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金絲眼鏡馴獸師的介紹,張陽青大致上明白了一點。
那就是貍神的能力大致上是變化之術。
要想不被馴獸師拆穿貍神在變化成為某種寵獸之后,還能夠獲得該寵獸的能力。
但張陽青感覺,這個獲取能力應該是部份能力,要是完全復制就太可怕了。
而且其中還有很多限制條件在,這些都無從考究。
畢竟貍神也只是一個傳說,在許多年前就成神的寵獸。
張陽青一行人在金絲眼鏡馴獸師的帶領下,穿過雜草叢生的廢棄公路,來到一處被藤蔓完全覆蓋的鐵柵欄前。
銹跡斑斑的“神磐植物園”招牌斜掛在頂端,被爬山虎纏繞得只剩“神”字還隱約可見。
“就是這里。”金絲眼鏡馴獸師擦了擦鏡片上的霧氣。
“三年前市政撥款中斷后,這里就荒廢了。”他說著就要撥開擋路的荊棘往里走。
他可是來過這里很多次,知道路怎么走。
“等等。”張陽青突然伸手攔住他,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的目光落在右側一棵歪脖子樹上。
那里有根拇指粗的樹枝新鮮斷裂,斷口處還滲著乳白色的樹液。
金絲眼鏡馴獸師皺眉低聲道:“有什么危險嗎?”
張陽青用腳尖輕輕撥開地面的落葉,露出幾個幾乎不可辨的淺坑。
“危險暫時沒發現,但這里應該有什么'生物’居住。”他的聲音輕得像風吹過樹葉。
小美女詭異突然抽了抽鼻子:“有血腥味混合著草藥的味道。”
她猩紅的瞳孔在陰影中微微發亮。
金絲眼鏡馴獸師觀察了四周,沒有什么腳印啊,而且落葉覆蓋著的,這里是詭異降臨的城市,有血腥味很正常。
至于草藥的味道,別忘了這個地方是植物園。
張陽青指了下旁邊的一根樹枝,說道:“你看這樹枝斷掉的地方,是不是很新?這么鮮嫩的樹枝,不可能是自然斷裂的吧?”
金絲眼鏡馴獸師點頭道:“我明白了,地上的足跡可以掩蓋,但碰斷的樹枝不容易被發現,而且還不容易遮掩。”
聽到這里可能存在詭異生物,眾人頓時繃緊神經。
白毛猴子和鬃毛猴子已經回葫蘆空間里休息。
黑背猴王就是這支隊伍的保鏢,無聲地移動到隊伍側翼,黑色毛發根根豎起,警惕的觀察四周。
“沙沙——”
當眾人深入公園約兩百米時,異變陡生!
右側灌木叢突然爆開,三道寒光呈品字形襲來!
最中間那道直取金絲眼鏡馴獸師咽喉,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
“小心!”黑背猴王暴喝一聲,雙臂交叉成十字擋在前方。
它黑曜石般的毛發瞬間金屬化,與襲來的利器相撞爆出刺目火花。
“鐺!”
金鐵交鳴聲中,偷襲者被反震力掀翻在地。
黑背猴王怒目圓睜,右爪泛起幽光就要補刀!
“停手。”張陽青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緩步上前,月光透過樹冠斑駁地照在那偷襲者身上:是個瘦成皮包骨的中年男子,手中生銹的園藝剪已經崩斷,此刻正驚恐地瞪著他們。
四周樹叢嘩啦作響,又鉆出七八個衣衫襤褸的幸存者。
他們舉著自制的長矛和鐵鍬,有個白發老人甚至拿著半截公園長椅的腿。
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絕望的瘋狂,像極了被逼入絕境的困獸。
金絲眼鏡馴獸師后知后覺地摸著脖子,那里被劃出一道血線。
他剛要發怒,可是看著這些人類幸存者,他作為人類似乎很能夠理解。
金絲眼鏡馴獸師深吸口氣摘下紅色美瞳,又用袖子使勁擦掉臉上的詭異紋路。
他舉起雙手示意無害:“各位別怕!我們是假扮詭異混進來的!”
說著扯開衣服展示了下上半身:“看,沒有奇怪的器官,我們是活人!”
對峙的氣氛頓時松動。
拿長椅腿的老人顫巍巍上前,枯枝般的手和金絲眼鏡馴獸師握手,并且檢查了下他的脈絡,這才放心的和同伴說,這些是人類。
偷襲的中年男子來到金絲眼鏡馴獸師面前,滿含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剛剛不知道你.”
金絲眼鏡馴獸師擺手打斷,說道:“你做的很正確,是我們這幅打扮確實能夠讓人誤解。”
這句話也凸顯出他的格局和大度,只是在面對張陽青,他有些像個菜雞。
面對這些原住民,他可是經驗豐富的馴獸師。
張陽青沒有說話,一直在觀察,他知道這些人金絲眼鏡馴獸師能夠應付,所以當個幕后就行。
金絲眼鏡馴獸師繼續和中年男子聊天,得知他們是這片區域的原住民,詭異大規模降臨,他們也只能夠躲進這個地方。
吃著生澀的果子勉強過日子。
聽到這里,張陽青也有些感嘆,或者說一種猜想。
這座公園有什么?那自然是貍神的雕像。
也就是說,貍神再次在詭異降臨的時候,用這座茂密的植物園,拯救了一些人類。
碰巧還是貍神的推算,這個其實說不清,誰也不敢保證。
但張陽青覺得,有七成的概率是貍神猜測到后世還會有災難,所以會給世人留下解決的道具。
要想證明這個猜想是否正確,就去貍神的神像下,挖掘,看看能否有寶物。
只要有寶物,就說明一切都在貍神的預料中。
這就是張陽青判斷出的情報。
其他天選者很多也能夠判斷出,因為在詭異鼠人那一關,貍神的神像下就有解決危險的道具。
要是判斷不出,也沒什么關系,只要按照情報提示,也能夠找到。
所謂的情報,就是前面關卡是不是出現過類似的情況?
既然出現,不就可以照著前面的辦法做一下試試。
這就是怪談世界的打法,很多天選者都已經熟能生巧,更別說張陽青這種,還能夠根據情報推敲一些過往。
這里張陽青其實還有個‘揣測’,他覺得云夢駒作為神獸,都可以幻化成‘小女孩’來指引天選者。
那么貍神,會不會也變成什么玩意在這里晃蕩?
會是什么呢?又或者說會是誰呢?有誰露出過‘破綻’?
寵獸?人?還是詭異?
這個張陽青暫時還沒有判斷出,或許這也只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猜想。
不過有一點張陽青確定,貍神應該沒什么惡意。
等下!張陽青突然想起一個‘奇怪的家伙’。
如果說張陽青遇到的‘人’里,最有可能是貍神的,估計就是那個云游商人。
根據張陽青的判斷,神不能夠直接幫助人,但可以間接的幫忙。
云游商人實力不詳,雖然瘸腿,但跑的賊快。
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他能夠穿過迷霧來到這個地方。
記得金絲眼鏡馴獸師提到過,在貍神成神之前,‘狡猾’和‘欺詐’是它的代名詞。
從貍神的事跡中也可以判斷出,它有些貪婪和欠揍,而且能夠死里逃生,死里逃生的關鍵不就是跑得快嗎。
這不是和云游商人一個德行嗎。
云游商人可是讓天選者用更高價值的東西來換。
或許貍神已經成神,但肯定保留著之前的習慣。
張陽青剛開始是沒情報,現在才判斷出這一點。
他覺得,要是早知道如此的話,他肯定會坑貍神一筆。
這個狡猾的家伙,裝的還挺像那么回事。
最起碼也要問一些有用的情報。
可惜的是,讓這家伙跑掉了。
就在張陽青思考的時候,金絲眼鏡馴獸師和中年男子已經聊得火熱。
中年男子疑惑道:“諸位來這里做什么?”
他之所以這么問,也是覺得張陽青一行實力強,而且假扮詭異,也沒必要來這里躲避危險呀。
金絲眼鏡馴獸師耐心解釋:“我們找貍神的雕像,尋求解決這里詭異降臨的辦法。”
聽到原來是高手來破局,中年男子那是激動不已,看金絲眼鏡馴獸師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救世主。
金絲眼鏡馴獸師也是有些榮幸,雖說一直都是跟著張陽青混,沒有張陽青他還在土里,但這個時候還是很享受這些幸存者那期待的眼神。
中年男子一聽金絲眼鏡馴獸師是來解決詭異降臨的,頓時激動得雙手都在發抖。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到前面引路,枯瘦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大哥請跟我來!雕像就在前面的蓮花池邊!”
一路上,他不停地搓著手,時不時回頭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金絲眼鏡馴獸師:“那個.您打算用什么辦法解決詭異啊?需要.需要我們幫忙嗎?”
他說話時,后面幾個幸存者也豎起了耳朵。
金絲眼鏡馴獸師后背瞬間滲出冷汗,他哪知道具體方案啊!張陽青又沒告訴他,只是說要這么做。
但眾目睽睽之下,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吧,那救世主的形象豈不是崩塌了?
他只能故作高深地推了推眼鏡,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明白了吧?”
“噢!”中年男子恍然大悟,連忙做了個拉上嘴巴的動作,“是我多嘴了!萬一被那些詭異聽見.”
他說著還神經質地環顧四周,仿佛每個樹叢后都藏著偷聽的詭異。
張陽青在后面看得好笑。
這小眼鏡倒是會現學現賣,把自己平時敷衍他那套用得挺溜。
也就是說,金絲眼鏡馴獸師一直在學張陽青,學的幾分模樣,對這些原住民都是降維打擊。
穿過一片長滿野蕨的廢墟時,中年男子又忍不住偷瞄張陽青和小美女詭異,小聲問道:“那兩位也是人類假扮的?怎么看著比真詭異還嚇人?”
金絲眼鏡馴獸師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嚇人就對了,不嚇人能騙得過詭異嗎?”
他故意提高音量讓后面的張陽青聽見:“這可是我們團隊的王牌演員!”
然后湊到中年男子耳邊悄聲補充:“不過嘛,和我比還是差了點火候。”
張陽青演得像,是因為他演技本來就好。
小美女詭異那根本不用演戲,她本來就是詭異,能不像詭異嗎?
耳尖的黑背猴王瞪了金絲眼鏡馴獸師一眼,嘰嘰喳喳說了幾句,意思就是:你這個老小子別沒逼硬裝。
不過它說得話,只有張陽青和金絲眼鏡馴獸師能夠聽懂。
金絲眼鏡馴獸師之所以能和寵獸們對話,也是因為他的職業是馴獸師。
聽到黑背猴王的威脅,金絲眼鏡馴獸師縮了縮頭,確實收斂了不少。
沒辦法,他的安全都在黑背猴王的掌控中。
要是黑背猴王看他不爽,等他被襲擊,黑背猴王直接一個看不見,那不是鬧麻了。
其實在這個階段,張陽青已經可以讓金絲眼鏡馴獸師和這些幸存者離開神磐市,因為這一關的BOSS已經被打敗,迷霧中肯定會有出路。
但詭異降臨沒解除,他們去哪都很危險。
再加上張陽青還需要做隱藏任務,就順帶幫他們一把。
“到了!”中年男子突然停下腳步。
眾人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干涸的圓形水池中央,立著座布滿青苔的貍貓石像。
月光下,石像那雙鑲嵌著奇異礦石的眼睛泛著幽幽藍光,仿佛活物般注視著來客。
張陽青從這神像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絲狡詐的光芒。
還是按照老規矩,張陽青對著黑背猴王使了個眼色。
這只通體漆黑的猴子立刻會意,輕車熟路地走到貍神雕像前,開始小心翼翼地徒手挖掘起來。
它的爪子鋒利如刀,卻偏偏用最輕柔的動作撥開泥土,生怕損壞可能埋藏的寶物。
小松鼠不知何時從張陽青肩頭跳下來,好奇地湊到挖掘現場。
但當它抬頭看到貍神雕像那雙泛著幽光的眼睛時,突然像被定住一般。
它那雙黑豆般的眼睛漸漸泛起奇異的光彩,仿佛看到了什么常人無法理解的東西。
其他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著黑背猴王挖土,只有張陽青注意到了小松鼠的異常。
他微微瞇起眼睛,看到小松鼠的毛發正在無風自動,周身隱約有淡綠色的能量流轉,這是頓悟的征兆。
張陽青沒有打擾它,只是靜靜觀察。
約莫三分鐘后,小松鼠眼中的異彩才漸漸褪去。
它茫然地眨眨眼,似乎還沉浸在剛才的感悟中。
“修行,路都是自己選的,明白嗎?”張陽青蹲下身,輕輕揉了揉小松鼠的腦袋。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直指本心的力量。
小松鼠用力點頭,突然直立起來對著張陽青作了個揖。
這個動作竟和雕像上的貍神有七分相似,看得旁邊的金絲眼鏡馴獸師目瞪口呆。
“挖到了!”黑背猴王突然低呼一聲。
它從半米深的土坑中捧出一個巴掌大的青銅盒子,盒蓋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貍貓戲月圖。
張陽青接過盒子時,發現表面竟然一塵不染,應該是個寶物。
他指尖輕撫過盒蓋上的紋路,那些看似裝飾的花紋其實是某種古老的封印陣法。
隨著他握住盒子,正準備打開時,盒子發出“咔嗒”輕響,自動彈開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