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全九林
蘇暖剛出門,便看到一道人影閃過,匆匆忙忙離去,好像有些眼熟。
傍晚,她按時去知青點學習,猛然想起來,這人好像也是個知青,似乎是姓曹。
不過,出現在那種地方,想必也非善類。
她將此事告知云苓諸人,給她們提個醒。
云苓回想之前曹惠問她孫倩的事,明明當時已經警告過她了,居然還不老實,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她們都小心些就好。
“誒,思梓呢?”她環視一圈,發現往往最早到的屠思梓不在,有些驚訝。
蘇暖回:“哦,我剛在門口看見她了,和秦厲談話呢!”
錢莉耳朵支起來,眼睛微瞇,好奇問:“他倆?”
云苓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連忙打斷:“你可別瞎想,也別瞎說。”
“嗐,我就是隨便問問,不過他倆怎么認識了?八桿子打不著的人。”
這事兒,蘇暖倒是了解一些。
自從她讓秦厲搭線認識了和平,將郝副廠長和馮艷艷搞垮后,倆人生意上的往來就越發緊密。她的一些商業金點子,往往交由秦厲執行,倆人一明一暗,分紅股息,合作十分愉快。
“屠同志她婆家不讓她離村,所以拜托我讓秦厲,代為采買一些文具用品而已。”她寥寥幾語,這篇就算翻過了。
而屋外,顯然不是她以為的那么簡單。
秦厲揚眉,往里探頭看了一眼,有點好奇:“你跟著云醫生學這些護理知識有用嗎?”
屠思梓諾諾道:“云醫生說用得上,還讓我好好學。”
他似乎有點看不慣這女同志小白兔的性格,不禁抬杠反問:“那她說你就聽?”
“你不懂,云醫生就像是指明燈,不會有錯的。”女人依舊是一副好脾氣。
關于這點,秦厲卻持有不同的看法:“我不這么覺得。我覺著……她是月亮,漂亮極了,但可望不可及。”
屠思梓不理解:“她很溫柔的,也不擺架子,怎么會像你說的那么疏離?”
她想了想,又補充了句:“就算是月亮,也是能給人帶來好兆頭的圓月。”
“你不懂,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就比如她很有文化,有文化的人在我看來都高高在上的。”
“她才沒有!”
屠同志急忙反駁,甚至有點生氣,她不愿意聽到任何人對云苓的一丁點負面評價。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秦厲適可而止,連忙求和:“好了好了,咱倆別吵。吶!你要的東西,我都給買回來了。”
她接過來,仔細清點數量,忽然發覺:“我要的不是這個牌子,這個很貴的,而且我也沒要鋼筆,就讓你帶墨水。這些超出預算了,我付不起錢,你把我要的東西給我就成了。”
男人態度尋常,無所謂地說:“你那鋼筆都折尖了,一看就用不了了,我正好自己也要買,順便給你帶一根,不用給我錢,當我請你的。”
“啊?那不行!”屠思梓咬咬唇,“你……你等我幾日,我把這些差的錢給你補上。”
她手里的錢基本都是打零工賺來的,所以每次都得攢很久。
秦厲知道她的情況,當然不會要,索性道:“那這就是我的錯了,我買錯了東西,哪有讓你補差價的道理?你照顧我這么久生意,算我感謝你的,行不?”
屠思梓莫名看了他一眼,終是在貧困面前低了頭,低聲回:“謝謝你。”
見她要走,秦厲連忙喊:“那事兒……你到底咋想的?”
本是好性子的女人,此時卻突然不虞:“從五年前開始,你每年都要問我幾遍這個問題,到底為什么呢?”
他百思不解:“明明事情發生過,你為什么不承認?我把那人揪出來,給你澄清,真相大白有何不好?”
“但事已至此,澄清又能怎樣?難道會讓那些痛苦的事不再發生嗎?”
“起碼你還能離婚!過自己想過的日子,比如考大學!就算彌補不了過去的悲慘,但怎么都比現在好。”
“考大學?”屠思梓心里確實奢望著,但常常自認天方夜譚,“我怎么可能呢?你以后別跟我說這件事了。”
秦厲繼續追問:“就算你不考大學,也可以自己單過,或者找個好人繼續生活。”
“好人?是誰?”屠思梓看著他。
秦厲頓時啞然。
一時間,倆人都沉默了。
女人苦笑,轉身進了屋內。
秦厲當年便已查明,散布謠言的二流子,實則受宋天南之托,為的就是故意敗壞屠思梓名譽。
不僅是看上她柔弱可欺的性格,更是想借岳父之財力打點人脈,疏通關系,妄求加官進祿,起碼當個主任副手,也是有操作空間的。
娶了屠思梓,前幾年對她好點,從屠家借到錢不算難事,屆時能否還上可就兩說了。
可誰成想,屠家是個不拔一毛的鐵公雞,女婿上門借錢也不給,口口聲聲說沒錢,那就別怪他屠家女兒對不客氣了。
這種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秦厲最看不上眼,所以當時知道此事后,還借機搭話問過云苓。
但云苓說,要看她本人的意愿,讓他自己去問。可問到屠思梓頭上時,她拒不承認有此事發生,甚至提不都愿意提,只得作罷。
如今更是一樣的結局。
他也說不準,是因為云苓的朋友,故而這么熱心地幫助,還是因為她本人,才如此上心。
秦厲不禁自問:他當初說喜歡云醫生,到底是喜歡她什么呢?
或許她是他永遠觸不可及的理想,云苓身上有他所有渴求的優點——學歷、能力、性格、出身……
若是把她比作一株花,那定是最引人奪目的那朵,所以必然有許多人蜂擁而至。
而屠思梓在他心里,是株青嫩的小草,堅韌不拔,頑強生長。她向往花的美麗大方,卻也有自己小小的堅持與主見。
他也許意識到了,把兩位女同志進行對比并不禮貌,可不得不說,隨著接觸次數越多,好像越來越能區分出二者的差別了。
他不是因為屠思梓是云苓的朋友,所以如此善意。
而是因為,她就是她……
他站在外面浮想聯翩,思緒萬千,而里面的人歲月靜好,潛心求學。
云苓知道,若是宣布今年高考會恢復,其他三人定然參加,但唯有屠思梓,她不確定。
這樣想著,便問了出來:“思梓,如果你還有機會求學,你愿意去嗎?”
聞言,蘇暖抬頭注視著云苓,心里有所懷疑,這時風聲是否已然傳出?畢竟云苓家是首都的,而同在首都的錢莉,也讓她們早作準備。
看來,歷史的車輪終于滾滾而來,她心中不禁洶涌澎湃,恨不得立馬跳到幾年后大干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