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看到前方金玉鼠停下,周長老連忙擺手,偃甲宗眾弟子猛然落下,有些人甚至腳一軟,在雪地中滾了幾圈。
長時間遁術,令他們差點脫力。
“廢物!”
周長老自己也喘著粗氣,但還是冷眼一瞥,訓斥了一句。
他看向前方,只見雪原上,突兀地涌起一大片丘陵地帶,被積雪覆蓋,蜿蜒起伏。
而那金玉鼠也變得異常小心,左右亂轉,偶爾向前試探,又迅速退后。
“到了”
周長老從腰間卸下一個木偶娃娃,捏動法訣,周圍頓時陰風呼嘯,生魂依附于娃娃之上,進入靈界。
“諸位有何疑問,上人自會解答。”
大手的主人身形高大,金袍飄蕩,豹頭環眼,燕頷虎須,自有一股威猛氣勢。
“或許有吧。”
“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到時咱們兩不相欠!”
想到這兒,鐵玉成轉頭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不可懈怠,留下人守夜,抓緊時間休息,明晚恐怕還有一場大戰。”
清風寨法壇上,張彪身影也迅速消失。
唰唰唰!
一只只老鼠的幻影消失。
這些分身,當然并非真實,而是術法。
雙方相距數百米,似乎都有些顧忌。
這是……幻陣?
他們心中驚訝,但正要詢問,就見那名弟子的傀儡娃娃慘叫一聲,轟然炸裂。
他們心中,都有些復雜。
那名弟子不敢抗命,但同樣不傻,操控傀儡娃娃張開大嘴,頓時有一只木狐貍飛射而出,渾身陰霧繚繞進入丘陵。
但他眼中同樣凝重,方才張彪的表情,說明這件事遠沒想象中簡單。
誰知對方連城都沒進,便死在了這里。
而其在現世的肉身,也瞬間沒了氣息,并且寒霜蔓延,成為凍尸一具。
侯順聽罷,就轉身出了營地。
周長老本要上前查探,但看到金玉鼠左右亂轉,心中一動,對著身旁弟子下令道:“吳檤,你去看看,小心點,若有意外立刻后撤!”
霎時間,遠處陰風大作,緩緩出現一道人影,好似身著鎧甲的將軍,但渾身被黑煙包裹,只露出一雙血紅眼睛,身形模糊不定。
就在這時,一名偃甲宗弟子走入帳中,面對眾人的憤怒,臉上毫無懼色,看了一圈,“我偃甲宗主事者,已換成千機上人。”
周長老看得一陣眼熱,他之所以跑去跪舔,除了對方讓他權勢大增,得到這次帶隊首領之位,就是圖謀那天人傀儡術。
看著滿地尸體,他伸手一揮,空中頓時血光閃爍,一柄赤紅大劍落下,鏘得一聲插入劍鞘之中。
卻沒想到,對方背后另有算計。
他說的沒錯。
金玉鼠身上,也不斷出現裂縫,最后竟同樣被寒冰包裹,但卻仍然能活動。
偃甲宗因他而和玄都觀起了摩擦,看在對方傀儡秘術之上,他已給了不少面子。
玄驊也坐在首座,臉色陰沉。
能做到這個的,唯有天人!
轟隆!
各宗門弟子和野修們,也都喘著粗氣,望向不斷褪去的陰兵。
正說著,侯順突然走進帳篷,開口道:“玉成,玄都觀派人來請,說要議事。”
天人的事,對于宗門弟子來說,已不是秘密,本以為至少數年后才會面對,沒想到對方竟直接現身前來。
周長老一行人,死在了數百里外。
然而,他只來得及抬頭一看,就見一道紅光充斥整個視線,隨后就沒了知覺。
鬼王、劍靈…
無論對方什么目的,力量才是根本。
如果張彪在,便會發現此人正是屠靈子,但與重陽觀神像不同的是,這“屠靈子”道髻整齊,雙眼也化作了金色,凌厲霸道。
鐵玉成點頭道:“前輩說得對,我這就傳信,讓白掌柜將魂石全部出手,換成他物,再從野修們手中收購。”
話音剛落,就見地面一道隆起,伴著陰風飛雪,呼嘯而來。
那位周長老一幅鼻孔朝天的模樣,很難引人好感,眾人也不在乎其生死。
龐山虎滿臉嚴肅,開始指點弟子。
鐵玉成剛起身,卻忽然想到什么,沉聲道:“侯大哥,你為人機敏,還請去野修營地中打探一番。”
“是,長老!”
鐵玉成則再次來到玄都觀大帳之內。
鐵玉成聽罷,滿臉驚訝。
最終,金玉鼠似乎終于探查到了什么,嗖得一聲跳上周長老肩膀,不再動彈。
鐵玉成牢記張彪叮囑,并未出手,只是護好自身,一點也不累。
整件事,都籠罩著一層謎團,
想到這兒,張彪微微搖頭,來到另一側洞府內,將早已熬好的湯藥一飲而盡,最后盤膝而坐,運轉周天煉化。
千機上人看了看眾人,神色明顯有些不耐煩,“周豐原是我派出,目的是探查古靈域,但那蠢貨已經身死,多半已打草驚蛇,你們還是早做準備,對方可能會提前發動。”
玄驊見狀,頓時臉色難看。
而劍靈參與此事,更讓他摸不著頭腦。
所有偃甲宗弟子呆立原地,半截身子緩緩滑落,傷口處一片焦黑,手里的木傀儡,甚至來不及使用。
而就在這時,那金玉鼠也終于有了動作,渾身金光閃爍,一分二、二分四,很快變成一堆,從四面八方進入。
“好。”
雖然對古靈域好奇,但周長老卻知道,那地方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涉足,下令焚燒掉死去的弟子尸體,就往回趕。
只見帳中之人臉色有些古怪,他湊到柳三通身旁,稍微打聽,就知道偃甲宗出了事:
這是自己完全無法理解的玄妙術法。
根本沒察覺異樣的游神眾人,也收起法器與長弓,心中松了口氣。
一個時辰,高強度爭斗,即便有法壇神域,也有些吃不消。
玄驊一驚,“他們要做什么?”
“都是蠢貨,給你們機會,也不中用!”
眾人頓時倒抽一口涼氣,連忙后退。
“昨晚收獲確實不小。”
“屠靈子”扭頭看向另一側,發出金屬摩擦般晦澀聲音,“看戲,很有意思?”
“長…長老,那是什么?”
那金玉鼠同樣落在雪中,剛要動彈,便被只大手一把抓住,咔嚓一聲,捏得四分五裂。
“方才的配合還有問題!”
到底在謀劃什么?
罷了,就依師尊吩咐,繼續收集情報吧。
地陰將軍曹悚沉默了一下,“背陰山中,真的有那古神殿?”
他大概猜出了地陰將軍目的,是要重新激活鬼市津,但用什么方法,卻不知曉。
眾人只覺眼前一,木狐貍已消失不見。
周長老也是暗自吃驚,古靈域也算宗門隱秘,他翻閱典籍時,也曾偶爾看到,只是沒想到如此可怕。
與巴望古不同,地陰將軍曹悚同樣修的是鬼仙,卻并未瘋癲,身后也有一柄黑幡若隱若現。
吱吱!
嘟——!
伴著悠長的號角聲,爭斗終于停歇。
按照鬼市津信息提示,乃是冥河渡口,可以通過冥河進入古靈域。
相比這些不知死活、瘋狂進攻的厲鬼,他們要盡力控制真氣和術法,堅持一個時辰,人人都累的夠嗆。
只聽得地面一聲巨響,雪四濺,一個黑影露出身形,赫然是昨晚的天人。
所謂的“屠靈子”,正是劍靈澄陽。
但那地方,筑基進去都小命難保,劍靈不過九品,去了又有何用?
王信聽得啞然失笑,“你小子,什么時候也學的如此奸猾。”
“散!”
“所有的事,大業皇陵、潞州戰場、宗門異動,只要覺得有異,便可詢問記錄。”
終于有人忍不住詢問。
陰風吹過,他的身影也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尸體……
聽到地陰將軍的話,他冷聲開口道:“不晚,若他們發現咱們真正目的,計劃就很可能失敗。只有一次機會,不能有半絲疏漏!”
他用干澀的聲音說道:“澄陽,你動手早了,與我們談好的不一樣。”
他發現,在野外合力對付單獨邪祟時,眾弟子還游刃有余,但在這混亂戰場上,一個個都顯得有些慌亂,錯誤百出。
伴著龍吟劍光,澄陽已消失不見,只剩下地陰將軍留在原地,望著周長老等人尸體,血色雙眼中,滿是失望與怨毒。
劍靈澄陽九品,再加上一個不知深淺的地陰將軍,唯有盡快將道行提升至八品,才有能力應對。
“燒了尸體,我們走!”
周長老只覺毛骨悚然,心中警兆大勝,前所未有的瀕死感出現,令他渾身發涼。
這便是偃甲宗獨特法門,借助傀儡娃娃,他們能在靈界中繼續使用傀儡秘術。
正是地陰將軍曹悚。
玄都觀營地內,可是有神域守護,對方竟能毫無阻礙,施展術法進入。
“無需多禮。”
“要查什么?”
“他們去哪兒做什么?”
“好,這事簡單。”
“你這是在賭,鬼市津一旦引入冥河,便可徹底建成,到時咱們就是鬼蜮之主,重建冥河路,也未必不可能,何必…”
感受著那傀儡可怕壓力,眾人面面相覷,隨后齊齊拱手道:“見過前輩。”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亮。
子時一過,攻擊便會停歇。
另一邊,張彪回到洞府后,沉思許久。
清風寨帳篷內,龐山虎搖頭道:“僅一個時辰的戰斗,收獲的各類魂石就價值不菲,此役過后,魂石的價格,怕是會下跌。”
“閉嘴!”
他在鹿山集市中,暗中做了不少布置,為的就是防備這惡意滿滿的周長老。
然而,進入靈界后,就和余子清他們所見一般,前方是大片的血色丘陵,看不到任何異象。
就在這時,天空一道龍吟聲。
但這種緊要關頭,背地里搞小動作,是誰都不放心。
柳三通低聲道:“今日,便是要質詢此事,昨晚激戰正酣,周長老卻私自離開,若不給個交代,大家都難以心安。”
“做什么?”
千機上人掃視了一圈。
“重建靈渡,引冥河貫通古靈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