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姜逐云體內的先天一炁流轉入下丹田,和屬于他的先天一炁融成一股。
姜離的先天一炁至精至純,加上兩者真氣同源,使得姜離的先天一炁完全融入了姜逐云的真氣內,然后——
返本歸元,重煉先天!
屬于姜逐云的先天一炁被煉解,轉化成最初的炁。下丹田,尾閭關,姜逐云剩下兩個氣海內的真氣被飛速煉化,諸般屬性盡去,返本歸元。
“你!”
姜逐云雙眼大睜,眼球暴凸,眼白上滿是血絲。
這既是因為真氣被煉化造成的痛苦,也是因為他終于意識到了一件事——他要死了。
姜離要殺了他。
“且慢!”姜逐云大喊,“你難道就不想”
話還未說完,體內的先天一炁便封鎖住了全部經脈,將他的聲音鎖在咽喉。
“與我何干?”姜離幽幽說道。
他當然知道姜逐云想說什么。
在這最后關頭,姜家的三公子怕了,他想要用秘密來茍活。應龍之鱗從何而來,雷神法相的主人是誰,妖神教的目的是什么他試圖用這些秘密來讓宗門暫時放過他。
但是,這與姜離何干?
這些秘密重要也不重要,對姜離來說,讓姜逐云死才是最重要的。
凡是危及他性命的,便是掌門之子也要殺了再說,這是姜離始終未放棄的原則。
姜逐云必須死。
死掉的敵人,才是最好的敵人。
功力被飛快煉化,兩個氣海中的真氣,皆被返本歸元,化作最初的先天一炁,然后順著接觸的穴道,回流到姜離體內,充實他的下丹田。
姜逐云的面色逐漸灰白,他的生機隨著功力的失去而不斷流失,不斷接近死亡。
“姜離”
先天一炁的回流,讓經脈得到解鎖,姜逐云再度有了說話的能力。他用出最后一分力氣,向著姜離發出詛咒:“你背離主家,聲名狼藉,日后定不得好死。鼎湖派害死盟友,也注定沒好下場。”
挖主家的墻角,與是一回事,親手殺死姜逐云,又是另一回事。
此事傳出去,其余世家定當自危,姜離注定聲名狼藉,鼎湖派和姬氏,也會名聲受損。
“但你是主家嗎?”姜離幽幽回道,“紀師兄,你不姓姜,你不叫姜逐云,伱叫紀云流啊。只要我們不承認,誰能說我殺了姜氏主家的三公子。”
“在宗門內,能代表姜家的人,不是你,是我啊,我才是姓姜的。”
為什么宗門一直不明著搜查姜氏之人?
哪怕姜氏之人被剝離了真名,無法占算,宗門真要去查,也是能查出些蛛絲馬跡的。
為什么宗門對于姜氏的動作一直低調處理?
這就是答案。
死去的從來不是什么姜氏三公子,不是什么姜家人,死去的只是一群背叛宗門的敗類,只是如此而已。
“你將死得一文不值,悄無聲息。”姜離淡淡道。
這一句話落下,姜逐云氣急攻心,眼前陣陣發黑,他努力想要睜開雙眼,死死盯著姜離,卻還是攔不住死亡的到來。
在滿心的不甘和憤怒中,姜逐云死了,他被活活氣死了。
姜氏主家的三公子,死得如此突兀,又如此可笑。
就如姜離所言,姜逐云死得一文不值,死得悄無聲息。
抬手招攝,墨武戰匣化作墨蛇,纏住落在水中的戰矛飛來。
姜離將其抓住,緩緩出了一口氣,“結束了。”
“結束了。”
另一個世界,太虛幻境中,天璇長老突然道。
她此時身處于廣闊的殿堂之上,前方屹立著一尊龐大的黃銅渾天儀,星軌緩動,將周天星辰的軌跡清晰映入天璇長老的眼簾。
“破軍暗曜同鄉,水中作冢。”
天璇長老悠悠說著,“姜逐云已死于水上。接下來”
天璇長老的目光似能看透虛實,眼眸深處,映出幽幽深水之景,“就該是你了。讓我看看,你等對鼎湖底下的秘密知曉多少,宗門之中,又是否有人試圖拱立黃天。”
幽幽水深之處,暗流翻涌,時不時有鱗甲龍軀乍現。
河床上,一道詭異怪影踏行,陡然之間,似是有所感應。
“姜逐云消失了。”
渾身覆蓋著蛇鱗,下半身似蛇尾又似觸手的妖修低聲喃語道:“鄙人的時間,不多了。”
鼎湖派六大長老中,天蓬精修雷法,正好能扼制應龍的呼風喚雨之能,若是應龍道果暴動,以他出手為最佳。
不過這也僅是應龍道果未全面暴動之時,若是此道果徹底爆發威能,天蓬也未必能壓制。更別說,現在天蓬被人糾纏住了。
而剩下的五位長老中,至少有一位要去應對妖修的本體,一位要護持宗門,保護弟子門人。應龍龍威之下,弟子長老們都受壓制,嚴重者甚至與普通人無異,若是此刻浪潮席卷喬山,說不得能造成巨大損失。
如是,長老剩三位,又得勻出至少兩位鎮壓應龍道果,最多只有一位得閑。
‘但是,應龍道果其實只是一個引子,真正重要的,是鼎湖下沉睡的那位’
妖修的目光落在遠方龍軀出現之地,‘旱魃!’
而現在,鼎湖遭遇大變,剩下的那位長老,絕對會前往旱魃的沉睡之地,只要妖修能找到湖下動靜最強之處,就能確定旱魃
妖修突然停住了腳步。
只因兩道人影,一前一后地落在了河床上,堵住了他。
“沒想到被天璇算中了,你的真正目的是旱魃。”
前方做文士打扮的天權長老負手而立,聲音在水下都清晰無誤,“妖神教是如何知曉旱魃之事的?”
“太平教,和你等有何關系?”后方,若翩翩少年的玉衡長老揮袖,一道青泓般的劍光乍現。
一前一后,兩位長老,盯住了區區七品的分身。
“天權文曲,玉衡廉貞,”妖修念出二者之名號,露出干巴巴的笑容,“鄙人要是說,這是個誤會,你們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