆最為激動,“我之前就覺得怪,前些日子葉嬸子忽然跑來找我,讓我給秀云找對象,還說得特別急,那意思就像是想把人給賣了!”
“對對對,這事兒我也聽說啦。”
公安聽著議論聲,說:“你們當中要是誰了解內情,也和我們走一趟吧,幫忙提供一點兒線索。”
方有才一家在村子里沒啥人緣,好多人都舉手,“公安同志,我要舉報那個方小山,他之前打了我兒子。”
“我也要舉報他們,他們仗著家里兄弟多,老是欺負別人,之前我在村外的林子里逮到一只山雞,愣是被他們搶走啦,我還被他們打得鼻青臉腫的。”
之前跑到方家討債的泥水匠們說:“公安同志,他們蓋房子欠了我們一百多塊錢,說等生產隊隊長發完分紅就給我們,結果這么多天了也沒給,我們咋辦啊?”
“就是啊,那些門窗料的錢都是我們先墊的啊!”
聽著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個子最高的一個公安說:“我們是鄉鎮公安特派員,派出所就在距離方家村一公里外,你們有啥想說得,可以和我們到派出所說。”
“我要去,我要揭發他們家!”
方大江幾兄弟低著頭,覺得以后都沒臉見人了,他們爹方有才也將頭壓得低低的。
去往派出所的路上,方小山哭道:“咋辦啊?爹,娘,我們不會被槍斃吧?嗚嗚嗚……”
“瞎說啥呢?咱們啥都沒干,你別胡說啊!”
這么說著,葉春花用力掙扎了幾下,“我教訓我自己閨女,你們憑啥拷著我們啊?我要去縣里告你們!你們是不是收了那個大東子的錢啦?我看你們就是收錢了!”
沒有人理會她,她歇斯底里地高喊了一路。
“靈寶,你大哥哥真的在派出所里嗎?”方秀云一手抱著自己兒子樹根,一手拉著靈寶,問。
小女娃點點頭,“是呀。”
“他……他真是為了救我,被打的?”
靈寶眨巴了兩下眼睛,猶豫要不要告訴大嫂嫂實情。
之前大哥哥看見那些大壞蛋跑走后,想立刻追上他們,被她拉住了,“大哥哥,靈寶的靈力已經失效啦,你追上去打不過他們,還會被他們打的。”
“那現在咋辦啊?”大東子擰著眉,焦急道,“不能放任那些人不管吧?畢竟秀云是土根的娘,要是她和樹根真被餓死了,那土根肯定會恨我這個當爹的。”
“我們去找公安叔叔吧?之前二哥哥遇到大壞蛋,就把壞蛋們交給了公安叔叔。”
“公安?”大東子有些擔憂,“就怕他們覺得這是家務事兒,不管啊。”
靈寶歪了歪小腦袋,“家務事兒?”
“就是……哎呀,我也不曉得咋解釋,就是作為一家人,自己人欺負自己人,有時候公安是不管這事兒的。”
說到這兒,大東子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靈寶,你打我一拳吧?打用力點,然后我去找公安報案。”
“啊?”小奶娃猶豫,“可靈寶打人很疼噠……”
大東子想起樹根牙齒被打掉的事情,“那、那還是別太用力了,我年紀大了,牙齒要是掉了就長不出來了。”
在他一再要求下,靈寶只好朝她大哥哥揮動拳頭,雖然只用了極小極小的力氣,他大哥哥還是整個人往后倒在地上,眼周立刻出現了一片青紫色。
靈寶歉疚道:“大哥哥,是不是很疼啊?靈寶已經很努力不讓你太疼了……”
“不會,正、正好,”大東子強忍著疼痛說,“就剛才這樣的力氣,你再朝我臉上打一拳。”
“那靈寶這次打鼻子哦,大哥哥你忍著點啊。”
“好……嘶”大東子鼻子被靈寶打了一拳,疼得倒吸了一口氣,感覺鼻子像被什么堵住了,之后血流不止。
靈寶擔憂道:“大哥哥,你流鼻血啦。”
“流鼻血好,這樣看著嚴重點。”
大東子微微仰著頭,邊捂著鼻子邊往派出所趕。
每個鄉鎮都有兩個派出所,其中一個建在鎮上,一個建在村子里,他知道方家村和隔壁劉家村中間就有一個,他們經常騎著自行車、戴著手槍,在各個村莊里巡邏。
如他預期的一樣,看見他臉上嚴重的傷,公安非常重視,急忙問他被誰毆打了,聽說他媳婦兒和兒子這會兒被娘家人囚禁了好幾天,立刻派人去救人。
“大哥哥他……”
抿了抿小嘴巴,靈寶沒有說出詳細的實情,而是說:“大哥哥真的很在意大嫂嫂,這些天他心里一直很難受,大嫂嫂不要再害大哥哥難過啦。”
方秀云心頭酸澀,又感動又自責,哽咽道:“是我不好,我不該賭氣回娘家的,我也不曉得當時是怎么了,就想氣氣他,我以為他馬上就會來找我……”
到了派出所,一眼看見大東子的臉,她心疼不已。
除了心疼外,她對她那些娘家人更加厭惡和憤恨,“你們欺負我就算了,為啥還打人啊?你們憑啥打樹根爹啊?瞧他這臉傷成啥樣了,你們太過分啦!”
被大東子指控打自己的方二河、方小山和方四地幾乎異口同聲,“我們沒有打他!”
“公安同志,那傷絕對是他自己弄出來的,我們真沒打他啊,真的!明明是他追著我們打!”
給大東子做筆錄的公安用力拍了下桌子,氣憤道:“他追著你們打?那你們臉上咋一點傷都沒有,他被打成這樣子啊?鼻血才剛剛止住。”
“這、這……我……”
方家幾兄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我看你們一家都是土匪惡霸,平日里就搶占村民財物,還拖欠泥水匠的工錢,為了搶走姐姐的錢,毆打自己姐夫,簡直可惡至極!到了這里還沒一點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