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職傲慢與謊言,魔王利斯加茲的權柄自然是這兩個領域。
核心是傲慢。
傲慢是七原罪之一,而且在七原罪中屬于最嚴重的那個。
對上帝的不敬、對他人的兇殘、對權力的濫用、對自我的過度迷戀等等,都屬于傲慢行列。
由此,安茹公爵也已然意識到,約克這段時間發生的那些事,不只限于獵人靠近獵物的小心翼翼。
這一切,還是一個資格。
發起挑戰的資格。
神父想用安迪來交易,并自以為掌控局面,是一種傲慢。
管家濫用權力打壓安迪,乃至掉進權力陷阱中迷失自我,是一種傲慢。
反賊組織見利忘義、認為達成交易后就可以挽回一切,迅速崛起,是一種傲慢。
約克王室橫行無忌,毫無顧忌的對待麾下子民,蔑視他們,同樣是一種傲慢。
甚至于,她們兩個,身為帝國皇帝與公爵,之前對待約克的態度,對安迪的認知,同樣也是傲慢……
然而,眼下的事實證明。
包括她們在內的所有人,全被安迪給耍了。
深陷于各自的世界中,自以為了解的就是全部,到了眼下卻發現,曾經所判斷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同人那各自不同的謀劃與目的,也都根本無法達成……
于是那些傲慢姿態,成了自以為是的可笑行為,不僅不會有結果,反而襯托出了安迪于云端俯瞰一切的強大。
但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傲慢?
傲慢到了極點,如同戲劇般的效果,讓他進入了旁人根本進不去,乃至發現不到的所在,有了挑戰魔王利斯加茲的資格。
只是資格。
身為魔王,利斯加茲根本沒有壽命的困擾。
它的年齡數以千計,過往無數年中,做出的類似行為不知有多少,否則也沒可能執掌傲慢的權柄。
單憑安迪之前做的一切,也只是勉強有資格在它面前提出挑戰罷了。
但這個資格,卻能讓安迪無視魔王的衛兵,暢通無阻的抵達對方面前……
考慮到安迪這個人非常神秘,手段令人看不懂。
很難說他這種挑戰,是不自量力,還是有著某種底牌,讓他對奪權充滿信心。
也就是說,他是有幾率活著出來的。
只是,意識到這點,并沒有讓公爵高興半分。
從恍惚與震撼中回過神來后,她的心情反而更加壓抑。
“只有地獄生命才有資格成為魔王。”
她緩緩憋出一句話,“就算挑戰之前他不是地獄生命,挑戰成功后,他也會被轉換成地獄生命。”
地獄是所有人類的共同敵人,也是帝國千方百計在鎮壓阻攔的敵對勢力。
于是眼下局面就很明朗了。
安迪挑戰失敗,逃不過一死。
挑戰成功,他這個本該是帝國功臣的存在,轉而會成為她們的大敵!
而不論成功還是失敗,傲慢的魔王即將降臨,掀起一場恐怖劫難,都是在所難免的……
“除非安迪挑戰成功后,放棄成為魔王。”
女皇在一旁突然道:“這樣,他既可以活下來,又可以讓利斯加茲死在當場。”
放棄?
安茹公爵對此不抱期待。
先不說挑戰一個頂級存在的難度有多高。
就算安迪成功了,可能放棄那種強大的力量?
魔王,地獄的主宰者。
權力、實力、在這個世界都屬于最頂級的存在。
那近乎無限的壽命,更是讓無數人渴望不已。
挑戰成功,等于是真正的一步登天,成為這個世界規則制定者之一!
這種情況下,放棄魔王位子……
公爵抿了抿嘴,沒說話。
女皇對此卻有不同的想法。
安迪不會放棄,先生呢?
如果挑戰者是安迪本人,那個被病痛折磨多年的男孩,想來不可能放棄。
但如果挑戰者并不是安迪,而是先生呢?
事實上,也唯有先生那種人,才真的有資格去挑戰一位魔王。
而且他神神秘秘,來歷成謎,性格又不沖動。
既然發起挑戰,就必然有信心能贏。
那么,先生是否會放棄?
她思考了這個問題片刻,漸漸卻沒了信心。
因為這個答案,先生似乎已經在最開始,就告訴自己了。
他自稱反賊……
“做好應敵準備吧。”
女皇于是搖了搖頭,放棄了那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也不用悲觀,事情還落不到最壞的境地。”
“您是說?”
公爵聞言挑眉,以為眼前的陛下是對里面的安迪有信心。
只是對方回答的,卻不是這么回事。
“魔王出現在我們這里,很奇怪,也很不正常,我正遣人對此進行調查。”
“趁著挑戰進行的這段時間,我們也許能從中找到將它驅逐回地獄的方法。”
事實上,這事也的確是不正常的。
如果她們能看見內部的情況,甚至都不會升起悲觀心態。
因為看似恐怖,引起了天象變化的大魔王。
其實不過是一個逃離地獄那兇險之地,茍延殘喘躲在人類世界的瀕死存在罷了……
進入金字塔,一路暢通無阻來到了這里的最底端后,映入安迪眼簾的,是一片奇特場地。
朦朧光線下,有古怪的王座矗立于烏黑祭臺上,而祭臺仿佛飄蕩于宇宙虛空。
周圍混沌幽暗,空蕩蕩的,除了大量蛛網般的金色紋路外,什么都沒有。
一條漂浮著的石階,鱗次櫛比的將祭臺,與安迪所在的門戶邊緣平臺連接了起來。
石階斷斷續續,下方空間一片深邃黑暗,仿若恐怖深淵。
走在上面,膽子小的估計會嚇得不敢動彈。
不過安迪并不恐高,因此在緩步前進時如履平地,目光則打量著不遠處,那坐在暗金王座上的身影。
讓外界無數人為之動容的大魔王,眼下的形象,卻是干枯瘦弱,仿佛人體被燒焦似的丑陋與佝僂。
癱靠在王坐上,它的腦袋都耷拉著,顯得極為虛弱。
如果不說話,反而更像一具炭黑色的干尸。
“你竟然沒死……”
眼睜睜見安迪走近,干尸發出一道艱澀且難以置信的聲音,“你,你早就算計好了現在這一切?”
“事實上,如果不是湊巧來到約克,我都差點把伱給忘了。”
安迪如此說,腳步已經抵達了王座的近前。
隨后,在癱坐干尸眼含驚恐地注視下,他低頭俯視對方,說出了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挑戰詞。
“好久不見,我忠誠的侍衛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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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