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隱想起小時候,去親戚家拜年,親戚給他壓歲錢,當時他很羞射的不肯收。
實際心里想的是:給我,快給我!
于是他說道:“谷前輩若是愿意說那玄機,晚輩自然洗耳恭聽。不過,若是要讓我家劉繼芬付出點什么,請恕晚輩做不到。”
聽到裴隱默認了“劉繼芬”這個名字,谷幽蘭眼前一黑。
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天生麗質,怎么能被這樣的名字毀一生。
“是我失禮了,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我請諸位去寒舍小住幾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谷幽蘭換了一種打開方式。
裴隱心知肚明,神仙阿姨這是為了把黑玫瑰帶去她家,重塑祖孫情誼,而他裴大官人不過是附帶的贈品。
裴隱沒搞懂情況,剛要開口,姑姑先說道:“秀兒,你去外面看著,我有話和妹妹說。”
“如果她決心搶走我們的相公,即使你我聯手,在她面前也不過是個笑話。”
裴隱沒回答,看向了雪時晴。
黑玫瑰同樣找到了知音:“姐姐說得對,沒遇到相公之前,我也獨身百年,以為自己會孤獨終老。所以我能感受到谷幽蘭那種隱藏的渴望,別說她是太師父,便是我親祖母,這件事我也決不讓步!”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我所知的地界最強修士,不過八次渡劫,而她谷幽蘭已邁入九境。”
當時在血魔宮殿之中,被控制失去理智的三女,某種意義上暴露了本性。
雪時晴布置了一個隔音結界,無比凝重地看著黑玫瑰:“妹妹,這次你我想法多半一致。為了避免有什么誤會,你我攤開了說,你為何如此抵觸太師父?”
谷幽蘭不由得愣了一下,即使她制霸過人界,也曾縱橫地界五百年,從來沒見過這么年輕的六階天命境修士。
還是虛歲……
“說白了,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裴隱也嚴肅起來了:“我從來沒上過高中,需要去經歷校園生活,這是我要走的路,也是我選擇的道。”
黑玫瑰弱弱道:“相公聰明過人,就算你我不說,他遲早也會發現的。”
谷幽蘭怔了怔:“什么學校?”
后來她還欲蓋彌彰地解釋過,血魔宮殿那兩天兩夜,自己稀里糊涂做了傻事。秀兒也表示了理解,沒往深處想。
“沒錯。”黑玫瑰大方承認了:“那神通效果驚人,不過,需要姐姐配合。”
隨著多年閉關,人們長期不往來就會冷淡,她和大師姐也漸漸疏遠。
搞清楚其中的原理,姑姑一時無法面對真實的自己。
黑玫瑰爆發出了骨子里那種狠勁兒:“我在相公打開的遠古遺跡中,獲得了洪荒之力,想必姐姐也得到了這股力量,據說這是讓滿天神佛為之戰栗的力量。只要再爭取一點時間,把境界提上去,便是遇到九階仙人,我們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雪時晴比較實在:“話是這樣說沒錯,可那股洪荒之力,與自身境界掛鉤。六階修士與七階修士,爆發出來的洪荒之力,有很大差距。你我與太師父差了幾個大境界,短時間內難以彌補這巨大差距。”
黑玫瑰是李香蘭的閨女,雪時晴是李香蘭唯一的徒弟,這一碗水要是端不平,容易出現事故。
雪時晴一把抓住黑玫瑰的小手:“好妹妹,我們想一塊兒去了,我也有同樣的感覺,而且很強烈。我甚至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若是夫君去了太師父家里,今晚就會淪陷。”
“妹妹,快說來聽聽。”姑姑好奇心拉滿了。
谷幽蘭被整不會了:“道友手段通天,阻止了這世界一場劫難,還需要上高中?”
說到這里,劉繼芬帶著迷之自信:“我與相公分身旅行七日后,參悟了一門功效不俗的神通。在那八芒星大陣里,耗時九天九夜,又參悟了一種非常神奇的神通。”
突如其來的血魔妖,激活了姑姑隱藏的屬性。
黑玫瑰也臉紅了:“我知道這很難為情,若對別的女子,小妹根本說不出口。但姐姐不同,當初在地界明月山,我們困在那魔頭宮殿結界之中兩天兩夜,那時我便已知曉,其實姐姐藏著一個秘密……”
此話只說了一半,另外一半,雪師父不好意思說出口。
“說實話,面對這個女人,我有一種無力感,想不到任何辦法戰勝她。”
頓了頓,姑姑劃了重點:“還有,太師父說她知道九境天命玄機,此話既是在誘惑秀兒,也是在敲打你我。她的意思很明顯了,若沒有太師父指點迷津,你我窮其一生,恐怕也到不了天人境界。”
在那兩天兩夜的故事里,姑姑和黑玫瑰、龍紫衣,都有過肢體接觸。
姑姑把姿態放得很低,還有一個含蓄的點:我已經叫你太師父了,黑玫瑰是你徒孫,我也是伱徒孫,太師父一碗水得端平啊。
秀兒沒辦法,只得去了外面看風景。
雪時晴產生了強烈共鳴:“好妹妹,我與你的想法一模一樣,從今往后,你便是我最信任的姐妹。有一點我不太明白,太師父已是神仙中人,她到底看中了秀兒什么?”
“姐姐忘了相公最擅長的是什么嗎,他最聽姐姐的話,只要他肯多花時間陪伴,你我突飛猛進絕非空談。”黑玫瑰也是有智慧的,她知道裴大官人最聽姑姑的話,才把“姐姐”叫得這么親熱,爭取合作共贏。
和秀兒洞房花燭夜,她更堅信了這一點。
上輩子雪師父對胖徒弟的說法是,大師姐獨來獨往,漂泊無蹤,所以師姐師妹之間很少聯系。
“今天見到相公那些道侶,我雖有些吃醋,卻并不氣餒,因為我有本事和她們競爭。說句不中聽的,便是在姐姐面前,我也自信可分一杯羹。”
“我粗略盤算了一下,即使秀兒日夜陪伴,你我突破八階飛升境,也需要很長時間。”姑姑這次很實在:“至于第九境,你也說過,地界千年來無人做到,你我怕是有心無力。”
直到婚后度蜜月,小兩口去了地界。
黑玫瑰說道:“據我所知,九境之上,有一種虛無縹緲的傳說境界——十境圣人。我們家相公太特別了,他身上存在無數種可能性,太師父多半從他身上,看到了晉升十境圣人的希望。”
那種對大師姐的抵觸感,使得雪時晴確定,自己只喜歡男人。
后來,發現情況不太對勁,大師姐居然對雪師妹有“辣種想法”。
雪時晴臉紅了,低著頭弱弱道:“我與妹妹共事一夫,讓太師父見笑了。”
谷幽蘭神色一肅,散發出了九境天人的威壓:“裴道友若是不愿賞光,也不必用如此荒唐的理由來敷衍我。”
姑姑有一個小秘密,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沒想到被黑玫瑰這樣的老獵人給發現了。
那位大師伯,跑去鎖妖塔當了女駙馬,不難想象她的“興趣愛好”是什么。
姑姑小臉緋紅,越聽越緊張,小拳頭都攥緊了。
“有道理!”雪時晴茅塞頓開,同時壓力山大:“今天我們倆把太師父得罪了,以后該如何是好?”
話音一落,飛天而起。
黑玫瑰破天荒地笑了:“姐姐真是知心人,我也覺得太師父故意敲打我們。不過,縱然她是仙人,也沒有聊到,我們從相公那里學到的神功,可衍生出功法神通。”
“也不怕你笑話,我之所以如此篤定,是因為我也獨身一百多年,曾經以為自己不會對任何男人動心。直到遇到秀兒,我便像瘋了一樣,有時候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正常。”
剛開始大師姐動手動腳,雪時晴以為那是師姐喜歡惡作劇,在她面前冒充女流氓。
姑姑一下子進入了高冷狀態:“妹妹,你是在威脅我嗎?”
谷幽蘭可是做過多次訪談節目的,以高情商著稱,哪里聽不出雪劍仙的弦外之音。
黑玫瑰用兩個字精辟總結:“同感。”
谷幽蘭心念一轉,說道:“你肯叫我一聲太師父,香蘭沒白收你這個徒弟。太師父有一事不解,思思……不,黑玫瑰稱他為相公,你又稱他為夫君,你三人到底什么關系?”
早年間雪時晴和大師姐關系很好,畢竟師出同門,那關系比閨蜜還閨蜜。
從那以后,雪時晴就和大師姐保持距離,跑去西嶺雪山閉關。
雪時晴長舒一口氣,拉著裴隱就跑。
還記得姑姑的大師姐,裴真人的大師伯嗎?
姑姑很懂,接過了話茬:“回太師父,我夫君今年虛歲十六,徒孫與他今年七月相識,七月底成親,他助我結成紫丹。”
這個“妹妹”用得很巧妙,潛臺詞是:我大她小……
雪時晴聞弦歌而知雅意:“莫非那新的神通,能助你晉升天人?”
回到西嶺雪山的木屋,雪時晴陰沉著臉,黑玫瑰也陰沉著臉,二女好像有同樣的顧慮。
“谷幽蘭對我母親有虧欠不假,但那種虧欠,阻止不了她的野心。”
“但那谷幽蘭不同,越高階的大修士,占有欲越強。一旦她對相公動了心,便會據為己有,不會給我們半點機會。”
裴隱如實道:“天大附中,從明天開始,我就是一個高中生。”
十六……
良久,她用一種羞恥的語氣說道:“這……這不太合適吧?”
話說到這個份兒,雪時晴只得硬著頭皮道:“拜訪太師父是應該的,不過我夫君要上學,等下周末他放假,一定登門謝罪。”
黑玫瑰也不是嚇大的:“小妹還是那句話,無論你我之間,還是與那幾個女人,皆可競爭。如若太師父出手,你我連爭搶的資格都沒有。”
他不需要查看黑玫瑰的眼色,感應到對方握著他的手微微用力,明顯是不想去,裴隱照顧了他小妾的情緒:“前輩,實不相瞞,明天九月一號,我得去學校報到。”
所以她不顧一切回到人界,躲起來練級發育。
她點到即止,直接讓雪時晴臉紅了柿子。
而且此子鎮壓洪荒之力的手段,絕非天命境修士可比,就連八階飛升境大修士也難以望其項背。
谷幽蘭看向裴隱,順勢展開了:“我兩個徒孫,都許配給了裴道友,你是我徒孫女婿,按理說應該上面拜訪長輩,如今我邀請三位上門做客,裴真人卻不太情愿。”
不僅僅是因為龍紫衣和黑玫瑰帶來的危機感,更多的是,姑姑無法面對那一切。
黑玫瑰湊到雪時晴耳邊,壓低了聲音,耳語了片刻。
清醒過來后,雪時晴清楚地記得,那兩天兩夜發生的劇情。
黑玫瑰道:“并非抵觸,而是害怕。我做了一百年賞金獵人,養成了一種嗅覺,那位九境仙人,不是沖你我來的,她看上了我們的相公。”
本著一種積極健康正能量的說法,歸納為八個字:互相安慰,互相幫助。
換個角度來說,也被黑玫瑰抓住了把柄。
谷幽蘭認真看了看對方:“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雪劍仙已過百歲,你與她頗有交情,想來也不年輕了,為何現在才去上高中?”
世界上有些事情,是經不起回想的。
姑姑和秀兒幾乎無話不談,唯獨這個小秘密,她沒臉對秀兒訴說。
“我在人界學到一句話,合作方可共贏。方才與姐姐說這些,意不在威脅,乃是我的誠意。我獨來獨往多年,非要找一個合作之人,我只考慮姐姐。”
裴隱一本正經地回道:“我以前看過一部動漫,仙王的日常生活,就連仙王也得上高中,我連仙人都算不上,又有什么資格不上高中?”
這年這月的這一天,姑姑被黑玫瑰道破了小秘密。
兩人經常一起玩耍,甚至一起沐浴更衣。
雪時晴找到了知音,話題一下子打開了:“妹妹,有件事我想不通,其實你大可以認了這門親,太師父念及你母親的情分,應該不會做得太過分,你為何要和她撇清關系?”
雪時晴深吸一口氣,做出了決定:“我當然愿意與妹妹合作,但我有個要求,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黑玫瑰話題也打開了:“姐姐,我在地界多年,學會了一個道理——越強大的修士,越把低階修士當螻蟻。”
當初對大師姐的抵觸,純粹因為那是師姐,是她授業恩師的閨女,姑姑潛意識里覺得自己不能做那種事。
當血魔妖死后,她第一反應是拉著秀兒就跑。
谷幽蘭無可奈何:“也罷,我在蜀南竹海,等你們放假過來。”
雪時晴把手握得更緊:“妹妹,你說到我心坎里去了。太師父自稱上千年來從未婚配生子,看起來無欲無求,但我很清楚,這種女人一旦動了情,便如那火山爆發,一發不可收拾。”
姑姑擺出了老江湖的架勢:“你不懂我們這個世界的男人,即便他發現了,你我也要統一口徑,堅稱是為了他才這樣做,到時候他才會一直留在我們身邊。”
黑玫瑰當場被說服了:“好,那我們叫相公進來吧。”
(本章完)