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華子之前幫忙一起搬野豬，這會兒也在場。
他聽娘說完，義憤填膺道：“娘說得沒錯，那錢是大哥辛辛苦苦掙的，憑啥給她啊？給了她，大哥吃啥？”
“就是啊，一整年的錢呢，如果不要回來，大哥和土根咋辦，吃西北風啊？”三磊子說。
“不行！這事兒現在就得解決，”沈素娥越想越生氣，用力拍了下大腿，“我現在就去方家要個說法，不能讓他們這么欺負咱們！”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被他丈夫用力拽住，“急啥啊？你先別急，這事兒得好好盤盤……”
“還盤啥啊？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把錢拿回來！”
姜慶山擰著眉，“我是覺得這事兒有蹊蹺呀，照理說那方家人又不蠢，只要他們瞞著，咱們一輩子都不知道，好端端的他們干啥把這事兒告訴給大東子啊？”
“確實啊，又不是大哥先找到的把柄，他們干嘛把這事兒捅出來啊？真是奇了怪了。”
四海子疑惑時，沈素娥讓五超子把當時的情況再詳詳細細地說一遍。
“還是我來說吧。”
大東子嘆了一口氣，把大致的經過講述出來，最后感嘆道：“有可能她娘真是良心發現吧，覺得不該一直瞞著我這件事，所以才把真相告訴我了。”
“不對不對，”沈素娥擺了擺手，“那秀云的娘我見過，賊精的一個人，她要是有良心，就不會為了把肚子里懷著娃兒的閨女嫁出去了。”
“是啊，這事兒是有點說不通。”
一家人琢磨了好半天，始終想不出一個頭緒，最后他們決定還是得去找方家人面對面問個清楚才行。
“是得找他們好好聊聊，不過現在太遲啦，”姜慶山說，“我明天和大東子兩個人去就好，你們留在家里。”
他話語剛落，他兒子們都說自己也要去，“咋能你們兩個人去呢？我們得去給大哥撐場子啊！”
“就是呀，爹，我明天必須一起去，讓他們知道咱們姜家人可不比他們方家人少！要是他們不肯還大哥錢，我們就用搶的，必須把錢給搶回來！”
“可院里還躺著頭野豬呢，咱們家得留人守著它吧？而且得想辦法找人把它給剖了，看豬頭豬腳那些是先凍著還是拿鹽腌。”姜慶山說。
沈素娥無奈地嘆氣，“也是，我都把那野豬給忘了，哎！說真話啊，那頭豬實在是太大了，好幾百斤啊，真不曉得要咋弄哦。”
“弄不了就賣了唄？”
五超子剛說完，他娘立刻搖頭，“賣不了！剛開始我也以為能賣，還想讓李隊長把牛車借我們呢，結果人家李隊長說豬管得很嚴格，必須國營的食品公司才有賣豬的資格，咱們農民只能把活豬賣到食品站去。
像這種已經死掉的野豬，只能咱們自己吃了……”
“自己吃不是更好嗎？可以吃一整年呢！”
“想多咯，咱們這白河村，春天潮夏天熱，不管往肉里放多少鹽，到了夏天，那些肉全都得發霉變質，去年住村尾的老孫頭，還記得不？就是把過年的肉腌成咸肉了，一直舍不得吃，結果到了夏天，差點吃死了。”
大家又討論了許久處理豬肉的問題。
“我說說我的想法吧……”
停頓了下，沈素娥將小靈寶拉到自己身邊，“其實吧，我打算弄個宴席，請村子里那些和咱們家關系不錯的人好好吃頓豬肉宴，正式宣布下靈寶是咱們閨女的事情，算是一個正式介紹吧，你們覺得咋樣啊？”
三磊子最先點頭同意，“我覺得娘這主意不錯！這段日子村里人眼巴巴看咱家吃肉，心里肯定不舒服，要是咱們請他們吃肉，他們對咱們家的成見肯定會少很多。”
“五超子，你咋想的啊？”沈素娥問。
“我沒意見啊，反正這豬肉咱們留著也吃不到夏天，到時候肉全壞了，也太浪費了，還不如請別人吃，也算是做個人情，免得那些人嫉妒咱們，天天說些酸話。”
他說完，他娘又問：“四海子你呢？你是咋想的？”
“我覺得挺好的，這樣一來，以后村里人都知道靈寶是我妹妹了，”四海子說，“而且辦這么大一個宴席，也能顯示咱們家對靈寶的重視程度，是吧？”
“哈哈，聽說以前只有那種大戶人家慶祝才會請一堆人吃飯，反正我出生后，從來沒見過村里有人請宴席的，想想就氣派！”五超子笑道。
說完，突然想起大哥被那方秀云騙婚的事兒，他急忙收斂住笑容，“就是……有個問題啊……”
“啥問題啊？”沈素娥問。
“大哥剛遇到這種事兒，咱們就在村里辦宴席慶祝，是不是不大好啊？”
五超子剛說完，大東子急忙說：“不用管我！我覺得娘的主意挺好的，我也同意辦這豬肉宴。”
他爹拍了拍他的肩膀，“爹知道你現在心里肯定很難受，不過越是這種時候，你越是要讓自己高興起來。
這人就沒有過不去的坎，以前咱們吃樹根樹皮都活下來了，這算啥呀？是吧？這次你就當是倒霉踩到牛糞了，以后肯定還會有好姑娘愿意和你過一輩子的。”
沈素娥拉扯了下丈夫的手臂，“行啦，少說這些沒用的吧，你讓大東子自己好好靜一靜。”
“好好好，哎呀，我也是嘴笨，不曉得咋說才好。”姜慶山見大兒子神色落寞，眼底帶著抹擔憂。
“我沒事兒，真的！爹剛才那話說得挺好的，和吃樹皮比，這算啥呀？”大東子說，“我現在就想好好養大土根，不管咋說，土根肯定是我的親兒子。”
靈寶聽得似懂非懂，她心想：大哥哥就像是鴨子孵蛋，以為都是自己的蛋，結果有一個是雞蛋……不對，應該是有一個是其他鴨子生的蛋……
想到這兒，她捂了下小腦袋，困惑道：“都是鴨子生的蛋，怎么能分辨出哪個蛋是自己的呢？”
她的話讓大家一臉呆滯，“啊？靈寶你說啥？”
“大哥哥怎么知道樹根不是你兒子，土根是你兒子呢？”奶娃娃疑問道，“靈寶看他們長得都差不多呀，又不像鴨子和雞，一眼就能分辨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