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逃得夠快!張彪對此并不驚訝。這鬼影號的船長,雖說是金丹,但肉身崩潰,不得已奪舍海妖,原本就有畏光的弱點。之前與另一股海盜廝殺,還身受重傷。鳳凰炬火照射,還有陽光加持,對方一身的本事,發揮不出五成,只需躲過魂器飛劍,就能將其斬殺。如此機會,張彪哪會錯過。他嗖的一下落在船上。嘩啦啦!附著在靈甲上的陰陽五方旗,頓時呼嘯而出,環繞周身旋轉,組成法壇。快被機關龍拆碎的神庭之內,還有對方受傷后留下的血液,在陽光下嗤嗤冒煙。張彪伸手一揮,那股血液頓時飛起,落在忽然出現的魕鼎之內。對方雖說已是風中殘燭,但畢竟還是金丹道行,莫問刀在海中速度受限,恐怕追不上。唯一的辦法,就是施展咒術。他的選擇,是雄伯一脈血咒。雄伯食妖精魅,這一脈術法,專門克制妖精,對方是半妖之身,正好適合。伴著咒法吟誦,張彪狠狠一拍魕鼎。嘭!一股無形波紋迅速擴散,轉眼之間便充斥了數十里海域。海底深處,正在逃亡的老怪頓時一聲慘叫,身上氣血暴動,沿著經脈嘭嘭嘭幾聲,大片血肉炸裂。“咒法!”這老怪氣得夠嗆,一聲怒吼。他已察覺出張彪修為,沒想到自己縱橫一生,落難之際,竟被一名后輩追殺。但再多的憋屈,也只能咽下。他能感覺到,自己剛壓制住的傷勢,又開始復發,這樣下去,不用對方動手,自己首先就得走火入魔而死。老怪此時已沒有半點猶豫,狠狠吸了口海水,密密麻麻的觸手下,黑霧噴涌而出。嘭!龐大的身軀瞬間消失。鬼影號上,張彪頓時眉頭一皺。他能察覺到,老怪的氣息已經消失,并非死亡,而是一瞬間脫離了咒法范圍。這是什么法門,竟能瞬移?他不知道的是,這鬼影號船長,雖不得已奪舍海妖,落下嚴重隱患,但也得了好處。一是肉身變強,即便受損嚴重,只要大量血食補充,也能很快恢復。二便是海妖本身血脈神通,可消耗大量精血,瞬間遠遁,算是保命絕招。此刻的老怪,已遠在數千里之外。張彪眼神冰冷,知道自己已招惹了強敵,沒有斬草除根,恐怕會一直糾纏。不過眼下,已顧不上其他。這么大的動靜,肯定會引來暗中的敵人。沒有絲毫猶豫,他立刻捏動法訣,一道道黑霧閃過,十二夢煞儺神頓時出現,黑霧翻涌,整艘鬼影號殘骸隨之消失,被裝入幽闋城內。做完這些,張彪才若有所思,看向前方。遠處海面上,出現一股龐大的陰云風暴,夾雜著雷霆轟鳴作響。這風暴極其古怪,周圍碧空如洗,只出現于一片區域,并且向著海花島飛速移動。奔雷號!張彪當即想起這個情報。他毫不猶豫,施展出風遁之術,化作一股狂風,直接來到海花村中。嘭!捏動法訣,大片濃霧瞬間散開。這是迷魂術,玄品之后,可大面積施展。所有海花村漁民百姓,全都目光呆滯走出家門,匯聚于廣場之上。早已準備好的沈潮生也走了出來,看到這般景象,愕然道:“先生,你要做什么?”張彪沉聲道:“此地已成是非之地,我招惹了強敵,說不定這些百姓會被泄憤屠殺。”沈潮生有些驚訝,“先生仁義。”他沒想到,張彪一身術法,看著詭異可怕,但所作所為,卻有點像赑屃島的和尚。沒錯,在戰亂不斷的蒼藍界,弱肉強食便是主旋律,庇護百姓,也只是為了香火和勞力。張彪微微搖頭,“不為他人,但求心安。”他已見識過大千世界諸多思想,只是按照自己邏輯行事,也懶得過多解釋。說罷,伸手一揮,混在人群中的羅洪頓時蘇醒,不等其詢問,張彪就將情況大致講述了一番。羅洪雖然震驚,但還是強行冷靜下來,開口道:“我只知道,這里是西海,附近島嶼,皆有海盜出沒,百姓打魚為業,很多都與海盜有牽扯。”“要說安穩,只有西南數千里之外,有個白山島,由一個名叫闔閭劍門的勢力統治,只需定期祭祀,就能安穩生活。”“闔閭劍門?”張彪看向沈潮生。他從鄭獨眼口中,知道了這個名字,幾幫海盜,就是要搶在對方發現前搶奪海葵花。但具體情況,他還不知曉。沈潮生連忙上前,低聲道:“是個大型勢力,戰力強橫,與五陰教和我不死神教所屬的島嶼聯盟,井水不犯河水。”“那就去白山島吧。”張彪毫不猶豫伸手一揮,夢煞黑霧便翻涌而出,幾個呼吸之間,海花村中便已空無一人。很快,幽闋城便進入殘夢界,按照沈潮生所示,向著西南急速而去。龐大的鬼影號,在核心被歲神吞噬后,便被千機上人拖入洞天之內,由眾多靈蛛進行拆解。除去核心,里面還有不少陣法金屬和靈材,更別說海盜們打劫的庫藏,甚至還有一條快要耗盡的靈脈。千機上人親自進行分解,有的直接喂給歲神吞噬,相對稀有的則留下,忙得不亦樂乎。作為海花村中唯一清醒之人,羅洪早已張大了嘴巴,看著這奇妙景象,感覺腦子都不夠用。沈潮生,同樣是第一次見幽闋城,眼中滿是激動,怪不得父親要請此人前來,也只有這種神船,才能帶他們找到沈家秘藏…張彪則眼神平靜,心中若有所思。他送人離開,同樣有所考慮。鬼影號被攻下,乃是諸多因素疊加,在其最虛弱時,才得以成功。剩下的兩股海盜,他一個都打不過。還不如趁此時機,暫時遠離風暴中心。一是讓歲神提升實力,看能否改造幽闋城,二是通風報信,讓兩股海盜提前動手。無論海妖號,還是奔雷號,都擅于隱藏,沒有必勝把握,都不會現身出手。他要做的,就是將水攪渾。海葵花出現,并非只有一朵,只要雙方陷入爭斗,他就能趁機奪取一朵,繼續出發,尋找剩下的寶藥。以幽闋城速度,不到一個時辰,便來到了所謂的白山島附近。這座島嶼面積不小,霧靄蒙蒙,如紗輕掩。島中一座白石山巍峨挺拔,各色樓閣民房依山而建,晨光初照,呈現一片淡金色。張彪頭戴儺面,自然看到得更多。島上有一座座廟宇,青煙繚繞,香火神力匯聚于白石山最高處,竟形成一把巨大的金色劍影。這闔閭劍門的香火術有點意思…張彪得了神華界更強的香火祭祀術,眼界自然不凡,看得出來,這闔閭劍門,是以香火神力為劍陣,恐怕敵人進入神域范圍內,就會立刻遭到攻擊。與海花島的破敗衰落不同,這里港口很是繁華,停靠了大大小小的船只,無論近海遠海,都有漁船打魚。張彪心中一動,直接挑選了一艘最龐大的漁船,伸手一揮,夢煞黑霧便翻涌而出。那漁船老板驚駭欲絕,眼睜睜看著船上黑霧涌動,出現密密麻麻的漁民。他剛想叫嚷,就見羅洪搶先上前,按照張彪吩咐,掏出一錠靈銅塞給船老板,對著膽顫心驚的鄉親講述因果,又拉過好友二黑子叮囑了一番。隨后,便伴著一陣黑霧消失。船老板也是個有見識的,連忙將靈銅塞入褲襠,劃船將人送上岸。沒一會兒,港口便是一陣騷動,只見后山一道白色巨船飛速駛出,并且還有幾道劍光騰空而起,向著海花島方向飛去……島上,海花島的百姓們心驚膽戰,接受闔閭劍門修士一一排查。他們以通風報信,換來了新的生活,雖然未來迷茫,但總比在海花島慘死強。唯有二黑子不時扭頭,眺望遠方。他知道,自己的好友羅洪,已走向另一條路,或許很長時間都不會再相見。之前羅洪幾次提醒,但他始終心存顧慮,不敢死纏爛打拜師學藝。畢竟,他與羅洪不同,還有雙親要照顧。但機會,或許并不只有一個。想起羅洪的叮囑,二黑子望向山上的闔閭劍門分舵,眼中漸漸多了一絲堅定………………海花島外,忽然巨浪滔天。小山似的水浪涌起,出現一頭巨大的海龜,身上貝殼長滿了密集的珊瑚礁,全部呈現金鐵之色,并且鏤空出密集船艙。里面,皆是各種模樣古怪的海妖。中央甲板上,之前鬼影號上的那名漢子,已雙膝跪地,不停磕頭道:“大王恕罪,小的真不知道是誰突然襲擊…”“廢物!”甲板寶座上,坐著一名三丈高的魚妖,雖有人形,但皮膚青灰,兩眼向外突出,滿嘴猙獰黑色獠牙,只是坐在那里,氣息便將漢子壓的難以動彈。正是海妖號船長,一名海鯊妖。“黑齒前輩。”旁邊忽然傳來個柔媚的聲音,卻是名身著綠袍的絕色女子,皮膚白皙,但嘴唇眼角卻是純黑色。她捂嘴一笑,“鬼影號沒了,不正好少個對手么,早點取了海葵花,去辦正事。”黑齒聽罷,陰冷的眼睛中,也閃過一絲猶豫,“千寶閣,真的來了蒼藍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