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離的手段隱秘又偏門,在場的其他人皆是紙人憑依之軀,沒有全盛實力,難以發現端倪,而天蓬則是發現了也不一定知曉為何會有此效果。
唯一能第一時間察覺到真相的,就只有另一個受害者——公孫青玥。
姜離的目光,鎖定了那個出言點出自己身懷“實意法螣蛇”,順帶還煽風點火的青年。
這紙人憑依之軀并非真身,只要懂得控制神元,未必不能以另一種模樣示人,所以······
姜離直挺挺地盯著青年的胸膛,目光似乎要刺穿那虛偽的外表,看到隱藏的浮夸胸大肌。
而對方,則是若有所感般微微一縮,下意識地抱胸,似乎這樣能代表些許安全感。但隨后,她又似放下手來,回以同樣凌厲的視線。
“下一個,便換我來吧。”
公孫青玥以男聲說著,步履帶風,煞氣騰騰地上前,“青陽,領教師弟的術法。”
“術法應該和兵刃無關吧?”姜離看向天蓬,問道。
說實話,姜離不是太想和這位師姐交手,境界不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公孫青玥已經知曉了自己的手段,想要出其不意擊敗她,難!
但天蓬卻是一臉要看熱鬧的神情,樂呵呵地道:“你可以使用任何手段對敵,只要展現出你所學廣博就好。”
言下之意,自然是要打了。
話音甫落,公孫青玥便已出手,一點都不講武德。
她并未施展那日所見的飛劍,而是手引焰火,五條朱紅的火蛇破空飛來。
和姜離一樣,公孫青玥同樣不想暴露身份,所施展的自然不是標志性的法門。
但就算欲要隱藏,公孫青玥也依然是精通觀星望氣和占算的行家,五條火蛇飛繞而至,看似隨意的亂舞封鎖了姜離周邊退路。
好在,姜離也同樣不講武德。
都沒等到天蓬的話音落下,姜離便已經暗運真氣,蓄勢待發。面對火蛇,姜離手指虛劃,一張寒冰符霎時成形,冷冽寒氣直沖破空而來的火蛇。
“嘭!”
冰火相激,頓時激發了濃重蒸汽,雖不足以彌漫四方,卻也掩蓋了姜離的身影。
火蛇之能勝過不入品的寒冰符,公孫青玥翻手握指,靈動的火光穿梭蒸汽,進行無情的絞殺。
同時,一層無形之力覆蓋周身,輕微的碰撞聲出現在腰部附近。
‘這流氓,果然還想故技重施。’公孫青玥一聽這動靜,就忍不住心中暗恨。
“實意法螣蛇”將精神之力轉化為念力沖擊,無形無跡,難以察覺,若是配合折花手,那簡直就是無形鬼手,更讓人難防。奈何這法門就是公孫青玥傳姜離的,她又豈會不知曉其厲害?
同樣是“實意法螣蛇”,無形之力包裹全身,阻隔內外,完全斷絕了姜離施展折花手敗敵的可能。
在這一瞬間,姜離連出六招,皆是打向公孫青玥敏感穴位,結果卻被她輕易防下。同時,公孫青玥隔空操控火蛇,蒸騰的水汽被切割,露出姜離的身影。
‘好細致的操控。’
姜離一邊贊嘆公孫青玥的應對,一邊以因果集迅速計算。書頁上飛快閃過算式草稿,他騰身一縱,避過兩條火蛇的突襲,再以念力沖擊從外部控制身體,身如游龍般在半空轉向,和剩余三條火蛇擦肩而過。
隨后,姜離一掌按地,借力騰身掠近,長槍幻化在手,當空抖射出數道寒星。
“入門筑基用的六合槍法。”齊長生見狀,低聲驚呼。
其余人也是目露驚色。
從開始到現在,姜離已是展現了劍法、掌法、槍法甚至還有術法,在這四方面,他確實都有著不低的造詣。
面對這當空疾刺,公孫青玥立馬放棄火蛇,五指大張,猛地向前一推。
“洶!”
焰火在身前炸開,公孫青玥掌現朱紅之色,烈勁沛然,打出熾烈光火。
“法武雙修,且這掌法像是宗門絕學旱神掌······”圍觀者中有人低估,“但不應該啊,就算他是八品,也不足以修煉旱神掌才對。”
炎掌對寒星,抖射的寒光頓時被淹沒,沛然火勁噬燎在姜離身上,逼出了淡淡的金光。
他在被水汽掩蓋之時,就悄悄用出了六丁六甲護身符。
金光在實力受限的情況下,護身符威能大大縮水,但這情況大家都一樣,也就相當于沒縮水。
不過公孫青玥的境界比姜離還高兩品,哪怕她沒使出全力,炎勁依然滲透了護身金光,讓姜離有種身軀欲燃的感覺。這紙人的身體可是相當的不經燒啊。
姜離身形一重,從半空墜下,趴落在地,手中長槍又經變化,變作長刀,隨著姜離在地上翻滾,刀光連斬,砍向公孫青玥的雙腿。
這是他在一次追緝任務中獲得的地躺刀,一種用跌打滾摔配合的刀法。
公孫青玥當即雙手轉掌下按,沛然熱風下壓,籠罩姜離全身。
然而,就在這時,一種無形的柔力從后方貼上了她的身體。
沒有碰撞,而是如同手掌一般在后背上輕輕拂過。雖有無形念力護體,但公孫青玥還是感覺到了一點力度。
這姜離,竟是活學活用,將“實意法螣蛇”轉化的念力同樣轉化,由點成面,并且還用在她身上。
那拂掌般的力道順著背脊向下,一路······
公孫青玥當即收氣震勁,真氣出體,震散了那股力道,同時如同彈簧般彈身退后。
“我認輸。”她以極為憋屈的語氣說道。
繼續打下去倒也不是不能打,甚至公孫青玥覺得自己的贏面很大,但如此一來,怕是要被姜離給占盡便宜。哪怕是隔著一層力,哪怕這并非姜離的手掌,甚至他也無法感受觸感,但公孫青玥還是無法接受。
所以,只能認輸。
所以,相當憋屈。
雙方都不欲暴露身份,但自己的實力依舊是比對方強,本該給這流氓一個教訓,沒想到反倒是自己二度敗北。想到這里,公孫青玥都有種吐血的沖動。
“承讓。”
姜離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伸手撣去不存在的塵埃,一派高手風范,絲毫不見下陰招時的下流。
只見他散去長刀,負手而立,環視周邊眾人,擲地有聲地道:“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