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恢復默認
作者:全九林
見馮巧也離開了,蘇暖才猛地回神,從小道飛奔回去,終于在她倆慢悠悠散步回來之前先一步抵達。
饒是她幾十歲重生,也無法接受母親居然與歪門邪道之人沆瀣一氣的沖擊,大腦根本無法理智思考,只知道愣愣地站著,不知所措。
見她魂不守舍,滿臉蒼白,蘇德民問道:“姐,你咋了?是不是吹風感冒了?快回去找云醫生看看啊?”
蘇暖突然抬頭,對!
找云醫生!
她那么聰明,之前還一心一意為她考慮,肯定知道如何解決這件事,去問問她肯定沒錯!
原來這就是蘇暖來找她的原因啊……云苓繼續往下看,翻到褚菘藍之前提及的蘇家之事。
蘇暖尋云苓未果,自己心里拿不定主意,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輾轉反側,夜不能寐,連著好幾日頂著黑眼圈,搞得蘇德民都憂心忡忡。
“姐,你咋了?從周家回來就這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蘇德民個頭還不是很高,拍拍胸脯,一副要為她出氣的樣子。
蘇暖打起精神,強顏歡笑:“你個十歲出頭的小蘿卜丁能干什么啊?別瞎想,我啥事兒沒有。”
“行吧,有事兒一定要跟我說哦!”
弟弟小大人的模樣虎頭虎腦,憨態可掬,稍稍掃去蘇暖幾日愁眉不展的陰霾。
蘇暖心里藏著私密,連不太管家里事的蘇巖都注意到了,但他也沒說什么。
追根溯源,還是得先弄明白她娘到底從那個女人手里買的東西是什么,蘇暖無法直接去找賣主,這無異于直接暴露,思來想去還是打算偷偷從周愛香房里找出來,然后等云醫生回來再問她最妥當。
她找了個家里人不在的時候,悄悄摸進了父母的臥房,小心謹慎地翻箱倒柜,最后在煙囪柱和炕柜的縫隙中看到了紙包一角。
她剛要伸手抽出來,就聽到身后一聲沉重的怒喝。
“你在干什么!”
蘇暖慌張回頭,看見是蘇巖,更加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解釋她鬼鬼祟祟的行為。
“蘇暖,我問你,家里最近少的錢,是不是你偷走了?”
他一上來就扣了個毫不沾邊的帽子,蘇暖當然不會束手就擒還替人受過,果斷否決:“不是,我從不知道家里的錢放在哪,更遑論偷錢呢?”
蘇巖自然是不相信的,準確地說,自從他發現蘇暖進入他們臥房這一刻,就幾乎已經認定罪魁禍首了。
他反問道:“要不是你偷的,你進這屋干什么?還搞得這么見不得人?你以前是個可聽話懂事的孩子了,怎么現在連偷雞摸狗這種事都干得出來了?”
“怪不得你娘還跟我說前幾天去周家拜年給長輩甩臉子,我尋思你這么乖,怎么可能干出這種事兒?到頭來,沒想到居然是我看走眼了!”
蘇暖一言難盡:合著她說的話都白說了,他根本也不信,還在這兒問什么?
她早該想到的,她爹不是不愛她這個閨女,但排在心里的次序遠遠不及他的媳婦和兒子,否則上輩子被坑成那樣還不離婚,真是個合格的好丈夫。
若說蘇巖苛待她倒也不至于,畢竟之前她故意餓昏也確實是他給送的醫院。只不過她爹從來都是媳婦說啥都好,現在對媳婦的態度仿佛又回到了重生之前。
這一刻,她才如夢初醒。
無論她怎么改變,使用各種極端的手段,未來的車輪都不會因為她這只小蝴蝶輕易地背道而馳。
至少目前來看,家里對她的態度是一成不變的。
既然如此,她也不想再維持這搖搖欲墜的和睦融洽了,索性直接扯掉這塊遮羞布,破罐子破摔,讓他們夫妻倆好好去談吧!
她用冷漠至極的口吻將那日看到的事情前因后果都說了個明白,絲毫沒有添油加醋,末了又提一句:“我這次來就是想弄明白,我娘她買的到底是什么東西,除此之外,別無他想。”
蘇巖見她連細節都說得一清二楚,即使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單聽那人的話就知道這東西八成不是什么好玩意兒,他生怕是大煙或迷信之類的邪物,這要是被人知道了,可是吃不了好果子的!
他右手微微顫抖,額頭直冒冷汗,從蘇暖手里接過了黃色紙包,粉末狀,一股淡淡藥味。
蘇巖暫時松了口氣,看起來就是普通中藥粉,不由得埋怨她:“大驚小怪,說不定就是你娘給我買的補藥呢?”
蘇暖也不把他前后兩套的態度當回事兒了,不過為了這個家里暫時的經濟支柱,她還是勸道:“爹,這個給我一份唄?明個我去縣醫院問問有沒有副作用。”
“行吧。”蘇巖心里懷著僥幸心理,遞給她一份。
翌日,云苓一大早就坐著牛車趕去了縣醫院,直到傍晚時分才回來,然后把醫生寫的單子放到蘇巖面前。
他的視線略過了主要藥粉成分的淫羊藿和蛇床子,直接落在了副作用那一行字上——藥效剛烈,食用過量可導致上火,長此以往會對肝臟和心血管等器官造成嚴重負擔。
不是大煙,也不是香符灰,而是春風一度之物。
蘇巖看見主要效用那幾句就恍然大悟了,周愛香買這東西就是給他用的,而且之前就已經給他服用一段時間了。
蘇暖站在一旁,平靜地看著他崩潰顫抖,心中只有可憐和悲哀。
“小暖,你先出去吧,這事兒別往外說。”
“我知道的,爹,咱明天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吧。”
蘇暖雖然對這個家沒抱什么期待,但血脈緣分溶在骨血里,無論如何都是剔不除、斷不清的,雖然嘴上是說不關心,她到底還是有點憂慮的。
蘇巖擺擺手,滿臉疲憊:“再說吧,年后就要開工了,有空我就順路跑一趟。”
蘇暖不管他到底會不會去,反正她提點到位了,盡到女兒的本分,再出事兒也與她無關。
她識趣地離去,給蘇巖留了足夠挽留尊嚴的空間,男人的憤怒與羞恥在漫長的時間里不斷發酵衍生,直到周愛香推開大門的那一刻才徹底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