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國國際大廈金融中心26樓。
凌晨十二點。
江少辰按著太陽穴,盯著筆記本電腦,臉色鐵青。
吳昊把一碟精致的小糕點放在他面前,語重心長:“江少,吃點點心早點休息啊,您這天天熬夜可很傷身體啊。”
江少辰沒說話。
“江少……”
江少辰抬了抬眼皮,好看的桃花眼中滿是怒火,“我雇你來就是為了聽你天天說這個?”
吳昊:可不是嗎?不然憑借我平平的能力,還能拿這么高的薪水?
“你最近可有聽到過什么傳聞?”江少辰問道。
這話問的,在他們這個圈子,那傳聞可不比牛毛少,只是不知道這少爺問的是哪一類。
作為一個合格的優秀助理,他覺得揣摩老板的心思重于泰山。
老板這樣問,那這傳聞八成是與他相關。
范圍縮小,那就好辦多了。
吳昊頻繁眨著眼睛,開始使勁想,在江少辰似乎已經沒耐心要趕他走時,他終于想出來了。
他面露難色,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說:“江少,傳,傳聞倒是有一個。”
江少辰又抬起了眼皮,氣場之強大讓吳昊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又消失殆盡。
“就,就是……”吳昊感覺額頭上的汗珠要流下來了。
此時他終于感受到了古代那些諫官的不易。
這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腦袋的。
江少辰已經不耐煩了,他皺著眉頭,冷漠說道:“就是什么?”
吳昊一閉眼睛,脫口而出:“就是傳聞說您,您性取向不正常。”
江少辰:!!
他抬起骨節分明,修長漂亮的手,擺了下,惱怒道:“出去。”
吳昊擦了擦額頭的汗,說:“江少,其實您根本不需要在意,這年頭這種事已經很普遍了。”
江少辰已經氣笑了,“滾出去!”
吳昊連滾帶爬地滾了后,江少辰煩躁地合上電腦,起身倒了杯咖啡。
他打開微信看了下月初曼的對話窗口,沒有任何消息!
這個女人!
他又忍不住打開電腦,把那個貼子又看了一遍,圖片被他放大到不能再大,他還是不得不相信:就是她!
好啊,膽子大了啊!
他就說她怎么不纏著自己了,原來是攀上高枝了,呵呵。
他還真不知道這桐城還有哪個高枝能高過他江少辰!
他又把那個戴口罩的男人看了看,越看越氣。
這猥瑣的氣質,也配和他江少辰比?
本來他想讓吳昊去查查這個男人,但吳昊自己都不知道這傳聞,他也不好主動提,畢竟這種丑事,他也開不了口!
月初曼!
他氣得咬牙切齒,這時母親陳言清打來了電話。
江少辰一向和母親的關系很淡,尤其是忤逆他們的意思娶了月初曼之后,兩人的關系直接到達了冰點。
母親平時從來不會打電話,就算有什么事也是管家傳話。
今晚突然打電話來,肯定是很重要的事。
“辰兒,這周五是我和爸爸的結婚紀念日,也是集團29周年慶典,你抽空回來一趟吧。”
沒有任何寒暄,陳言清單刀直入。
“周五我有其他行程,不一定能回去。”江少辰淡淡地說。
“好,知道了,你早點休息。”陳言清掛了電話。
丟下電話,江少辰仰頭向椅子靠背靠去。
結婚紀念日,29周年慶典。
回憶開始翻山倒海地涌上來。
他出生的那年,恰好是江氏集團成立的一年。
商場如戰場,父母把全部的精力與時間都放在打造家族產業上,無暇顧及他,把他托付給保姆照顧。
記憶中,教他吃飯穿衣的是保姆,帶他上學游玩的還是保姆。
他曾經哀求過父母,陪他一天,就一天。
可這么小的愿望,他們還是沒有滿足他。
他們唯一能給的,就是錢,給他大把的零花錢,讓他買自己想要的玩具,吃自己想吃的食物。
他比班上任何同學都富有,但他一點都不快樂!
他記得很清楚的一件事是,初三畢業的時候,他因為成績優異,被評為“優秀畢業生”,那個獎是他們學校最重要的一個獎項,被評到的學生會同爸爸媽媽一起坐在主席臺上。
父母也確實開心,并承諾無論如何都會抽出半天時間去參加典禮。
可是,直到他心灰意冷,直到典禮結束,他都沒看到父母的影子。
盡管后來父母再三道歉,解釋,他都沒有原諒他們!
江氏集團越做越大,也因此招來了很多小人,這些年,父母斬荊披棘確實辛苦,但他對他們的怨恨從來沒少過。
他處處與他們對著干,從高考選專業,從畢業后的就業,從收養豆豆,從結婚……
他要讓他們知道,沒有他們,他一樣能出人頭地。
選擇接管江氏集團的海外業務前,他也曾經掙扎過: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對他們的妥協。
馬上,他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他只是想讓他們看到,同樣是忙事業,但他就是比他們強,他就是有能力平衡家庭和事業。
想到這兒,他又想到了月初曼和豆豆。
他開始懷疑,這個家庭,他真的有能力平衡嗎?
這個重要的慶典,作為長子和持股人的他,真的不去參加嗎?
江氏別墅。
陳言清敷著面膜,穿著面料精良的真絲睡衣,裊裊款款地走向臥室。
此時雖然看不清她的長相,但烏黑發亮的頭發、高挑的身材、雪白的肌膚,使得她看上去一點都不像一位五十多歲的人,反而有點像三十多歲。
豪華的臥室里,江蛟龍正戴著眼鏡,坐在床上看財經雜志。
“怎么樣?辰兒回來嗎?”江蛟龍放下書,摘下眼鏡。
“不回來。”陳言清淡淡地說著,坐到床沿邊。
江蛟龍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他還在怨我們吶,這孩子,心思也太重了!”
“他怨我們?我還怨他呢,我還以為他的眼光能有多好呢,你看他娶的那是什么人,他有把我們做父母的放在眼里嗎?”陳言清抬起纖纖手指,按摩著剛涂在脖子上的LaPrairie精華,“對了,那個月初曼帶著豆豆去參加綜藝了,這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